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外的人都慌了神,张妈最先反应过来,扑上去抱住朱澈,一把从地上抱在怀里,紧张的问道,“孙少爷,孙少爷,您…………您…………”
此时朱澈才反应过来,登时感觉身上一阵疼痛,眼里汪出一层泪雾。
轿内狗儿紧紧咬着嘴唇,瞪着一双大眼满怀戒备的看着被张妈紧紧抱在怀里的朱澈,面上露出一丝很不友善的敌意。
林采兮也忙着下轿,在朱澈身上来回扫视几圈,急急问道,“澈儿,摔倒哪里没有?”
朱澈皱皱眉,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一双眼不住的往轿内望去,看了半天才大声道,“把他给我拉出来,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坐。”
张妈一时慌了神,紧张的看看孙少爷,又转头看看轿内的狗儿,吓得魂都飞了半个去,忙说道,“姨娘,我看还是把狗儿送回去吧,万一伤了孙少爷。”遂又低头看看怀里的孙少爷,面露惧意,喃喃道,“孙少爷,您没事吧?这……这都怪狗儿,您不要,不要跟他计较……好不好?”
林采兮又在朱澈身上细细查看一番,确定朱澈并无大碍,才柔声道,“澈儿,你忘了我刚才同你说的话了?你不是答应要帮狗儿的么?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一见面就喊人是鬼呢?”
朱澈锁紧眉头,“他长得确实像鬼,大脑袋大眼睛,身子又瘦的不像样子,还野蛮无理。”要知道在他刚一看见狗儿模样是确实吓了一大跳,想也没想就喊了一个鬼字,谁知道狗儿竟然一把扯住他将他从轿子里推了出来,朱澈心里还在纳闷,狗儿明明瘦的一把骨头,个头儿也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力气怎么如此大?
“张妈,把孙少爷放下来吧。”林采兮牵住朱澈的手,凑在他耳朵边上低声道,“澈儿,狗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是个小少爷,怎么能同他计较呢?你要试着去帮助他接近他,他就不会再推你了。而且他是张妈的亲孙子,你们两个张妈都心疼,如果你们能做朋友岂不是更好?”
朱澈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采兮,“我跟他做朋友?”
林采兮点点头,“对呀,你不想有个小伙伴陪着你玩么?”
朱澈两眼滴溜溜转一圈又咕噜噜绕一圈,转来转去,心里终于霍然开阔,他生在大家族,是个有教养的少爷,怎么能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想通了这一点,他终于点了点,“那好,我就听你的,交他这个朋友。”朱澈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倘若他还是把我踢下轿来,我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林采兮伸出右手小指,“来,拉钩上吊。”
朱澈疑惑的看她一眼。
林采兮笑着道,“跟我做相同的动作,来。”
朱澈也伸出小手指,林采兮伸过手去勾过去,嘴里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又跟朱澈解释,“澈儿,咱们拉钩上吊了,就是说你说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做不到的话就违背了咱们的约定,你能做到么?”
朱澈不屑的点点头,很有气势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采兮又转头去看狗儿,他正好奇的盯着他们两个看,见她转头看他,目里马上露出一副戒备的敌意。
林采兮缓步上前,坐进轿内,狗儿立时身子朝后缩了缩,全身都缩成一个团。
“狗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可以让你们家永远不挨饿,而且保证你爷爷奶奶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这个条件似乎很有诱惑力,狗儿的眼神果然亮了一亮,但随即便黯淡下去,似乎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
林采兮又道,“狗儿,其实你们家里原本并不穷,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你知道爷爷奶奶现在为什么如此穷困么?”
狗儿睁大眼盯着她,林采兮又接着道,“因为他们都把钱用在给你治病上,你心里一直想着家里太穷,如果你吃的太多,会成为家里的负担,担心他们会不要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正是为了给你治病才越来越穷的?”
狗儿似乎听懂了这番话,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张妈听到姨娘的话,很是惊讶,从轿外一把扯住狗儿的手,“狗儿,你真是这么想的么?你怎么这么傻,你是爷爷奶奶心里的宝贝,我们怎么舍得不要你啊。”说着张妈眼里落下一串泪,她万万没想到狗儿竟是这种想法,居然导致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狗儿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眼里却涌出一层泪。
林采兮朝张妈摆摆手,伸出小手指,又对狗儿说道,“狗儿,咱们也来个拉钩上吊好不好?”
