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杨修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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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植和张辽还有军令在身,在董卓这边敲定了兵马之事,就回去准备了。

    董卓看了看陈宫和司马朗,如今陈宫也是相国府掾属,和司马朗一起处理文书。

    那些竹简,他们看过的,分成了三堆,一堆是已经过时的,或者批阅了的;再一堆是他们拿不定主意的;还有一堆,则是已经写好了处理方法,等待董卓签字的。

    而那待签字的,也稍微分了一下,一边比较急的,一边可以暂缓的。

    董卓拿起一些看了看,他们写的处理方法基本都很管用。于是拿起笔来就随手一个个签了,看都不看。

    陈宫面有笑容,他是常年施政,虽是小官,但自认政事上还是不会弄错的。见董卓如此信任,很是感激。

    司马朗那边,就有点惊讶了:“主公,不用看一下吗?”

    董卓笑了笑:“二位大才,政事上比我专业,我这个武夫,就不指手画脚了。”

    司马朗放下手中竹简,拱手说道:“主公谬赞了。”

    董卓笑着摇摇头:“你这人呐,太过拘礼,有些无趣呢。”

    陈宫在旁道:“此君子之风,宫倒是很钦佩。”

    李儒也说道:“然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伯达知礼守节,使人见之如沐春风。”

    董卓看他们都很欣赏司马朗这样,也就不再多说。

    这时,守卫进来禀道:“相国大人,门外有一少年求见,说是杨司徒之子。”

    杨修?他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

    杨修一进来,李儒对着陈宫笑道:“这不是那日与公台争辩的少年吗?”

    陈宫也笑了:“却没想到,竟是杨司徒的公子。”

    董卓冲杨修问道:“你有何事?”

    杨修拱手拜道:“学生杨修,见过董太师。”

    董卓哑然:“你倒是客气,我可没你这个学生。”

    杨修说道:“太师为天子师,教化天子,福泽万民,我等学子,自当以师礼尊之。”

    司马朗说道:“此子倒甚是知礼。谦虚有度,可为良才。”

    谦逊?你是没见过他张狂的时候。董卓在一旁撇嘴。

    李儒看着杨修说道:“巧言令色,牵强附会。天子师何为你之师?你与天子同?”

    杨修惶恐道:“岂敢,只是...只是表达尊敬罢了。天子圣人下凡,修哪比得圣人聪慧?”

    董卓看着他微微摇头,这孩子毕竟年幼,虽善言辞,但逻辑上差了些,被李儒这一引,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你叫杨修?这修字你可知其意?”陈宫淡淡问道。

    杨修脱口答道:“修者,修治、修缮、修学、修业、修长、修行、修养、修德。”

    “没了?你独漏了修身。君子求知做学乃为修身,修其身而后达其事,再后,以所学,报于天子、百姓。小子虽有机变之才,但却整日拿来卖弄,岂是正道?”

    嘿,这陈宫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啊,直接喊小子了,董卓暗道。

    他却是理解错了,小子这词在后世是贬义,表示轻蔑。但此时陈宫用出来,则是指青年,小伙子。

    杨修对陈宫施了一礼:“先生教诲,修记下了。哦,对了,先生可唤我表字:德祖。”

    “哦?观汝虽已束发,但年岁尚浅,怕是才十三四岁,便有了表字?”李儒在旁惊讶道。

    古时一般男子二十,女子十五,不便称其名,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

    虽然很多大家族都有些提前,有的十六岁便有了表字,但那一般是十分聪慧,名声在外的。

    这小子除了牙口利些,看不出什么不凡啊。

    杨修答道:“修自己取的。”

    “《左传》有言:姑务修德,以待时乎!这德祖二字倒也取的合适。”陈宫点头道。

    杨修傲然道:“修自幼善解字,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董卓见状摇了摇头,这没说两句又傲上了,这孩子...就不能夸。

    李儒在旁悠悠说道:“你这德祖二字,倒是很自信呢。小小年纪,凭的什么?解字吗?”

    杨修想还嘴,可张了张嘴却没话可说,他细细想了下,除了解字猜谜,似乎自己真的不会别的。

    读书背书,引经据典,这些东西文人都会,他学来也只是为了方便解字猜谜,其他的东西,他都没怎么去接触。

    董卓在旁摆了摆手,“别逗他了,跟小孩子那么认真干嘛?”

    陈宫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书,李儒也坐一旁帮忙。

    董卓对杨修招招手:“说吧,何事?”

    杨修低着头,闷声闷气地答道:“没事了。”

    董卓笑了笑:“怎么?这就蔫了?”

    司马朗抬头认真说道:“君子立身,便如青草,不因土壤贫瘠而怨恨,不因水源稀少而焦虑,不因风吹雨打而停止生长,不因野火燎原而一蹶不振。如此,才能不断成长,乃至扩散,影响更多的人。”

    杨修喝了这碗鸡汤,眼神又重新亮了起来。对着司马朗行了一礼,司马朗微笑摆手,低头继续做事。

    董卓却乐了,拿草做比?风吹随风倒这点怎么不提?

    不过他也不傻,不会真这么说出来。而是顺着话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有首诗文说的好:‘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几人闻言眼睛皆是一亮,“好句!”

    司马朗:“相国这诗文,倒是与旁人不同,字数上倒是像乐府小诗。”

    李儒:“字数无碍,读来顺畅便是。”

    陈宫:“好诗,好句。相国大才。”

    杨修也心悦诚服地一拜:“太师此诗甚是精妙,佩服。”

    董卓笑吟吟地看他:“这下可以说了吧?”

    杨修理了理思路,说道:“那日集市初见太师,不识真颜,未曾行礼,乃至后来不告而别,修特来赔罪。”

    董卓哈哈大笑:“就这些?你一少年,我怎么计较这许多?若是人人见我都要行礼,那我整天回礼岂不累死?”

    杨修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董卓:“此其一也。”

    “哦?还有何事?”

    “太师派账下兵将护佑我族人,修代我父特来答谢。”杨修又是一礼。

    “小事,朝廷边患,即便那边没有你杨氏,该派兵还是要派。”董卓摆摆手。

    “其三...”

    董卓直接摆手道:“别那么多虚的,说正事。道歉答谢什么的铺垫就免了吧。”

    杨修想了想小心说道:“修想在太师府上求个名师。”本来他是想拜董卓的,这会儿也不敢再提了。

    “你要拜何人?”董卓现在也算明白了,这孩子这是来示好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杨彪的意思。

    杨修指了指司马朗,“修愿拜这位先生为师。”

    “行,我替你应下了。”董卓不等司马朗说话直接答应了,然后转头对司马朗道:“伯达,这孩子交给你了。好好栽培,倒也是个人才。”

    司马朗一愣,对董卓拱了拱手:“朗尽力便是。”

    杨修自去对司马朗行礼。

    董卓看他拜完师,忽然问道:“那日集市上回去,你是不是跟令尊告我状了?”

    “没,没有。”杨修擦了擦汗。

    “哈哈,无妨。”董卓开怀大笑,今天收下这杨修,他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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