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少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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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却说苏景谦留王尚儒于中军帐中商议军情,随即又喝退左右,教王尚儒一同来至沙盘前。

    王尚儒不免心下好奇地问道:“景谦,究竟是何军情,要弄得如此?”

    苏景谦答道:“师兄不知,这两日来常有北魏的探子来夜探军情,我已叫底下士兵严加看守。可如今师兄前来,我却想来一招将计就计,和师兄你商量一个一举制胜的对策来。”

    王尚儒又问道:“如此说来,你是已有破敌的良策了?”

    苏景谦指着沙盘说道:“师兄请看,如今北魏大军正驻扎在我军正北方,高屹此番又率军在西边驻扎,与我形成掎角之势。适才高屹归营时我已让他带走一部分精锐士兵,今夜那北魏探子来时见我营中军力减少,定会率军前来突袭。到那时,我便留于营中应战,叫高屹率主力军由西营包抄与我里应外合。而师兄你则率领一支轻骑趁乱杀入敌营,占了那北魏军的老巢。到时我们兵分三路,定叫他有来无回。”

    王尚儒点头称赞道:“此计甚好,不过我只怕那北魏军察觉出这里有计,不会轻易突袭。”

    苏景谦却摆手一笑道:“师兄不必多虑,那北魏军已和我僵持多日,他若见我营中有破绽恨不得将我一举歼灭,这一战迟早是会打响的。”

    王尚儒听罢只是点头不语,心中却不免还是有些疑虑,暗自想着如何能让北魏军彻底信服,引蛇出洞。

    却说那北魏军果然派来探子到晋军营中刺探军情。那北魏探子趁人不备溜入营中,见晋营中军力减弱,留守的皆是些老弱残兵,不免心下大喜,误以为此间有机可乘,便忙不迭地返还主营讨赏。

    那探子一路北上,返还至北魏营中,通禀了一声后,便向中军帐中而去。那中军帐中的北魏主帅并非他人,正是北魏明元帝拓跋嗣之女,北魏长公主拓跋燕。这拓跋燕虽生长于帝王之家,从小极受父皇宠爱,却也不似南朝公主那般金枝玉叶。这位公主自幼便常出没于军营之中,豆蔻年华便已是弓马纯熟、武艺精湛。不仅如此,这位公主更是女中豪杰,无论兵书战略、或是治国之道,无一不了然于胸。为能够知己知彼,她更是下出功夫来研习汉人文化,为的就是要帮助父兄挥军南下、剑指中原。

    再说那探子入帐后,附身跪在拓跋燕的身前,施礼道:“公主,属下一探得敌方军情。”

    拓跋燕将手一抬,示意那探子起身,又问道:“你究竟探得何军情,速速说来。”

    那探子启禀道:“今夜我前去晋营刺探,发现那晋营之中军力减弱,留守的皆是些老弱残兵。如今正是敌弱我强的大好时机,公主可趁此时节率军突袭,定可出奇制胜,一举歼灭敌军。”

    那拓跋燕毕竟自幼熟读兵书策略,闻得那晋营中忽然军力减弱,便知其中必定有诈,便将手一摆道:“且慢。晋营毫无端倪地突然军力减弱,其中必定有所蹊跷。若我料想的不错的话,他们是想引蛇出洞,待我率军突袭后,他们的主力军定会由后方包抄,到那时他们里应外合,我等必受其埋伏。切不可轻举妄动。这样,你再去刺探一番,势必要探清楚他们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还有也要弄清楚他们是否将主力军移至别处。”

    那探子答应了一声,便退下了。暗道公主果然心思缜密、考虑周到,只可惜自己一时冒失,亏了那奖赏。

    却说那苏景谦已于营中整备,单等北魏军前来突袭,无奈何按兵一日一夜亦未见敌军来袭。那王尚儒见此心下便以知晓那北魏军中已有人识破了己方计策,暗自思量道北魏军中果有能者,不容小觑。

    是夜,那北魏探子果然又来刺探军情,偏巧他来时正赶上王尚儒在营中巡查。那王尚儒眼尖,瞧见那营门外有一黑影闪动,便已猜出其中端倪。正思量间,忽地心下生出一计,便拔出腰间的凤仪剑,猛地闯进那中军营帐,持剑站在苏景谦面前。

    苏景谦见到王尚儒这般也是一惊,疑问道:“师兄为何会持剑入帐?”

