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一阵后,白九抓着母亲肩膀盘查确认无任何伤口之类后,开口询问。
云芷忽的蹙眉,惋惜一叹:“小柳,将那怜儿尸体搬来。”
怜儿?这是何人?
不一会,几个侍女抬着个女子进入,轻轻放在地上,动作温和。
母亲口中的怜儿没了血色异常惨白的脸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五官,较好曼妙的身材,不用想都知道女子生前是如何风华美艳。
可......
白九疑惑看着母亲。
云芷蹲下身,手轻抚女子的脸:“几日前,也就是你走的那天,母亲想着去散散心,回家的路上便有个细箭飞来,母亲好得也有点防身之术,自是躲开了,谁知那贼人连连放箭,我一边呼救着跑回府一边躲避......”云芷眼圈红了:“眼看母亲就要被刺中,这女子突然帮着我挡下了......我。为了救我这个无用之人,小小的年纪,就这样陨落了。”
“后来侍卫赶到,也没抓住那几个贼人,怜儿也没救活。”
白九沉默半响,抬头看了眼天蓬。
“厚葬吧。以白府大小姐的名义。”
虽然不知道为何她救了自己母亲一命,但是......白九冲着怜儿鞠了三个躬:“谢谢。”
她是妓,她的母亲也是个妓。酒肆里的不知与哪位恩客生下的“野种”,生于花街长于柳巷,一出生,便只有被抛弃的命运。
终是有好心人救了刚出生的她,胡氏自她小便一直照料她,将她当做自己亲生女儿那般,可惜在她六岁的时候,胡氏......也抛弃了她。
本就家里贫困,还带了个累赘,眼看胡氏年龄越发的大,银子越来越少,胡氏只得将她丢弃。
“怜儿,你在这别动,母亲一会就来接你。”
小小的她有些不安,却还是乖巧的扯了个笑点点头:“嗯。”
看着母亲越来越远的身影,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嚎啕大哭着跑着追着那道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又被抛弃了。
又被捡走了。
去了富人家当奴,日子自然不好过,才六岁的她,就要干着许多的活。她渐渐学会看人眼色行事,知道怎么笑怎么说才不会被骂,被打。
知道了,哭是没有任何用的。
就这样过了七八年,她渐渐张开了,继承了母亲美艳的脸,逐渐吸引了那家二公子。
但她知道,那个二公子,是个喜欢欺凌殴打来寻求快感的变态。
一味地拒绝终是惹怒了二公子,十三岁的她,浑身都是伤痕,险些死在床上。
她逃走了,又落入了狼口。
“你好好服侍客人,只要乖乖的,要什么有什么知道吗。”
胡怜冷笑着不语。
“呵,小丫头还挺倔强。”男人手中拿着鞭子,鞭把抬起少女的下颚强迫看着自己,冷漠的眼神冰冷至极,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我没有多少耐心,这个地方是什么你应该知道,既然到了这里,最好把你那身脾气和倔强碾碎,更别想着逃跑。”
“呸!”唾液喷洒在男人脸上,她红了眼像极了不顾一切的野兽:“就凭你还想管我吗,最好放我走,不然......”
“不然...”男人淡漠的擦掉脸上的唾液,微皱眉有了几分愠怒:“呵,气势到挺足.......”
“啪!”鞭子重重抽打在胡怜身上,夹杂着布帛碎裂之声。
“啊!”尽管已经咬着牙关,却仍然痛呼出声。
一下又一下,晕了撒上盐水继续鞭打,打碎了她的傲骨和希望。
她开始学着媚笑,学着撒娇,学着洞察人心,学着如何服侍人。
她笑的美艳灿烂,却有着一颗死心。
“我说猪大哥,你们想过一把人畜的瘾,没毛病,那你没事装逼拎刀做什么......”
人畜?
人畜吗......
她笑出声来,说她们是人吗。
这次她笑的很开心也很真实,笑到了眼底。原来,真有公子当她们是人啊。
无数的灾难她都已经放弃了做人的信心,她见惯了那些男人一遍说着情话一遍带着眼底的厌恶,但这次,她没在那个少年眼底看到任何杂念。
她打听了一番,才得知那人是白家公子,俊美至极,就这样化了她的心。
后来轮到她去买胭脂的时候,她设法偷偷溜走了,来到白府前,想进府当侍女,门卫自然是不可能同意,失望至极的她央求着:“那,那能不能让我见上白少一面。”
又一次被拒绝了。
她不甘心就这样而归,便躲在离府不远的一旁。她不知道,在她来之前,白九已经走了。
一直到临近傍晚,她突然瞧见前方一个女子跑着往白府呼喊救命。
那女人好看的要命,重要的是......与白九还有几分神似。白府只有一子,那此人,便是白少的母亲了......
眼看箭月发的多,胡怜脑袋一热,便冲了上去。箭穿透身体,鲜血染红衣襟。
“呼......”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好像看见白少抱着她......哎呀,真是痴心妄想了,那是白少的母亲......
白少怎么可能会抱她呢。
不过。
好想好想再次见到白少啊。
“但如果救了白少的母亲,想必白少也会记得我吧。这样好像也不错......”身躯越发的冰冷,闭上眼的那一瞬,她这么想着,满足的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