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耶茹轻叹一声,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采兮,若我有你这般的灵透心思也就不会担心这些了,这深墙大院内有些事是很难说的。耶语也常怪我没有性子,遇事总是慌乱没有主见,倘若梓源真娶进一房来,我还真怕应付不来。”她自小便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乖乖女,凡事都由爹娘做主,嫁人之后,谨遵妇道,唯夫命是从,动心眼子耍心机的事却是一样也做不来。
林采兮看一眼这个软弱而又没有心机的女子,心底涌上一股同情,这个时代的女人倘若没有一点手段,哪个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
方耶茹其实不过是这个时代许多女人的缩影,或许她们心里的悲苦只能被压制在无人的黑夜里化作低声哭泣。
林采兮心思百转间陡然一动,紧紧握了握方耶茹的手,温柔的目光看进她眼里,“耶茹,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一定要坚强,要靠自己的力量坚强起来,即使没了三少爷,即使没了朱家,你仍然要坚强起来,咱们女人虽然不能像男人那般,但咱们女人也是人,也有思想,也可以有自己的信念,也可以为我们自己而活。”
方耶茹脸上露出少许惊异,这样的道理她是一次也没听说过,呆怔片刻才喃喃道,“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林采兮松开她的手轻笑,“身为男儿身又怎样?你也来个三妻四妾,妻妾成群不成?”
方耶茹扑哧一声笑了,“我若是男儿,定不会让我的夫人受一点点委屈。”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可惜我只是个女人,什么事都做不成。”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林采兮才感到她同方耶语是亲生姐妹,不再是软弱无主的小女子,她心里也是有想法的,只是苦于没有表达的平台。
林采兮悄悄转移了话题,不再此话题上纠缠,方耶茹毕竟是生在这个时代受着封建教育长大的,太过激她,反而会适得其反,想要改变早已植根于她心底的观念还是慢慢来的好,毕竟要做一个坚强乐观的女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送走方耶茹,天色已晚,又到了用晚饭的时间,林采兮便起身去小书房叫了朱澈一同去上房。
饭间,老夫人除了偶尔跟梦烟郡主说几句话,其余的时间全都保持沉默,对朱澈也只是淡淡扫了几眼,嘱咐多吃些饭便再也没了二话,所以这顿饭吃的尤其快速,林采兮更是在饭后随着众人以最快速度离开上房。
府里的灯笼已尽数亮起,朦朦胧胧的灯光将整个院子都射的影影绰绰,珠儿挑着个小灯笼走在外面,菊焉仔仔细细看着脚下的路跟着姨娘往回走。
林采兮打量着无边的朦胧夜色,忽然觉得珠儿挑着的小灯笼过于光亮,将这一片静谧的夜色都给搅扰了,遂吩咐道,“珠儿,将灯笼吹灭了吧。”
菊焉马上抬头道,“姨娘,天太黑,看不清路,还是点着吧。”
“没事,灭了吧。”
珠儿无奈便将灯笼里的火光熄灭,四周陡然陷入一片昏暗,菊焉又道,“姨娘,您仔细着点脚下的路。”一边说着,一边更加小心翼翼的跟在姨娘身侧。
林采兮不但让灭了灯,还选了一条平日少有人经过的路,一边闲散的溜达着往回走,一边享受着这朦胧夜色带来的宁静。
暗夜的朦胧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再加上偶尔吹起的清风,更容易令人陷入无边神思,所以当一阵呜咽之音忽然传来时,林采兮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产生了幻听,直到菊焉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姨娘,您听。”
林采兮这才放缓脚步,凝神细听,果然有一阵极低极细的女人啜泣声传过来。
“姨娘,好像是在那边。”昏暗夜色下,菊焉朝左边指了指。
月色朦胧,暗夜时分,女人的哭泣声,林采兮直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倘若听到什么私密事?………………还是避免的好。
林采兮刚想带着菊焉二人速速离去,那边啜泣声里却传来女人焦急的低语,“你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三人遂不由自主顿住脚步。
过后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办好?怎么办好?该想的法子我都想了,还能怎么办?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接着便又是女人一阵更加悲戚的哭声,夹杂着男人无奈的低叹声。
片刻,女人又道,“不如去求求老夫人吧?或许还有些希望。”
男人当即啐道,“能求我早求了,求了能有什么用?你自己办的事你还不知道,万一被老夫人发现了,咱们都得被赶出去。”
“我……我……”女人我了半天终是未说出别的话来,又悲悲戚戚的哭起来。
珠儿悄悄凑到姨娘跟前,用极低的声音道,“姨娘,这男人是府里的王脚夫。”
菊焉也在旁边低声道,“这女人应该是张妈。”
林采兮这才想起方才似乎没见到张妈,原来是躲在这里,幸好朱澈被老夫人留下,不然又免不了一顿训斥了。
那边两人一阵悉悉索索,片刻功夫便双双离去。
林采兮暗自思讨,看来这个张妈很有些问题,他们方才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哪?那男人方才所指张妈办的那些事是否包括那十几两银子的账目呢?
菊焉见姨娘低头不语,知道姨娘又在想事情,也不多嘴,只默默地跟在姨娘身边缓缓走着,仔仔细细看着姨娘脚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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