    王尚儒佯装做十分蛮横地样子说道:“苏景谦,朝廷派兵出征是要你上阵杀敌,而不是叫你在这里白白浪费军粮军饷的。你身为三军主帅非但不身先士卒,反而还在这里按兵不动,贻误战机,你该当何罪?”

    苏景谦见王尚儒如此呵责,不知他是有意为之,便忙出言辩解道:“师兄,我并非是白白浪费朝廷军粮,先前我们也曾商议过,不宜贸然出兵。我这也是再等待合适的时机一击制敌。”

    王尚儒见苏景谦再为自己辩解,便知还未激怒他,当即也不与他口舌之争,怒喝一声:“休要啰嗦,我今日就是来夺你主帅之位的。看剑。”说着便猛地一剑向苏景谦刺去。

    苏景谦见状连忙闪身躲过,说道:“师兄,你若想做这三军主帅我自会让给你,但若是你贸然出兵,我是决计不会允许的。”

    王尚儒并没有与他搭话,又猛地将剑锋一横,恶狠狠地向苏景谦削来,说道:“你还是胜了我手中的剑再说吧。”

    苏景谦又闪身躲过,见王尚儒剑剑紧逼,无奈何也只得在剑台上抽出佩剑抵挡,与王尚儒打到了一处。

    王尚儒见苏景谦抽出兵刃与自己打斗,便知计策已成,不免心下一喜。接连刺出几下杀招之后,便猛地将身后退,一闪身跳出了帐外。

    苏景谦被王尚儒的这几下杀招刺得不免火起,见王尚儒跳出了营帐,便也挺剑跃出,使出一招恶鹰扑食狠狠向王尚儒刺去。

    王尚儒连忙挥剑来挡,见苏景谦使出杀招,当下也不马虎,使出剑法绝妙,与苏景谦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再说那北魏探子,此番在营外角落里观望到王、苏二人打斗,便以为晋营中起了内讧,可趁此大好时机率军突袭。当即便一溜烟向北魏军营而去。

    王尚儒虽在打斗,却也一直在观察着那探子的动态,见其溜走,便连忙止住苏景谦的剑,用眼色示意苏景谦向那探子的方向看去。

    苏景谦此时收了兵器,顺着王尚儒的眼神看到了那北魏探子,当即也明白了王尚儒刚刚为何会如此,不免一笑道:“原来师兄早就察觉到北魏探子,故而与我拼杀,无非是想演给那探子看,以为我军内讧,他们北魏军好趁此突袭,反而中了我们的诱敌之计。”

    王尚儒将头一点道:“正是,现在一切依计行事,就等着他北魏军来突袭了。”

    却说北魏中军营帐中,长公主拓跋燕正在思讨晋军为何会军力减弱之际,忽见那探子入帐来禀报。拓跋燕见了那探子,当即便问道:“你到晋营中又探得了什么动向?”

    那探子喜道:“公主,此乃幸事。前日那晋营中来了一位白袍银甲的小将,瞧他的武艺也不在那晋军主帅之下。属下今日去刺探军情的时候,发现那小将似乎并不听命于他家主帅,这二人为了那主帅之位竟在营中刀兵相见打斗起来,而且使得招招绝杀,似乎要闹个你死我活不可。”

    拓跋燕听了那探子的禀报后,细思一阵后道:“若你所说是真,那想来应是晋营中内讧以致于军力减弱。如此说来,这对我们却是大好良机,我们可趁此突击,便可一举制胜。”

    那探子极其肯定地说道:“千真万确啊公主,我离开时那二人已打得不可开交,只怕此时他二人已是两败俱伤。公主,机不可失,还是速速发兵突袭的好。”

    拓跋燕将头一点,笑道:“传我军令下去,速点五千精锐随我连夜突袭敌营,其余兵将便留于营中驻守以防敌将夜袭。”

