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坐而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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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鞅?”庄周一脸惊讶地看向苏源,“公孙鞅前往秦地尚不足月,公子竟然知道他会在秦国实施变法?”



    “尚不足月?”苏源若有所思地咀嚼了一下,他方才计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时间,公孙鞅离开魏国前往秦国,大概是在公元前356年,也就是周显王十三年。



    这一年,历史记载发生的大事有那么几件,分别是秦国孝公任用卫人公孙鞅为大良造,秦国变法图强之路正式扬帆起航。



    这一年,齐国,田齐桓公薨毙,田因齐即位,并且自封为王,是为齐威王,公元前356年也就是齐威王元年。



    这一年,三晋之国韩赵魏三国联手出兵伐齐,趁着齐国大丧之期,发动大战。



    这一年,秦国第一王“秦惠文王”嬴驷出生,嬴驷在即位之后就杀商鞅,掌握国家政治力量,并且任用贤能,为后来秦国能一统天下做足了准备。



    就在苏源正回想的时候,庄周的声音打断了他,“苏公子,老道儿还是先教授公子诸国文字吧,这是首要事务。”



    苏源回过神,点点头,他看着庄周,有些好笑,对方虽然是后世人眼中的圣人,但是在现在看来也就如此。庄周运用了所谓的天道之术来窥视与他,在看不出他的命格之后又想要结个善缘,即便是苏源提出的仅仅只是识文辨字也十分上心,心中自然打着一些算盘。



    不过苏源并不说破,现在有人教习他文字,他也算是求之不得,文盲可是十分可怕的,他清楚的知道识文辨字这一点的重要性。



    时光飞逝,坐落于山巅之上的破庙之中,一老一青一少三人在这里已经生活一月有余。



    这一个月,苏源跟随着庄周时时学习诸国文字,可谓是挑灯夜读,十分认真,仅仅只是一个月就已经近乎完全学会庄周所授。



    不过,这可就苦了那童子了,这里虽然身处大山之中,却非常奇怪的是吃食很少,甚至连野味也很难找到。可怜的童子每天需要跑十多里路去打猎,或者采食一些野果充饥。



    “苏公子果然聪慧过人,仅仅月余就完全熟练了诸国文字,只要再多练习练习,完全没有人会认为公子只是学习文字一个月的样子。”庄周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笑道。



    “苏源多谢先生教诲。”苏源向着庄周行礼,他并没有下跪,只是行了一个躬身礼。他虽然向庄周学习文字,但是却仅仅只是文字,还算不得是师生的关系,而且他也不是十分情愿做庄周的弟子。



    庄周看着苏源,“既然识文断字此间事了,时间尚早,公子可否与老道儿论道?”



    看着庄周认真的模样,苏源点点头,“愿听先生教诲。”



    “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不知公子是否认可老道儿所言?”庄周看着苏源,脸上升起一抹笑意。



    苏源点点头,“苏源认可,正所谓入圣之道,须是苦志多年,积功累行。高明之士,贤达之流,方可入圣之道也。”



    闻言,庄周的脸上笑意更浓,他看着苏源,“夫帝王之德,以天地为宗,以道德为主,以无为为常。无为也,则用天下而有余;有为也,则为天下用而不足。故古之人贵夫无为也。上无为也,下亦无为也,是下与上同德。下与上同德则不臣。下有为也,上亦有为也,是上与下同道。上与下同道则不主。上必无为而用下,下必有为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



    “请恕苏源无礼,先生之言,苏源不认可。”听着庄周的话,苏源笑道,“先生之言,讲的是所谓的无为之治。如果如先生所言,上无为,下无为,则上下同德,是为不臣,上有为,下有为,则是不君,先生之意有所偏颇。”



    闻言,庄周身边的童子脸上露出惊恐之状,他侍立于庄周身边已有数载,从未有人敢如此辩驳先生,尤其是如同苏源这般的年轻人,顿时大声喝道,“竖子不得无礼,莫要张狂之语。”



    苏源微微一笑,看着庄周,“先生所言,上无为,下有为,此乃天经地义也是不能随意改变的规律。此言固然不错,但是先生却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庄周脸上带着好奇之色,他看着苏源,笑问道,“什么东西?”



    苏源微微一笑,口吐二字,“人心。”



    “人心?”庄周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苏源笑道,“先生信奉天道,以天为主,认为人为为伪,皆是虚妄,这点就有所谬误。世间之大,如今周室处于风雨飘摇之势,诸侯林立,纷纷变法图强,这天道如何束缚的住他们?自古人心叵测。不说先年,就说如今只态势,周室是为王室,诸侯皆为臣属,正如先生所言,王上无为而治,臣属皆是殚精竭虑。只是,现在确实什么情况?王室已经失去了统御天下之力,臣属也生出不臣之心,这是先生所期待的么?”



    苏源顿了顿,不给庄周说话的机会,“自古以来,人心本就是十分难以捉摸的,夏朝如何覆灭,商汤也是如何败落,这些都是原因,因此,人心才是天下人最应该遵守的东西。先生所言,天道固然十分重要,但是天道只能主宰着生老病死,却并不能限制人心的思想,这就是在下不敢苟同于先生之言的原因。”



    听着苏源这一番如同慷慨陈词一般的辩解之语,庄周愣住了,他身边的童子早已经呆滞,此时看向苏源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敬畏。在他看来,自己随侍的先生已经是天下间少有的强者,但是却没想到苏源竟然能够让先生竟然无话可说。



    “公子之语,虽语出惊人,但是却也是一番天地之道,老道儿佩服。”说着,庄周竟然站起身,向着苏源躬身行礼。



    苏源连忙站起,闪身避开庄周的这一拜,“先生何须如此,你我论道,乃是道之论,在下狂妄之语,先生莫要介怀。”



    庄周道,“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公子虽年少,但是却又有如此见解,当得老道儿一拜。”



    苏源连忙向着庄周躬身而拜,一老一青,二人互拜。



    公元前356年立秋,破庙门前,苏源与庄周对立,看着眼前这老人,苏源的心中有着诸多的感慨。



    “公子大才,想必日后必将一飞冲天,老道儿游历至此,才深感满足。”庄周看着苏源,目光中充满了很多意思,“老道儿去也,公子保重。”



    “先生珍重。”苏源躬身,向着远去的庄周行礼。



    虽然论道有得有失,看似他完胜庄周,但是苏源知道,他是融合了中华民族数千年的文化积累来和庄周所对抗,如此岂能不胜?庄周的言论,乃是大学,他也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看着庄周二人远去,苏源踅摸了一个方向,向着山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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