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来应该如何补偿?”“大娘子您可别糊弄老奴了,老奴是真的想不到。”“呵……”宁宴回头,将贾管事打量一番。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别让皇上知道这些日子我来这里,不然,这么一副打扮,皇上知道了还以为我有什么不轨之心。”“瞧您说的,怎么会呢。”贾管事赶紧的摆摆手。虽然他现在也给皇上办事,但是给皇上办事也不代表事事都得对皇上交代。而且,皇上那么忙。他能够见到皇上的机会还真的不多。贾管事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是个老可怜了。当然……这会儿不会有人承认贾管事是个可怜的人的。宁宴得到贾管事的承诺,再看一眼抱着包裹的惠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若是有人抢了她的孩子,她大概也会疯了吧。不可否认这世界上会有一些奇怪的极品的母亲,但是更多的确一腔浓烈的爱……想要照顾期待家和万事兴。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种期待大概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宁宴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疯了的惠妃抱着包裹,纤细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包裹的一端,柔情似水大概就是这么样子。即使心里正常的母亲也难以保证对孩子这般的温柔。宁宴本打算离开的。却忍不住驻足观看一下。惠妃脸上的笑越来越温柔。然而……量变总会引起质变,慢慢的嘴角的笑变得有些诡异了。纤细的手指捏着玩偶的脖子:“死吧,死吧,死了一了百了,死了就不会被人抢走了可以跟阿娘在一起了。”“……”听着惠妃低声喃喃,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嘴角勾起的弧度,宁宴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本还打算想法子把惠妃带出去,或者把小平安带回来,现在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落实了。温柔小意的人说变就变,一点儿考虑接受适应的时间都不给人留。简直是魔鬼啊。宁宴看向贾公公,贾公公脸上的笑容更苦涩了。他一个老头子容易么,伺候这么一个主子,一天四五个性子,来回转变。惠妃纤细的手指继续可劲儿掐着玩偶,咬牙切齿的声音开始在冷宫里回荡。“儿子,儿子是我的,你们都抢不走,你们都得不到,哈哈哈哈是我的,我的!”“……”凄厉的声音让人听着就毛骨悚然。冷宫之中原本还有一些虫鸣鸟叫,但是……惠妃发疯的一瞬间,这些鸟儿都老实了下来。寂静!除了心跳与呼吸声,宁宴什么都听不见了。抬一下眼皮,看向贾管事:“你一个人伺候的过来么?”“伺候不过来又如何,若不是真的过来伺候的,我也不敢用,冷宫这地方,虽然瞧着僻静凄凉,但是……也是一个有秘密的地方,皇宫啊,什么时候干净过呢。”“……”贾管事在皇宫里生活了一辈子,对这里的规矩最为了解。宁宴看一眼发疯的是惠妃。这会儿的惠妃五官都扭曲了起来。眼里的狠辣,即使宁宴这种经过枪林弹雨的人看见都不寒而栗。惠妃伸手将包裹扔在地上。还用鞋子踩几下。红唇启开,贝齿整齐,但是……一点儿无邪的天真都不存在了。“贱人贱人,本宫会回来的会回来的,你们等着。”惠妃话落,一步一步往宁宴身边走过来。贾管事不着痕迹的站在宁宴身前。把宁宴给挡住了。惠妃盯着贾管事看了好一会儿:“你怎么在这里?”“主子在哪儿,老奴就在哪儿。”“闪开,你带着谁来这里了。”“无关紧要的人……”“嗯?”惠妃现在的气质,让宁宴无法评价,如果非得说什么,只能说现在的惠妃就是一个女王,盛气凌人。一个人身上能够有这么多的气质相互转变,也是极为厉害的。惠妃不像戴望,戴望那是有两个人格。惠妃只有一个人格。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失控!“闪开。”“主子!”贾管事没有动弹,脑袋垂了下来。“连你也不听话了?”惠妃言语里嘲讽的意味足足的。宁宴站在贾管事身后,心情越发的复杂。现在的惠妃似乎是清醒着的,那样……清醒理智的人,对一个忠心耿耿的人这样说话,真的好吗?宁宴从贾管事身后走了出来。跟惠妃四目相对。贾管事微微的叹息声在院子里回荡着。“你是什么人?”惠妃盯着宁宴:“为何本宫从没有见过你。”“我?新来的太监,至于惠妃您为什么没有见过奴才,那是因为,您在冷宫已经生活了三年了,三年外头有什么变化,您如何能够知道。”“你……”惠妃额头上的青筋儿使劲儿跳动。似乎有着控住不住,爆浆的势头。