    众将得令后,皆装备齐整,随主帅拓跋燕一同向晋营突袭。但见那拓跋燕身着红装金甲,胯下骑着一匹青骢马,腰悬双刀,浑然一副英姿飒爽,身后率领着那五千精兵与其一同浩浩荡荡向南而去。

    不多时,北魏军便已进军至晋营之外。为出其不意,拓跋燕亲率一路轻骑趁夜踹营。这一路军进得晋营后,却恍然发觉这营中空空如也竟无一人,乃是座空营。那拓跋燕方才警醒,悔恨不已道:“可恶,中了敌将的奸计了。”

    那拓跋燕兜马绕回,正欲率军撤退之时,却发现那晋军主帅苏景谦早已甲胄在身,集结了八千兵将守在营门之外,将一众北魏将士牢牢围在核心。

    苏景谦见那北魏主帅拓跋燕竟是一员女将时,不免也是一惊,心道:这一介女子如何做得了这军中主帅,难不成她有过人的本领?我切不可轻敌,且与她较量较量,探探她的虚实。

    主意拿定后,苏景谦也不搭话,将手中钢叉一举,催马便向拓跋燕探来。拓跋燕此时已知自己受到了敌将的埋伏,只得突围出去。又见敌军将领手举钢叉向自己袭来,一时间又气又恼,忙抽出双刀,催马迎战。

    这边钢叉来势凶猛,那头双刀纷飞舞动。苏景谦为试探出拓跋燕的虚实,几下钢叉来得十分迅猛,若非武艺精湛之人,只怕过不了一招便以成了他的叉下亡魂。再看那拓跋燕见了这几招迅猛的钢叉后竟也毫不慌忙的挥动手中的双刀,上拦下挡、左防右攻,将这几招钢叉纷纷化解开来。苏景谦见此心下也不由得对拓跋燕起了敬佩之情。

    两边的将士见主帅开战,便也都纷纷抡刀横斧、舞棍挺枪,厮杀混战起来。

    两军斗得正酣时,只听得营门外又传来一阵军马奔腾之声。闻声望去,只见高屹身起乌云驹,手挥狼牙槊,率领着三千精锐正向营中而来。

    那高屹呼啸一声:“老高来也。”,便挥舞狼牙槊,在乱军中,打倒了一整片的北魏兵将,一催马,来到苏景谦与拓跋燕只间参战,抡槊便向拓跋燕头顶砸下。拓跋燕慌忙之中抽出左手刀来招架,却没料到那高屹力大槊重,这一架“砰”的一声,拓跋燕手中钢刀险些脱手,连忙耍了个刀花,去抹那高屹胸膛,那高屹见她这一刀来得厉害,便也不敢马虎,连忙抽回兵器护身,心中暗赞道拓跋燕好武艺。

    这拓跋燕挥舞双刀与苏景谦、高屹来人敌对难免也有些吃力。纵使她武艺精湛,但也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之她一女儿身,渐渐地也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再看自己带来的五千精锐,此刻已被杀戮的仅剩下一些残兵败将,便也无心恋战。慌忙见对着苏景谦和高屹连劈两刀,抽身而逃。喊了一句:“撤军。”便带着那一些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高屹见状正要去追赶,却被苏景谦拦下道:“穷寇莫追,我想师兄自会处理。”

    那拓跋燕败北后,慌忙之中率领着残军向本营而逃。尚未至至营门,便远远见到军营内已然失火,更有一位少年将军正持枪立马待于此处。

    拓跋燕偷眼看去,那少然将军果然英俊,只见他:

    剑眉如黛入鬓梢,凤眼凝神含娇俏。

    玉面胜雪飞扬显,丹唇赛樱又赛桃。

    头戴银丝冠玉带,肩披山河白蟒袍。

    身穿祥云暗银甲,手持龙阳枪一条。

    雪域狮子骑胯下,凤仪宝剑配在腰。

    浑然一副风流体,自带威武与风骚。

    若问将军名和姓,草字尚儒名王教。

    却说王尚儒见北魏军来袭之后,便亲率一路轻骑,一路快马加鞭,奇袭敌营。那北魏营中留守将兵见主帅斗志昂扬地率兵而出,自然也是掉以轻心。王尚儒一路杀来,那并将们未来得及防备便已被尽数俘虏。而后,王尚儒又烧毁敌营,劫了营中的粮草辎重,在此处单等拓跋燕败军归来。

