公共空间,大花牵牛的私人房间
“嗯……”
坐在自己花了大价钱,约合人民币两千块重新装修了一遍的私人房间大厅中央,正在用虚拟大屏幕看足球集锦的大花牵牛打开菜单看了眼时间,随即便伸了个懒腰,关掉屏幕站起身来,溜达到冰箱前从里面拿了瓶光看就令人心情愉快的玻璃瓶装冰阔落,干脆利落地用开瓶器起盖,开喝。
Dundundundun——
“嗝。”
伴随着半瓶可乐下肚,大花牵牛掩嘴打了个舒舒服服的响嗝,随即便背着手开始在屋里散起了步。
此时此刻,距离四强战最后一场的开赛时间还有大概5分钟左右,虽然这会儿就已经可以进地图载入了,但大花牵牛却并不着急,打算卡着时间再去公共空间载入比赛。
并非因为战略、战术等正儿八经的原因,他只是单纯地……比较磨蹭而已。
诚然,大花牵牛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准确点说是从杀进六十四强到上一轮都还处于紧张状态,简单来说就是很想赢,以至于做出了很多与其佛系性格并不相符的行为。
至于现在,倒也不是说大花牵牛就不想赢了,主要是他在看完醒龙与科尔多瓦那场比赛后,直接进入了【心如死灰】的状态。
换句话说就是,通过那场比赛,他彻底意识到了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幸运儿,幸运是真幸运,但普通也是真普通。
而在后面的比赛中,已经没有普通人的位置了。
于是乎,想通了这一点的大花牵牛虽然不至于直接自暴自弃退出比赛,但也不再对于更进一步抱有任何希望,甚至就在人们全都盯着比赛直播时,找了个球星过人集锦,一边吃零食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個矫健的身影在绿茵场上各种犯罪式过人。
大花牵牛并不是一个沉迷游戏的人,虽然他确实喜欢玩游戏,但与那些因为【无罪之界】那跨时代的技术力而一门心思扑在上面,整天就为了游戏里那点破事儿发愁的人不同,哥们儿虽然也爱玩,却也只是将游戏当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在他看来,【无罪之界】是非常好的调剂品,支持睡眠登录与白天服务器管制的运行模式也深得自己心意,跟那些天天发自内心地觉得‘没有无罪之界玩我要死了’的人相比,大花牵牛对这款游戏的态度其实相当佛系。
他会因为关注的球赛、喜欢看的电视剧、入夜后的烧烤摊、心血来潮的晨跑、一本好书、编辑求职简历或者只是单纯地想正常睡个觉鸽掉【无罪之界】,并非不重视,只是并未将其当做生活的主旋律。
事实上,这才是正常人,也才是真正的休闲玩家、风景党应有的画风。
醒龙、卢赛尔这些人全身心扑在游戏上,是因为人家要靠打游戏赚钱;昼岚、火焱阳、科尔多瓦这帮因为【无罪之界】高技术力而严重沉迷的狂热分子搁过去那叫网瘾少年;墨檀则是因为拥有严重精神疾病等原因,把自己关在游戏舱里就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他们从来都不是主流,他们也绝对不是所谓的大多数,无罪之界火归火,但也只是在游戏领域里大红大紫而已,从绝对知名度来说,游戏发烧友的数量可比喜欢听歌的人少太多了,雪茵那才叫真的火。
综上所述,虽然因为很贴心地凭‘只支持睡眠状态登录’的原因保持着在线率居高不下,但在线与活跃并不能与痴迷划上等号,所以比起经常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墨檀那些人,大花牵牛在本质上其实更像【浴火公会】那帮人,主打一个挺喜欢玩,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自己的人生上。
只不过双方的区别在于,【浴火公会】的成员虽然偏科,但至少有一到两个领域很强,而大花牵牛从各种角度来说,都很弱。
他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而在看过醒龙与科尔多瓦那场比赛之后的现在,更是不再对更进一步这种事抱有任何幻想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跟谷小乐那场比赛开始前,大花牵牛的心态就属于‘赢一把赚一把’了,而现在的他虽然想法不变,但却已经不再有任何侥幸心理,反而逐渐出现了一种看戏的古怪心态。
碍于篇幅有限,让我们在此抛开那几千字心理学层面的剖析,直接说结论。
一个字——佛。
两个字——摆烂。
三个字——无所谓。
四个字——破罐破摔。
……
“啧啧,噩疫主宰啊。”
将屏幕调回直播画面看了一眼下场比赛的预热,大花牵牛咂了咂嘴,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谁能想到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孩会那么强,谁会想到能一路过关斩将打到四强赛的大花牵牛会那么菜呢。”
说罢,他做了个鬼脸,喝光了剩下的半瓶可乐,很是从容地将自己传送到公共空间,然后无缝载入比赛,在一阵抽离感中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下个瞬间,大花牵牛便出现在了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鸟语花香,恍若人间仙境般的林野之中。
【好家伙,这么漂亮,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精灵之森吧。】
阴差阳错把十五个世纪前的精怪旷野中央未开发地带当成精灵之森,但因为准备期间被系统限制了发言所以并未露怯的大花牵牛眨了眨眼,在心里感叹一句后便放空了思绪,等待比赛开始。
很快,伴随着准备时间的结束,大花牵牛便恢复了自由,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十余里外的某个地方即刻开始出现大面积枯萎与腐败,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嗯……总觉得从现在开始我什么时候暴毙掉都不奇怪呢。”
大花牵牛随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自嘲似的感慨了一句,尽管在小小白的曲解下这句感慨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大花牵牛已经看穿了对方那点伎俩却给未成年人留下了三份薄面’,但事实上,他真就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扑街而死。
要知道,就连上轮比赛中那位战斗方式时髦值拉满的小姐姐都没扛住那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病毒、瘟疫或别的什么糟心玩意儿,那个什么传说中的魔兽更是死状凄惨到让大花牵牛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程度,足以见得对方不但心狠手辣,其杀人方式更是凶猛凌厉。
说实话,在知道自己四强战的对手是这个萝莉后,大花牵牛其实是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直接退赛的,毕竟他虽然不怕死,但原则上还是不想死那么惨的。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已经凭借着这份好运气走到现在了,直接弃权未免对牺牲在自己运气上的秋月、将晋级名额拱手让给自己的谷小乐等人太不公平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早早弃权或认输的话,比赛分成可是赚不了一点儿!
