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并不是害怕这几个人,上来不小心打伤他们吧,一个勺子吃饭,弄不好今后给自己穿小鞋;万一被他们打伤就更不舒服了,本来这帮人就心高气傲,于此就更助长了嚣张气焰,以后现在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因为拿捏不准火候,所以我在有点紧张。
叶长老位居黑路崖的首席长老,其门下弟子自然不是吃素的,但我实在看不出这几块料有什么奇特之处,四师哥蓝柯的功夫虽然可圈可点,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其他三个属于同门师兄,功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紧张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只要小心应对,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大师姐叶儿自恃甚高,根本没把我当盘菜,她对刘二娘暗暗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出手。刘二娘极不情愿地嘴角一撇,显然也不屑对一个刚过门的师弟出手,大师姐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得罪不起,她的面子又不能不给,但随即荡满了笑容,如果一出手就能将我挫败,师父那边不仅有了个满意的“交代”,在师弟面前又树立了二师哥的威严,一举两得。
二人的表情被我看的一览无余,但我佯装看不懂,心想不管你们哪个上来,我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想给我“下马威”,从此服服帖帖听你们使唤?做梦吧。
刘二娘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不急不缓地从发髻上拔掉一枚金簪,一边捏着漫不经心地比划着,一边对我风情万种地说道,五师弟呀,你可要小心吆,二师哥的兵器是双金簪,今天打个折就用一根,既然师傅老人家说带艺拜师,师姐师哥不能对你一无所知,随便考察一下你的功夫深浅,以后也能对你因材施教,望你不要藏拙才好,因为我的十六路霹雳金簪几乎无人能敌,小心应对呀,当然,我功夫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绝对不会伤你半根毫毛。
我说二师哥不必客气,望你手下留情便是。
刘二娘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堆,我气得心里直叹气,一个外表粗犷的男子汉却是娘娘腔十足,真不知道叶长老是如何看好这样的徒弟,但我不敢掉以轻心,藏巧于拙的高人比比皆是,我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外表而轻敌。既然想试探我的深浅,我就不能藏着掖着,不出手则罢,出手就必须让他们折服。
我后退一步,拔刀横胸于前,抱拳朗朗说道,二师哥请出招,师弟自当竭尽全力。
别看刘二娘一幅娘娘腔挺惹人嫌弃的,但一手功夫却是令人刮目相看,看似满腾腾刺过来的一根金簪,眨眼就到了我眼前,速度之快简直超乎想象,一股尖锐的寒气顿时包裹在我胸前三处穴位,只要手忙脚乱,肯定会被金簪点中穴位。
几经厮杀,我积攒了一些沉着应敌的经验,虽然心惊不已,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我不敢怠慢,右脚向外一滑,先站稳了脚跟,张口猛吸一口气憋于腹中,腰杆子猛然向前一挺,本来贴着胸前的大刀片子便被弹了出去,恰好挡住了二师哥迎面刺来的金簪。
我这招使得比较巧妙,双手不动,外人感觉大刀是自己飞了出去,就连站在我对面的刘二娘都没看清我的刀是怎么过来的,只见到一道白影从我身上飞了过来,躲肯定来不及,以他的师哥身份更不会躲避。
“叮铛”一声金属撞击之声,金簪跟刀刃剧烈磕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全力而为,所以撞击的力道很猛烈,随即亮起一串火星子,或许刘二娘本可以改招换式的,但偏偏选择硬碰硬,他也想第一个回合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依然大吃一惊,刘二娘一根金簪何等小巧,竟然敢跟大刀死磕到底,如果没有几分真功夫,早就人仰马翻了。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成吉思汗墓碑上的刀法叫什么名字,但我对这套刀法信心十足。由于右脚先错开步子,看似刀片子荡了出去,实际上兼合四两拨千斤的力量,我和二师哥各自退后一步,第一招算是平分秋色。
空气一下子凝住了,现场鸦雀无声,只有我和刘二娘四目相接,彼此眼神复杂,谁都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刘二娘眉毛紧蹙,似乎有点火了,几个师兄弟和师父就在一旁观看,这不是成心看自己的笑话吗?