    王尚儒此番也远远望到了那败北逃回的拓跋燕,见她是一女儿身时,王尚儒不禁又惊又敬,一时间竟又起了风流性子,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来。只见她:

    一叶弯眉添英气,杏眼含威又带娇。

    桃花映面多娇嫩,凌乱秀发随风飘。

    红装金甲穿在身,腰悬一对柳叶刀。

    生来多娇又英武,飒爽英姿女英豪。

    王尚儒看了拓跋燕这一幅美中又含英气的模样不禁也有些痴了,疾催马向前,拦住拓跋燕道:“敌将休逃,我王尚儒在此等候多时了。”

    拓跋燕见王尚儒生得英俊,一时竟也起了爱慕之情。但转念又一想到他趁空偷袭,火烧本营,是自己遭此打败之事,不由得十分气恼。催马上前,似乎在宣泄,又似乎在埋怨一般地挥刀便向王尚儒劈来。

    王尚儒对于拓跋燕劈来的这一刀倒也不觉得意外,他微一闪身,挺枪架住钢刀,说道:“我念你是一女子,不忍与你动手,你如今已遭打败,还是快快退兵回去,我也会将粮草士兵尽数放还给你,你我两国从此秋毫无犯,岂不更好?”

    拓跋燕心里虽知王尚儒此番话实属好意,但她毕竟生性高傲,此刻竟被敌将放过,更是让她大为恼火,一时间傲慢性起,挥刀又劈来,喝道:“休要花言巧语来骗我,看刀。”

    王尚儒见此女子竟如此不甘认输,心下也是敬佩,他见拓跋燕刀法精妙,也不敢含糊应对,也使出绝妙枪法来敌。二人刀来枪往,一时间又战到一处。

    王尚儒毕竟生性有几分风流,此番与拓跋燕争斗之际,见她面容娇俏,忍不住竟诗兴大发,一边与其敌对,一边随口吟道:“眉目含英气,面容娇欲滴。本是佳人多秀丽,缘何刀刀紧逼?”

    那拓跋燕自幼便学习汉人文化,对诗赋亦是了解。此刻听到王尚儒吟咏之句,不禁也有些娇羞起来,停下了刀,问道:“你胡乱吟的什么诗?”

    王尚儒收枪一笑道:“我是说你生得如此花容月貌,本该是一端庄秀丽的佳人,却为何要对我刀刀紧逼,痛下杀手呢?”

    拓跋燕冷哼一声道:“我对待我们鲜卑人自然是会端庄秀丽,而对待你们这群狡诈的汉人就只有刀刀紧逼了。”

    王尚儒听了不禁一笑道:“我们胡汉之间本无仇怨,你们又何苦屡屡进犯,出此下策而至你兵败亦是无奈之举。若你为此介怀,就只管挥刀来砍我,我自不会躲。”

    拓跋燕心下生疑,不免问道:“你此话当真,你就不怕我一刀要了你的命?”

    王尚儒道:“自然当真,你只管砍来,若是我真的做了你的刀下亡魂,也是应有此劫。”

    拓跋燕闻听此言,当即将心一狠,咬牙挥刀向王尚儒胸前砍来,正欲取了他性命之时,却又看到他那光之下英俊的面庞,实在不忍心下杀手,只好刀锋一偏,砍伤了王尚儒的左肩。

    王尚儒毕竟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般伤痛?这一刀砍得他痛彻心扉,险些喊了出来。他强忍着伤痛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拓跋燕眼含着泪光,咬牙说道:“今日你挨了我这一刀,他日若是战场上相逢我必回还你这一刀之情。”说着,她率领着还生还的残兵败将,一路向北而去,算是退兵。

    王尚儒此刻望向那伴着烟尘而去的拓跋燕,蓦然伫立,呆呆出神,一时间竟已忘记了肩上的痛楚。良久之后,才策马归营。

    毕竟不知王尚儒归营之后又会如何,且看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