血液流速加快,一个承受不住,就晕厥了过去。宁宴猛地回头看向贾管事。摆摆手说道:“我可没有碰她,是她自己到下的。”“大娘子想要了解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底儿,时间也不早了,您要么就回了?”“……”逐客令都出来了。宁宴能咋办?再者事情本来就跟贾管事说的一样,她想知道的,明白的了解的都已经心里有数了。自然是要赶紧的离开的。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外头凉风习习,御花园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洒扫的丫鬟,裁剪维护的花匠。还有各宫主子。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彩衫一起舞动。走在御花园里,鼻翼间飘过的不仅仅是花香,还有美人身上扑着的香粉的味道。人多了,规矩就多了。瞧见主子就得行礼。宁宴……宁宴走出御花园,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简直要了人命了,幸好幸好,幸好她投胎到成了小农女,不是宫里的小宫女,不然一身的尊严都得放下。这皇宫里头啊,永远不会知道谁是主子谁是丫鬟。“出来了?”“嗯!”宁宴点点头,看一眼角门处站着的陆含章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刚出来不久,陪着皇上下了一会儿棋。”“嗯!”宁宴点头,将脑袋靠在陆含章身上。若是放在以往,这么一点儿疲累程度,她是绝对不会依靠男人的。但是……富足的生活早晚有一天会把曾经的规矩变得散漫。会把一个兵王变成一个懒虫。宁宴已经察觉到自己心态的改变,甚至有想过要改变,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回家再说。”见宁宴神思恍惚,陆含章拉着人往外走去。宁宴微微点头,两人坐上马车。马车里燃着熏香。靠在陆含章的肩膀,宁宴开口说道:“现在的惠妃不适合带孩子。”“适不适合,不是咱们说的算,回去问问小平安,虽然孩子还小,但是……这种事儿就算小也得自己做主。”“……”宁宴理解陆含章话里的意思。只是……若是小平安自己做了决策,将来不管如何,都得自己为自己负责。连个可以埋怨的人都没有。对一个孩子这样残忍么……女人,尤其是有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心肠都会慢慢的变得柔顺起来。宁宴也不例外。陆含章沉默好一会儿。直到走到了家里,关上卧房的门说道:“皇上膝下无子,是宫闱内乱,是人祸,若是事情解决了,皇上还会有孩子,平安他继位的可能,似乎并不是那么大。”“……”陆含章一句话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宁宴抿了一下嘴唇。陆含章说的话,她自然是知道的。长子继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现在的皇上不过三十。虽然说着年代人寿命普遍短,但是类似于康熙那样的也不是没有。当今皇上能够活多久,哪儿是一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但是,杨太傅已经开始教授小平安帝王手断了。”“……”陆含章眸光深沉。点点头:“我知道,皇上肯定也知道,不过……帝王一怒,亲生儿子又如何。”“……”朝廷政治什么的,宁宴不怎么了解。之前男人还信誓旦旦的说皇上不会对陆府下手呢。许是看明白宁宴眼里的埋怨,陆含章叹了一口气。“陆家跟小皇子不一样,陆家的是大宣朝的壁垒,为帝王着从不会怀疑陆家,若是哪一个皇上跟陆家关系不稳,这大宣朝就会面临覆灭,这是立国的时候国师的预言。所有只要陆家不造反,皇上就不会对陆家下手。但是皇子不一样,若是皇上正值壮年,皇子却开始争权夺位……”宁宴再一次听见国师的名字。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治国的是皇上,保家卫国的是将军是兵卒,国师在其中的影响似乎比将军还深比帝王还远……这在她所了解的历史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国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摧毁,王权神授。”“……”宁宴用看中二少年的目光盯着陆含章。虽然,经历过穿越经历过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事儿。对于鬼神有了敬畏之心,但是……每次听见国师,宁宴心里都觉得怪怪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