叶长老惊讶地“喔”了一声,他毕竟是第一次见识我的刀法,眼神阴晴不定,似乎有点出人意料的惊喜,也有点难以置信的疑惑。奔雷、叶儿却目瞪口呆,在他们二人眼里,别看刘二娘的金簪小巧,它所储存的力道却无比雄厚,曾亲眼看见它将一块石头穿透,不明底细的人妄想磕飞金簪,就会被连人弹飞出去,而我此时仅仅退了一步,金簪的力道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化到脚下。
刘二娘愣住了,他旱逢敌手,第一次就被我轻松化解,我的功力根本不在他之下。他脸色瞬变,为了挽回颜面,只能使出杀手锏,他忽然曲腿半蹲,像巨鸟般腾身掠向我的头顶,双手倒握金簪,狠狠地扎向我的天灵盖,他的双腿也没闲着,居高临下地同时踢向我的胸膛,一招两式,又快又狠又准。
叶儿惊呼一声,惊慌失措地喊道,二师弟万万不可!
这是十六路金簪的一式绝招,大家同属师门也从未见刘二娘使用过,就连刘二娘本人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在师弟身上,但他红了眼,心里就想着如何扳回这一局,根本没把我的生死放在心上。
叶长老当然知道这招的厉害,刚想出言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其余人随之惊呼连连,纷纷为我捏了一把冷汗,一心希望刘二娘危急关头能够手下留情,千万别伤了我性命。
金簪冒着一道金光,自上而下,锋利的簪尖几乎逼近了我的头顶,刘二娘的双脚也是接踵而至,此时我的胸膛门户大开,几乎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别说脑袋被扎个窟窿,就算被他踢中胸膛,我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我嘴里冷哼一声,心想你二师哥够心狠地,这哪是试探我的功夫,分明想要了我的命。生命攸关,我也不再客气,沉腰、蹲身、踏步,头向身后后猛然仰起,手中的钢刀从地上画着一道弧线“撩”上了半空中,没等刀势碰上刘二娘的金簪,我贴地来了个倒翻,双脚瞬间连环踢上了刘二娘的屁股。
一个影子快如闪电地当空落下,一个影子动如脱兔般掠地蹬空,我和刘二娘的兵器一触即分,因为我滚着身子划过地面,所以轻松避开了他的双腿。刘二娘对自己过于自信,眼看着招式使老,身子在半空中更是无法借力,后屁股就被我重重地踢了两脚,他本来是落向地面的,无奈脚跟没等站稳,一个跟头摔了出去,要不是叶长老抢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身子,至少摔个头破血流。
刘二娘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我,他怎么也没想到,绝命的一招杀手锏竟然惨败,我不但竟然毫发无损,而且还能趁机踢伤了对手,我的刀法能在改招换式间穿针引线,简直妙不可言。
蓝衣人蓝柯,就是四师哥,他曾经跟随狗不理见识过我的刀法,但那个时候大家是点到为止,不像今天以命相搏,他忍不住冷汗涔涔,知道那天是我手下留情。
刘二娘痛下杀手,我一怒之下才以牙还牙,其实这才是我的真功夫,这一点在场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刘二娘紧紧咬住牙关,恨不得杀个回马枪,将我碎尸万段,我虽然赢了,也是险象环生,要不是机智勇敢超人一等,此时胜负还不一定呢。
叶长老一脸尴尬,但既然收我为徒,切磋武艺又是他提出来的,自然不能难为我,一个小徒弟一上来就打败了二师哥,这或多或少挺难看的。
叶长老呵呵笑道,徒儿好刀法!你二师哥输在轻敌上。以后都是一家人,相互切磋就点到为止,今天就算了吧。
我心想,叶府水深水浅还未摸清楚,目前不宜树立敌人,我赶紧对刘二娘陪礼道歉说道,二师哥切勿生气,你一上来就对我手下留情,于是被我抢去了先机,你后面又不忍心伤我,所以出手有所保留,有这两个原因我才得以喘息,但我功夫不能收放自如,这才不识好歹地差点伤了师哥,请师哥千万别责怪我。