狗儿眼里一亮,眼中有些犹豫,过来片刻,才缓缓抬起手来勾起小手指。
林采兮笑笑,勾上那根细小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了这个钩,你就要交孙少爷这个朋友了,怎么样?”
狗儿目光稍稍飘逸下,忽然开口道,“我一定会做到。”
不禁林采兮愣住,就连张妈都愣了一愣,呆怔片刻才露出一丝笑意。
软轿内,林采兮一手牵着朱澈的手,一手牵着狗儿的手,虽然他们脸上都还带着敌意,但她相信,通过她的手,她已为两人的友谊搭了一座桥。
林采兮带着两个孩子的来临,让素日清淡的林宅陡然热闹起来,尤其是林老太太,看见朱澈,笑的合不拢嘴,横看竖看都欢喜不已,愣是把自己收藏多年的压箱底宝贝拿出来送给朱澈。
欢喜的同时她心里又涌出一股浓浓的失望,儿子成亲也有两年了,媳妇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她明里暗里也催了两人几回,但这也不是急的事,越是着急越得不来。
林采书也很喜欢这位朱家孙少爷,时不时的出些难题考他,却没一个能难倒小朱澈,更让林采书觉得朱澈是个可塑之才。
林老爷子却未作任何表现,倒是仔细问了问林采兮去京城的事,林采兮故意隐瞒了刘绪龙一事,只大体讲了讲在侍郎府的一些事。
刘熏凤对这些事却知道的很清楚,弟弟的这番遭遇让她更加讨厌林采兮,认为这些事都是因林采兮而起,归根结底祸根是林采兮,但她却不再像上次一般撒泼吵闹,跟林采兮说话时面上甚至还带着微笑,林采书对她的这番表现还算满意,以为自家夫人终于想通了某些事,很是高兴了一番。
林采兮瞅准一个没人的机会,偷偷扯住林采书,低声问他,“哥哥,在止安城里,可有什么可观的营生做?”
林采书不解的看她一眼,“采兮,问这个做什么?”
林采兮也不再隐瞒,将前段时间心里担忧之事尽数说出来,林采书微微低头叹了口气,“妹子,都怪哥哥不争气,才落得变卖家产坐吃山空,爹娘也跟着受累。可咱们家时代书香,营生赚钱的事怎可做?即使想做也做不来。”
真是个书呆子,吃都没得吃了还顾及读书人的面子,林采兮在心里偷偷嘲笑一声,嘴里却劝道,“哥哥,有些道理嫂嫂说的没有错,咱们读书,倘若到了饿肚子的地步,还读书做什么?难道咱们读书就是为了顾着一个读书人的面子么?”
林采书赞同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着说道,“采兮,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想法,不过不知道是否可行。”
“哥哥,说来听听。”林采兮鼓励他。
林采书稍稍整理下思绪,才开口道,“平日里跟朋友一起吃酒说话,常听到朋友说一些家中的琐事,近日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家中老人的事,有些老人生病卧在床上,虽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但她们毕竟是目不识字的妇人,见识少,照顾虽是精心,但不一定对生病人有利,往往是做了某件事却对病情恰恰相反。致使生病之人心情更加不好,发起火来少不了给子孙一个不孝的罪名。所以我想倘若给家里的丫头婆子说一些医理及病人的照顾之道,岂不是少了这些麻烦?下人做的开心,病人养的舒心,子孙们做的更顺心,岂不一举多得?”
林采兮不禁愕然,不禁又问,“哥哥,你真的不认识田园么?”
林采书觉得奇怪,这个名字采兮已提过多次,“采兮,田园到底是何人?怎么你每每提起此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采兮不接他话,又重复一遍问,“哥,你真的不认识田园么?”
林采书点头,林采兮顿时犹如泄了气的气球,蔫了半天才道,“哥哥不必放在心上,田园不过是梓轩的一位故交。哥哥,你接着说。”
林采书又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林采兮越听越迷惑,不住的在心里问,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书呆子林采书还是主治医生田园。
为何提起的这些竟是现代医院里的一些护理概念?为什么为什么?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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