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梓夏自是断了寻死的念头,满怀希望的养着身体等慕容一笑回来。
五月端五很快就到了,菊焉跳豆成亲的日子,因了老夫人吩咐在这一日全府人都跟着喜庆喜庆,所以这一日一大早朱府便热闹了起来,峻园里更是人来人往。
府里几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尤其是峻园里依着屋檐挂满了小红灯笼,各个房门上还贴着大红喜字,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
菊焉起的更早,自有婆子为她特意梳妆打扮,大红喜服穿在她身上,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被映的娇艳若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此刻弥漫着少女的娇羞,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妩媚。
平日里相好的姐妹们见她这般模样,全都啧啧称赞起来,祝福艳羡的话更是说了许多,直羞得菊焉差点将头低到桌子底下去。
收拾妥当,便由两个婆子引着菊焉去了林采兮的小厅。
林采兮早坐在小厅里等着了,厅里一角放着六抬用大红帐子结起来的大木箱,自是给菊焉准备的嫁妆,六抬嫁妆上又分别放着样式各异的食盒,六匹颜色花样都很出挑的花布,外加六盒首饰。
菊焉进的小厅子,早有人在厅子中央放了软垫,她缓缓走到林采兮跟前,两手提着裙摆,轻轻跪下,抬头看一眼林采兮,随即便低下头去,接着便又一行泪落下来,哽咽道,“姨娘。”
林采兮鼻子也跟着一酸,忽然有一种送姐妹出嫁的感觉,不由得想起自从来到这里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点点泪滴悄然滑落,片刻,她强忍住心头的那股酸痛,微微一笑,“菊焉,今儿你好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菊焉不答话,犹自哭泣,双肩微微颤动。
林采兮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半开玩笑的笑嘻嘻道,“菊焉,你现在掉的可是金豆子,人家说了,女儿出嫁哭的越多掉的泪越多才好,给娘家留的金豆子才越多,没事儿,你可着劲儿的哭,这金豆子我可是喜欢的很。”
闻言,菊焉扑哧一声破涕而笑,一屋子丫鬟媳妇也都跟着笑起来,有人哄笑道,“菊焉,姨娘一说你掉的金豆子,你立马不哭了,生怕金豆子掉没了,跳豆就没得金豆咯,这么快就想着夫婿了。”
菊焉又被羞的又气又急,差点又哭了起来,幸好旁边一婆子正色道,“菊焉,吉时快到了,你还不快拜别姨娘,莫要错过了吉时。”
菊焉这才规规矩矩的给林采兮磕了几个头,喜婆子又在一旁说了几句女儿出嫁时的吉祥话,林采兮将大红盖头亲手盖在她头上。
礼毕,喜婆子将菊焉带回房去静等着跳豆前来迎娶,林采兮在小厅里稍稍愣神了会,才回房换了件大红衫子,扶着香秀的手出了园子。
穿过长廊绕过花园,又拐了几条小径,终于来到朱府唯一的后门,林采兮便觉得有些气喘,一手不自觉的悄悄抚在肚子上,香秀忙问道,“姨娘,您觉得怎么样?您该坐软轿过来,万一累着了……”
林采兮面色微红,轻喘着笑道,“孕妇才该多走走,没事儿,咱们稍歇下再走。”
香秀忙在一旁找块干净的石头,将手上早就准备软垫放上,扶着姨娘坐过去,温声道,“姨娘,莫要急,还有些时间。他们还要先去拜拜老夫人呢。”
林采兮点点头,歇息片刻便出了后门,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张妈说的那小院子,院门口站着几个人,一看到她走过来全都上来请安,院门口贴着大红喜对联,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此时还有几家邻居不时朝这边观望呢。
林采兮抬手吩咐道,“等会儿将左邻右舍的都请过来热闹热闹。”
这等好事,自有人欢快领了去跑腿。
院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宽敞,收拾的干净喜庆,几间大房子也都收拾的干净妥帖,屋里一应用品全都齐全,林采兮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采兮坐在正对大门的堂屋里,这屋子已被精心收拾为拜堂的小厅子,朱正从外头进来,“姨娘,都准备好了,前院摆了十五桌,是男席,后院摆了十桌,是女席,咱们府里头的,上至老夫人,下至小丫鬟们,都发了请柬。”
林采兮甚是满意,笑了笑,“朱管家,这些事劳烦你了,等过后去峻园的小账房里领赏。”
