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李睿,他真没惦记这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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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川小跑着回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匆匆洗过,又赶着过来的。



    “叫王爷久候,您快回去洗洗吧。”



    李睿嗯了一声,将帕子装好,又叮嘱他几句,这才慢悠悠地往偏殿而去。



    皇帝喊了一声,安德川赶忙小跑着进去。



    “皇上,您有吩咐?”



    皇帝沉默地望着盛玉碗的柜子,好一会儿又转头瞧桌上没来得及收的盛绿豆汤的空碗。



    “给我再盛碗绿豆汤。”



    安德川答应一声,利索地盛了一碗汤,端到桌上,过来扶皇帝起身。



    皇帝靠在床头,并不下地。



    安德川忙去端来绿豆汤,要喂给他喝。



    “给我。”



    皇帝伸手接过碗,怔怔地瞧着澄清的汤,却只是看,并不喝。



    安德川安静地站着,头上的湿发把衣服领子洇透了,不舒服。



    “安德川,你伺候朕几年了?”



    皇帝突然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会皇上,奴婢自13岁起就跟着您,如今已经足足三十三年过去了,奴婢老了。”



    皇帝叹息一声,碗里的水面微微泛起涟漪。



    “朕又何尝不老呢?”



    “皇上年华正茂……”



    “不必说这些拍马屁的话。



    ”皇帝挥手制止他习惯性的奉承话,也不理会他讪讪的笑意,突然又轻叹一声,低头喝了口清凉微甜的汤水。



    “这汤倒是熬得可以,只是还差些火候。”



    安德川马上笑着接话。“睿王爷看着就是头一次做这活儿,那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看着跟花猫似的,别提多逗人了。奴婢说,我替您看着炉子吧,他硬是不肯,说这是他给您的孝心,有奴婢这么一掺和,味道就不对了。您再仔细品品,这味道到底是对还是不对?真是睿王爷一手熬出来的,连豆子都是他一颗一颗亲自捡的。”



    皇帝眼神有些晦暗,又喝了一口,淡淡问:“他每日里在我这里忙着,哪里有空捡豆子,你可别唬我。”



    安德川笑着喊冤。



    “奴婢怎么敢欺瞒皇上。睿王爷,可都是等您睡下了,他回房休息的时候,一粒一粒捡的,都攒了有小半袋子了。难为他还****早起练功,没一日落下的。皇上,您这个儿子教得真好!”



    皇帝眼神闪过一抹得意。



    “朕的儿子,当然要教好。”



    安德川心里松了口气,忙又拿帕子给他拭口。



    “奴婢知道,出了景王的事情,您心里头难受。可是这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有景王那样不孝顺的,不还有睿王爷这样纯孝的嘛!而且奴婢瞧着这睿王爷是真真的纯孝,不图名不图利的,就********想着照顾您。不像外头传得,一提起孝顺您的皇子……哎哟,奴婢多嘴了,您别见怪。”



    安德川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当做刚回过神似的,住了口。



    “说下去,外头传的什么?”



    皇帝又喝下一口绿豆汤,转眼瞧他。



    安德川讪讪笑着:“奴婢也就是顺口这么一说,太子的纯孝,自然是天下皆知的。”



    “哼!纯孝!沽名钓誉罢了!他若真是孝顺的,怎么会连伺候的是不是他亲爹都瞧不出来!”



    皇帝突然发怒,将手里的空碗扔了出去。



    安德川忙手忙脚乱地接过碗,笑着劝他:“太子常年不守在您身边,难免错认。您就别气了,气坏了身子,睿王爷担心不说,只怕奴婢还得被他臭骂一顿。您就体谅下奴婢吧。奴婢瞧着睿王爷好,羡慕您有这样好的儿子,奴婢不想挨他的骂。您快再喝口孝心汤,去去火气。”



    皇帝慢慢喝着汤,语气倒真的平静下来。



    “你个老滑头,这么明目张胆地给李睿说好话,就不怕朕生气?”



    安德川摸摸半干的头发,闷湿的热气捂在头发里,其实并不舒服,不过肯定比之前一身臭汗的时候要强多了。



    “皇上,奴婢跟着您三十多年了,今天索性就厚着脸皮说句放肆的话。奴婢是真的瞧着睿王爷好,也不是要给他说好话。他一分银子没赏过奴婢,还经常因为您当着小太监的面骂得奴婢颜面无存。奴婢哪里是图他什么,睿王爷也没图奴婢什么。奴婢瞧着,睿王爷真是把您当爹看了,不光是父皇。这点在这宫里头哇,难得。”



    皇帝想着刚才听见的李睿对安德川的痛斥,默默点点头。



    “朕,也没想到,老了老了,才看清这个孩子。”



    安德川大着胆子接了一句:“还不晚。您还能享天伦之乐呢。”



    皇帝眼神虚虚地瞧着半空,声音放低:“你说,他真是一心孝顺我,没有惦记这位子的心思?”



    安德川笑着摇头。



    “您慧眼如炬,瞧得清清楚楚的,哪里就需要奴婢多嘴多舌的。只是奴婢想呀,今天您派他跟冯章一起制住太子,这样好的机会,若是心思不正的人,肯定就会失手将太子……奴婢又多嘴了。皇上恕罪。”



    “恕你无罪,继续说。”



    “是。”安德川站起身,靠近皇帝,声音压得更低。



    “奴婢想着,那冯章身手那么出色,跟睿王爷又是嫡嫡亲的同门师兄弟,********要护着睿王爷的,凭借他的手段,只要睿王爷给他一个眼色,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叫太子丧身他自己身边死士的刀剑之下。皇上,您说,奴婢这话在理不?”



    皇帝轻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被子上之前曾经洇湿过的一处,虽然现在已经干得跟周围花色一致,不留半分痕迹。



    “继续说。”



    “是。可是睿王爷跟冯章二人,却实实在在听从您的吩咐,真的只是想要制服太子,没有伤到他一根毫毛,奴婢以为,这就说明,睿王爷对您,对太子,那绝对是孝悌有加!有的人,光说不做,有的人,却是说的少,做得多。奴婢以为,睿王爷就是后者。”



    安德川犹豫一下,心一横,索性说个明白:“还有,如若睿王爷真有那等不轨之心,又何必如此费心费力地救治陛下?睿王爷手腕上的伤口,奴婢可是瞧见了。而且今日在怡心殿,他可是牢牢护在您身前,谁想伤您,都必先过他那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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