刘二娘见我给他找足了颜面,脸上这才有了点笑容,笑呵呵说道,你知道就好,师哥我确实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凭你这点能耐岂能伤了我?不过五师弟的功夫的确不弱,以后多加练习,定能超过我。
我心想,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不是我吃了聚阴丹无法使出钟馗剑法,你连一招都接不了。我只能满脸诚恳说道,二师哥一定要多教我练习,刚才全凭侥幸,毫无真才实学可言。
刘二娘、叶儿、奔雷和蓝柯脸色庄重,尽管我一再替大师哥挽回颜面,可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我的刀法招式没有丝毫的投机取巧,完全是飘逸轻灵,算得上神来之笔。他们再也不敢心存半分轻视我之意。
大家在叶长老的带领下来到了议事厅,略作休息,叶长老起身说要带我去黑路崖拜见花教主。我的意思先休息下来,有了充分的准备再拜见教主不迟,但叶长老似乎有意安排我第一时间拜见教主,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但心里开始警惕起来,难道叶长老想利用我跟花教主周璇、讨价还价?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我已经拜倒在叶府门下,即使想向教主举荐我,最好找个适当时机,如此冒冒失失地晋见,容易招来其他长老的是非,这一点叶长老不可能不知道。难道阴司殿要进攻黑路崖,花教主心急如焚想见我?
只有这个理由比较靠近推测,我这个龙珠驸马夹在阴司殿和黑路崖之间,无论我偏向任何一方,对他们而言都举足轻重。或许李氏已经找到了阴司殿,小公主和大公主不会因为我而对黑路崖大动干戈吧?如果这样,阴曹地府就永无宁日了,正派和邪派的争斗将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大师姐假装对我嘘寒问暖,不时地暗送秋波,我假装视而不见。大小姐的脾气刁蛮任性,非要嚷着跟我一块去黑路崖拜见教主,但被叶长老好说歹说地拦住了,说我们有大事找花教主协商,带着你去不方便,再说,你五师弟初来乍到,你一个大师姐紧紧跟着不合适,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玩耍,何必急在一时一刻?
叶长老故意不露声色,早看出心高气傲的女儿对我起了好感,明里暗里都在暗示女儿切勿操之过急。我刚才的本事他看得清清楚楚,即使他亲自出手都不一定能轻松赢我,留我当门徒有点屈才,如果能将女儿许配给我,当然皆大欢喜。
我看见大师姐一脸的失望,这个时候替她说情只能是自找麻烦,我只能低头继续装傻充愣,其他师哥有点吃醋,叶府声名显赫,谁不希望成为叶长老的乘龙快婿,但这个大小姐整天咋咋呼呼的,一般人看不上眼。
对付这样的大小姐我有绝招,千万别顺着她惯着她,容易吃到嘴里的糖不甜,这种女人就是这幅德行,刚才还盛气凌人的不可一世,此时却极尽巴结之能事,恨不得像尾巴一样跟着我,既然她好吃这一口,我就更不能给好脸色。
但又不能轻易得罪这位大小姐,想跟叶长老长期斗争下去,没有她的帮忙,我势单力薄,万一跟叶长老翻了脸,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有大小姐在前面挡着,我短时间内性命无忧。
黑路崖就是一个土山丘,蜿蜒的山脊像一条龙背,山上每隔几米就站着一个黑衣人,一只排到大殿,我们人还没进去,里面就传出嘹亮的钟声,三长三短,叶长老笑着说,花教主把你当成尊贵的客人,这钟声可是十年来第一次响起,老夫都跟着你沾光。
说话空当,里面走出两排红衣女兵,个个英姿飒爽而且巾帼不让须眉,紧接着里面簇拥着一个少女娓娓走来,但脸上蒙着黑色的丝巾,只露出一双皎洁聪慧的眼睛,身段万里挑一,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叶长老双腿跪地,一看我傻愣着,拽着我跪下说,拜见花教主。
花教主死死盯着我看了半响,然后一抬手说,都起来吧,这个人就是龙珠驸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