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琴冷冷望着她:“三妹,事情没查清楚,请你不要胡乱攀咬!”
“二姐,我什么时候攀咬你了?看看,传到外头去又要说我们姐妹不和!”蒋簌簌一张小嘴夸张地张到最大,脸上的伤疤因遮盖了厚厚的脂粉而闪着微光,她回过头看着众人,高声道:“老夫人,母亲,你们看,我好心说句话,二姐姐就这样对我!我这冤屈得……简直没地方找话说!”
“别的不要说了,请二妹解释一下这红参的事儿!”蒋允智目光泛冷。
二夫人看了一眼蒋云琴没有开口,三夫人深深皱起了眉头:“事情还是应当调查清楚再说,不要随便冤枉了好人。”她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而这阴谋,显然是针对蒋云琴的。
蒋簌簌一脸得意:蒋云琴这个小贱人,端看她今天怎么倒霉!
蒋云琴神情不变,微笑着向蒋允智道:“大哥,你自以为事情都在掌握之中,可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说我真的偷换了老夫人的红参么?”
蒋允智神情冷冷的:“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红参价值千金,苏子却很极为廉价,纵然你缺钱,也不该随便偷梁换柱,老夫人喜欢吃鸭子,红参和鸭汤同服可以强身健体,苏子和鸭汤同服却会产生毒素,你是想要老夫人的性命啊!”说着,他环视了一圈,道,“这件事情,还有谁参与在内的,定严惩不贷!”
这时候,紫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是小姐偷偷换了红参,奴婢压根不知道啊!”
果然如此——蒋云琴冷眼瞧着眼前的人唱大戏,唇畔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蒋允智一副吃惊的样子:“紫烟,你看到了什么?”
紫烟擦了擦眼泪,一副痛悔的模样:“小姐……小姐也是没办法,迎来送往处处要钱,月例和赏赐又有限得很,小姐是捉襟见肘,这才悄悄偷了老夫人的红参换成了苏子,求老夫人饶恕了小姐吧!”
老夫人吃惊地听着这一切,脑海中疏忽闪过林妈妈说的话,送东西过去二小姐赏了一吊钱,顿时沉下脸来,这个孩子,太上不得台面了!
蒋云琴笑了笑,道:“紫烟,你还真是我的好奴婢!”
蒋允智轻轻启齿:“二妹,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除了你以外,谁还会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你缺钱可以和母亲讲,和我讲,怎么可以碰老夫人的东西!”
“不过是大姐和一个婢女的三言两语,就落实了我的罪名了么。”蒋云琴淡淡一笑,脸上丝毫都不见惊慌失措。
蒋允智的眉头皱起:“雪儿是最善良不过的人,她怎么会冤枉你?还有紫烟,那可是你贴身的丫头!”
蒋云琴的目光在紫烟的脸上转了个圈,微微一笑:“她不是我贴身的丫头,她是大哥你的,你忘了吗?”
蒋允智顿时愣住,他突然明白了蒋云琴刚才为什么要将紫烟送给他了。
果然就听见蒋云琴不慌不忙道:“既然是大哥你的丫头,你说什么她听什么,只怕你现在说白天出的不是太阳而是月亮,她也会黑着良心这样说!”
蒋允智冷笑一声,道:“你是刚刚将她送给我!”
蒋云琴清亮的眼睛带了一丝冷笑:“可她早就喜欢上大哥了!大哥,大姐不过是看了几本医书,就一口断定是苏子,而紫烟又是你的丫头,她们二人说的话,真的可信吗?”
三夫人冷眼旁观,突然开了口:“的确,光凭一个丫头的证词,说明不了什么!”
大夫人冷笑一声:“智儿,听见没有,你好心为老夫人捉奸,别人以为你冤枉好人呢!”
蒋允智却并不着急,盯着蒋云琴道:“本来想要给二妹妹留一点面子,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不用为你遮掩了!”说着,他回过头,对老夫人道,“请您允许我去请一位太医来验证此事!”
老夫人蹙眉:“请我平日里常用的大夫就行了——”
蒋允智却道:“寻常大夫未必有用,久闻林太医最精通药材的分辨,不若请他来一趟。”
老夫人犹豫了片刻,林太医是出了名的古板正直,德高望重,绝不会刻意偏袒哪一方,蒋允智提出请他来,就是要众人心服口服。老夫人闭了闭眼,终究犹豫了。
整个屋子里都是一片死寂。
蒋云琴清秀的脸被疏落滑进的阳光照的明暗一片,冷然一笑道:“大哥既然能请来林太医,那便最好了。只是,若林太医证明我是清白的,大哥又如何?”
蒋允智扬眉一笑,胸有成竹:“那我就给二妹磕头认错,下跪敬茶!”
“好!一言为定!”蒋云琴无声无息地一笑。
蒋书雪闻言,目光无声而犀利地从蒋云琴的面颊上刮过。
很快,蒋权生被请了来,他一进来就看见蒋云琴独自一人站在大厅里,而其他人则坐着,隐隐形成对峙之势,不由有点头痛。怎么又出事了!刚要问清楚,却听见老夫人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一切等太医来了再行论断!”
蒋权生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腰挺得笔直的蒋云琴身上,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林太医才背着药箱,施施然走进来。令众人意外的是,他并非一人前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公子,穿一袭浅紫团蝠便服,头戴碧绿簪冠,长身玉立,五官坚毅俊美,赫然是三皇子拓子然无疑。
看到他,众人顿时愣住了。蒋权生连忙站起来,带着众人行礼。拓子然虚扶了一把,面上带了浅淡的笑容:“我和允智兄约了下棋,他迟迟未至,我一时着急,便上门叨扰,还请蒋尚书不要见怪。”
“三殿下哪里的话,应该是我们亲自去迎接才是。”
一番寒暄之后,蒋权生陪着拓子然坐了下来。
见到三皇子,蒋书雪想起大哥蒋允智说的话,白皙的脸孔微微一红。
拓子然的目光转到了蒋书雪的身上,蒋家大小姐,不但系出名门,而且温柔贤惠,美丽倾城,让他也不由得为之瞩目。
随后,他下意识地看了蒋云琴一眼,她的裙上,绣着绚烂的海棠花,灼红如火,被翠色叶子包围,和她清秀而冷冷的面孔形成了强烈的对照。不知为什么,这个少女总是给他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而从她的身上,他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憎恶。可是,为什么呢?
察觉到自己有点走神,拓子然蹙眉,不管这个丫头揣着什么心思,他都不必在意,只蒋书雪这样的身份美貌,才配得起自己!
蒋云琴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拓子然,对她来说,这个人比蒋书雪还要令人厌恶。但这样明显的疏离,让一向受到众人瞩目的拓子然更加的疑惑不解。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既然对方想要将自己置诸死地,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蒋云琴看了蒋允智一眼,道:“大哥,不要耽搁时间了,请你开始吧。”
蒋允智冷冷一笑,转而恭敬地对拓子然道:“还请三皇子做个见证。”
拓子然微微点头。
蒋允智走到林太医面前,道:“请您给瞧瞧,茶杯里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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