朱正反倒有些不自然,躬身道,“姨娘说笑了,这都是应该做的,这赏赐我断然不会要的,不光是我,就连这外头里里外外忙着的人,谁都不会要姨娘的赏赐,姨娘,这满院子的酒席都是您自己掏钱准备的,就连这院子……姨娘,凭着您对咱们下人的这份心,咱们都心服口服。”朱正口里说着,早在心里对林采兮竖起了大拇指,这些时日,府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分明看得清楚,对林采兮更是多了几分敬佩,平日里他不多言语,却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林采兮知他说的不是客套话,却也不想矫情的多说什么,遂笑了笑,只道,“朱管家,谢谢你们。”
吉时未到,整个小院里就热闹起来,府里除了正在当差的几乎全都来了,几家的主子也都来了,朱梓夏携着孔白薇,宁家姐妹带着园里的丫头,朱梓源也被小丫鬟带过来了,前来观望的左邻右舍倒也不少。
老夫人自然不会来,一来身份所限,二来她自知来了丫头婆子小厮们反倒拘谨起来,不如呆在园子里落得清静。
吉时到时,穿着一身喜服的跳豆牵着菊焉的手走进小厅子,朱正站在一旁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拜堂。”
一拜高堂,二拜爹娘,拜的自然是林采兮。
三拜过后,朱正再喊,“新郎揭下红头盖,夫妻永恩爱。”
跳豆笑嘻嘻的伸手掀开菊焉头上的红盖头,乍一看到菊焉娇艳如花的面庞,竟有些失神,众人一阵哄笑,他才不好意思的将目光别开。
菊焉更是羞涩,耳根子都红的通透,头一直低着,只敢看自己落在地上的裙角,任由旁边的人吵闹取消。
林采兮看着欢喜,便在一旁笑嘻嘻的兀自喊道,“还不快送夫妻入洞房,新人都快等不及了。”
堂内又是一阵哄笑,立时便有人上前来将两人推搡着送入后院的洞房,进了房自然又是一阵吵闹。
众人都退出后,菊焉这才有时间抬头看看自己的喜房,细细瞧去,却觉得奇怪,这房子似乎不是朱府的地方?正在疑惑时,香秀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全都告之,菊焉又是一阵感动,自是泪水涟涟,心底却也涌上阵阵幸福与温暖,更是发誓一辈子都忠心于自家主子。
闹房过后,朱正传达林采兮的指示,但凡前来的部分尊贵大小,全都可坐在桌上吃酒玩乐,只一会前院后院的便都热闹喝起酒来。
小厅里,朱正特意给朱府几位主子摆了一席,林采兮率先拿起酒杯笑道,“多谢各位赏光,她个小丫头能让几位主子来喝喜酒,我代她敬各位一杯。”说着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采兮,只做个表示就好,干嘛非要喝光了,莫要忘了,你怀着身子呢。”宁夏沫提醒道,也将桌上的杯子端起来放在嘴边喝了个精光,其他人也都跟着喝了一杯。
林采兮笑着回道,“沫姨,没事儿,今儿个咱们高兴,我呢也只喝一杯,你们可要尽兴而归。”
几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笑着,说到尽兴处,林采兮忽然有意无意的问道,“沫姨,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二叔?二叔很忙么?”
宁夏沫微微一愣,方才笑着道,“倒也不是忙,还不是那些爷那些老友们,天天的邀请着过去吃酒玩乐,咱们爷也不好推辞。”她声音暖细柔和,令人感到一阵舒爽。
林采兮佯装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但她发现接下来的时间里宁夏沫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宁夏飞也笑的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她断定这二人心里定是有什么心事,而这心事定然与朱义盟有关,他们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意图?
为了朱府的钱财?林采兮立马便否决了这种可能。回来寻仇?他的仇家早就死了,倒是老夫人实实在在的是他救命恩人才对,那是为了报恩?从表面来看,并没有这种迹象。
那么他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这一日,朱府所有的人都玩的很开心,酒也喝得尽兴,林采兮没等到大家散场便先行回去了,她身体着实有些消受不了,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歇了半天才歇过来。
菊焉出嫁了,而且嫁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林采兮为她感到高兴,同时也在心底里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曾经她一度担心不能给菊焉一个好归宿,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了,能做到的她都尽力去做了,她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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