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佑背靠墙壁,坐在府衙的大门口,极度疲乏之后小睡一会,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孟水柔手里端了一碗温水,递到了赵天佑的嘴边,两眼都是温柔的光。
“天佑大哥喝一口水吧,嘴唇都流血了!”
赵天佑嘿嘿一笑,接过碗咕咚咕咚的一气喝完,对着心神不宁的杜浒说道:“放心吧,文大人吉人天相,上次被抓了都能逃脱虎口,这次也不会有危险的!”
“嗯,已经派出斥候,往不同的三个方向打探,很快就能有消息。”
杜浒接着又道:“赵将军,元兵屠城之后马上离开,没有留下兵马占领汀州,是不是不合常理啊!”
“他们是孤军深入,没有后援的,所经过之处不留一个活口,一是威慑其他人,二是掩藏自己的实力和行军路线。打完不走还要干嘛?等着别人包围他们?”
汀州被屠城的消息四散传开,周边几十里的百姓陆续的来人支援,赵天佑带着几百赣兵和百姓,汀州城北挖了十个大坑。实在没有能力再去辨认身份,只是统计完男女老幼的总人数,就地掩埋之后立碑为记。
这是有赵天佑领兵带头清理尸首,如果是他们不来的话,只靠周边百姓自发行动,恐怕汀州城里的尸首得不到掩埋,全部都得腐烂在城里。这个天气很容易滋生瘴气瘟疫毒虫,那样的话这将成为一座真正的死城,以后都无法在让人居住生活。
派出去的斥候探子返回来消息,文天祥被六十多个手下护送突围,已经平安逃到了漳州。屠城的元兵是索多带来的三万骑兵其中一部,从泉州出发由宋朝降将董文柄为先锋官,元将速离台为辅一路追击宋军,其主要目的是阻拦漳州宋军北上攻打泉州。
而这只元兵追击至漳州西城时,被漳州知州邓怀远所挖的壕沟埋伏,损失了几百战马之后撤兵,目前不能掌握董文柄所部的动向。这只元军大约一万人,都是双马配置,行动迅速难以掌握,所过之处的村落鸡犬不留,造成了无数屠村的惨案。
董文柄带兵活动的区域,目前还是大宋辖区,而且行政架构相对完善,各村各项都有驿站互通消息。为了掩饰自己队伍的动向,董文柄下令执行最高等级的屠杀,只要是喘气的就不能放过,这个宋朝降将狠起来,反倒比元兵的手段更加毒辣。
“董文柄、速离台,我记住你们了!如果老天开眼,请你们不要早死,一定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真容!”赵天佑心里默默记住这两个人名,下令部队准备撤离,原路返回上杭的码头。
这一次等于绕了一个大大的弯子,如果从上杭的汀江水路退回,在绕回东海绕路漳州需要很长的时间。还有一个选择是弃船选择陆路,征集附近乡里的骡马运力,转移船上大批的金银物资,还有工坊的成品及原材料。
经过赵天佑慎重的考虑,还是原路退回海岸线,没有冒险走陆路转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船上的话,不管是谁来攻打都有一战之力,甚至说赢面很大。如果上了岸,这些物资都不能舍弃,那是赵天佑的本钱啊,如果在碰上打游击战的元兵人马,跑都不跑不掉,只能落个全军覆灭。
赵天佑经过汀州屠城之后,一直不怎么爱说话,除非有孟水柔的时候,还能硬挤着笑上一笑。和杜浒等人相处时,脸上板的像一块寒冰,有时还自己呆呆的坐着发楞,身旁有人说话他都听不见。
别人都以为他受了刺激,被满城的尸首吓到了,还有人说见过这种症状,需要找个有道行的先生给叫叫魂才能恢复正常。赵天佑把自己关在船舱里,要了些纸笔杂物,一个人在里边涂涂画画的,也不让别人参与。
他可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屠城的画面激怒了,恨不得把那些挥刀斩杀妇孺的元兵挫骨扬灰,一刀刀的零剐了都不能解气。可是干生气也没吊用,手中没有足够的实力,讲别的只能被人笑话。
赵天佑仔细的权衡了自己手中的战斗力量,就是有威力高人一等火器配置,当对上一万蒙古骑兵的时候,也无法阻挡他们的冲锋。历史上大规模的骑兵战斗力,是被能够连发的机枪覆灭的,初期的火绳枪燧发枪都不能够彻底击败骑兵。
其中最关键的是射击频率,与骑兵冲锋过来的时间之间,需要达到一种覆盖度。就是骑兵拼死冲锋,都不能够到达你的身前,无法对你的士兵造成威胁,这才是完美的克制。
可是眼下没有办法啊,最基础的制造工业根本没有,高强度的钢材、子弹、枪管、火药等等,都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事情。所以赵天佑才发愁,他想不出好的办法,只是依靠眼下手里的力量,避免不了整个天下的沦丧。蒙古骑兵还是要笑到最后的,充其量赵天佑只能给忽必烈增加点难度,阻止不了元兵统一天下的步伐。
以前看过的各种书籍,各种影视剧里的战斗技巧,各种武器在历史进程中的地位,以及对战斗方式产生的影响等等,每天都在赵天佑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倒腾。
粗造的炭笔在纸上画出一个个奇怪的图案,无数的方案被一个个的否决。现实的力量是最公平的,你无法超越整个时代,整个社会制造也的水平是相互制约的,哪怕你是坐着时光机到来的作弊者,也无法造出看似很简单的炸药。
从机关枪到连发的猎枪、燧发单筒的火枪,西班牙火绳枪,一个一个跨时代的武器跃然纸上,又因为种种的困难而无法实现。画着画着,赵天佑的脑袋里渐渐的没有什么新东西了,突然间想到了与南方小国之间的战争纪录片。
“啊!有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