于是乎,因为一系列非常现实的原因,大花牵牛虽然早已默认自己会惨死在这场比赛中,却还是毅然决然地载入了比赛,准备跟对手拼个我死你活。
不过……
【我该往哪里走啊?】
大花牵牛环顾着周围这片美好异常的景色,有些犯难地揉了揉额角,尽管被同步解说的小小白翻译成了‘不忍对未成年人动手的道德挣扎’,但他真的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该怎么索敌而已。
要知道大花牵牛可是个纯度颇高的战士,虽然正面作战能力……好吧,虽然在这种级别的比赛中他那点正面作战能力跟没有似的,但比其正面作战能力还要拿不出手的,就是他的索敌能力了。
众所周知,战士、骑士这些个职业虽然十分刚猛耐扌,但在斥候领域的潜力却几乎为零,与盗贼、游侠这种职业系完全没法比,甚至连能够捕捉气息的武僧都比不了。
至于施法者就更不是战士系职业能碰瓷的了,要知道不管是法师、术士、牧师、召唤师、德鲁伊、萨满祭司、死灵法师这种常规施法职业,还是灵媒、驭法者、阴阳师这种特殊的施法职业,但凡是个研究神秘学的,侦查与反侦察的相关技能肯定一点儿都不缺。
于是乎,在连个法师之眼都憋不出来,更不会什么听风辩位、气息感知的情况下,大花牵牛就有些坐蜡了。
当然,鉴于他本就对自己没有任何期望,所谓的‘坐蜡’也只是相对的,毕竟在不考虑胜利的前提下,大花牵牛唯一的顾虑也只是自己找错方向这种事在上帝视角看来会很蠢而已。
【唉,无所谓了。】
不过只犹豫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大花牵牛便释然地决定破罐破摔,打算随便找个方向走,反正一共就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只要自己没选中那个背对着敌人的四分之一,应该都会被解释成战术走位吧。
【不,就算我真的背对着那孩子走……如果这场比赛的解说有那个小白姐姐,恐怕我也会被吹成是在战术走位啊。】
在看完两场自己比赛录像后被小小白捧到头皮发麻,几乎整个人都方了的大花牵牛扯了扯嘴角(与此同时,小小白将其面部表情解释为对匹配结果的不满,并做出了比起匿名萝莉,大花牵牛其实更想面对科尔多瓦与醒龙的结论),在心里低声嘟囔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饿,就在大花牵牛准备往问秋所在位置的相反方向迈开脚步时,一只飞鸟忽然仿佛子弹般嗖的一声从大花牵牛头顶掠过。
“嗯?”
停下脚步的大花牵牛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转头看向那鸟飞来的方向。
结果您猜怎么着?
在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大量大花牵牛基本都没见过的飞禽走兽更疯了一样从某个方向跑了过来,而且无论是吃草的食肉的人畜无害的还是凶狠残忍的,全都头也不会地跑向远方,完全没有停下来把大花牵牛干死再继续赶路的余裕,突出一个屁滚尿流、连滚带爬。
看得出来,比起上轮比赛的地图,这场比赛双方的对战场地自然资源要丰富的多,实力也要强得多,以至于它们不但能察觉到环境的变化,更能在这份变化蔓延到自己身上前进行逃窜,尽管目前尚不知道这种逃窜是否能让它们真的逃出生天,但比起上轮比赛中那些在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算是半具尸体的小动物们,这些精怪旷野的原生魔兽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了。
【那边啊……结果知道了之后反而有点不想过去呢……】
表情有些微妙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办法对这一情况视而不见的大花牵牛迈步转身,拎着手中精良品质的长剑迎着那些纷纷向其投以惊悚目光的魔兽向前走去。
【我多半会死在路上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挂得痛快点。】
一边在心里如此吐槽着,大花牵牛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向‘死亡’,而同一时间,那些依然没有被小小白蛊惑,笃定大花牵牛就是个菜辶的人也做出了同样判断。
在上帝视角下,那个粉雕玉琢、穿着哥特裙装的女孩正靠在一棵已经变成灰白色、枝叶尽数枯萎的古树上,一边抱着膝盖摇头晃脑地哼着悦耳且乱七八糟的小调,一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将周围一切转化成某种糟糕的、无限接近死亡却又被迫保持着腐败生机的存在。
那是瘟疫。
瘟疫,正在蔓延。
以超出人们想向的速度扩散、增殖、吞没、同化!
而根据上帝视角中这份瘟疫的扩散速度,最多五分钟,大花牵牛就会被纳入这片充斥着衰亡的范围。
虽然一开始可能只是普通的不适,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不适会以最为丧心病狂的效率夺走大花牵牛的生命,正如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飞禽走兽一样。
终于——
在比赛开始后的第七分钟,大花牵牛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脚踏入‘噩疫’之中。
“阿嚏——”
一个看似稀松平常的喷嚏,则是‘衰亡’那无声奏响的序曲。
第两千一百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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