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满床笏.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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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牡丹宴开始之前,华都城还有一件盛事,备受瞩目。那就是蝶衣班的蒋大家要过双十芳诞。华胥国民风开放,玩乐盛行,戏子女伶本就极为吸引众人眼球。

    蒋大家当年出道之时,以一曲贵妃醉酒,博得满堂喝彩。

    要知道,当时坐在台下观赏那幕戏的人,可都是梨园前辈、王侯将相,甚至还有来自宫里的诸多贵人。

    女子双十,貌美如花。

    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奇女子,自是会让华都城里的许多人,百爪挠心,心痒难耐。在蒋玉嫣声名广大以后,常人想一见其真容,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凡是蒋玉嫣的戏,那堂子里必然是高朋满座,一票难求。

    黄昏迟暮,傍晚渐黑。

    蝶衣班所在的玉镯巷,早已是张灯结彩,满目尽是火树银花,灯火辉煌。吕光蓦然回首,却见蒋玉嫣本人的画像,宛如一挂珠光宝气的玉帘,从三层高的楼顶,倾泻而下,把蝶衣班的正面,挡的是严严实实。

    事实上,此刻不过只是晌午时分。

    吕光不禁哑然失笑,黄梁的这位知交好友,还真是气势盛大,光光是这样一幅画,就已经是显示出了她卓尔不群的身份。

    想必世上再也没有其他戏子,能够拥有蒋玉嫣这等声望艳名。

    吕光本不想来。

    然则,蒋玉嫣飞鸽传信,一再催促他,必须要来。

    如今的华都城,大部分重地城区皆已被朝廷官府和各大门派,施展灵阵加以封禁。其目的就是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争斗。一旦修真者进入这种可以禁锢修为的灵阵之中,那么,体内的灵气就会暂时失去效用,无法运转。

    今时今日,灵气枯竭,修真所用的灵石和丹药,又极度匮乏,况且,近来寒门横空出世,频频劫富济贫,华胥朝廷实在不想看到再有名门望族遭受到寒门子弟的袭击。

    蝶衣班当然也在华胥朝廷的重点保护范围内。

    在这座楼阁的周围,也布置着这种灵阵。

    这些灵阵均是由修得真身的元气真人所精心部署,炼气十层以下的修真者,绝难有半分机会可以破除禁制,随心所欲的运气施功。

    所以,在想通这一关节后,吕光也便放下心来,蒋玉嫣双十芳诞这等盛会大事,自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料来也无人敢来捣乱。

    蒋玉嫣选择在华都城人心惶惶之际,大肆铺张,堂而皇之的举办这个堂会。这无疑更加引人注目。

    只因城里的人,已然很久没有这般放松愉悦过了。自从那天星陨之劫以后,华都城便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放眼华都城,试问还有谁能这般受人宠爱,令各方人马暂放怨恨,共聚一堂,恐怕除了当今圣上,就只有这位誉满京城的蒋大家了。

    这才是大家风范。

    玉镯巷中立重楼,蝶衣班里有玉嫣。

    重楼,这座三层小楼,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一楼的正厅,摆了一桌又一桌的宴席,每桌都是十二样精致美味的菜肴。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每隔三炷香的工夫,就会换一拨人。

    人进人出,端菜上酒的小厮已累的像是一条条死狗,不住的喘着粗气。

    “累死小爷了!这流水席累的我屎都要出来了。”一名小厮埋怨道。

    “知足吧,幸亏咱们蝶衣班养了不少厨子,就这,班主还是把食为先给包下来了呢。”旁边有人接茬说道。

    “你说那小在楼上干嘛呢?也不出来露个面。”

    “谁知道,听说黄国公府的二爷来了,她可不是得小心伺候嘛。”

    “赶紧上酒去,谁让你们歇着了!”一位管事眼见几个小厮靠在楼梯后,打盹儿闲聊,忍不住斥骂道,“你们这些爹娘养不起的狗杂种,还敢给我偷懒。以为唱戏这口饭好吃?”

    怒骂声与谈笑声,混杂在一起,竟无比和谐完美。

    重楼里欢声笑语,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流水席,潺潺流水,绵绵不绝,直到黄昏真的来临之时,熙熙攘攘的人群,才渐渐减少,能够踩着这个点儿来的人,非富即贵。因为今天的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堂会!

    戏台是蝶衣班原有的,现成的,宴席已撤,桌椅摆好。

    从一楼正厅,到二楼走廊,再到三楼雅间。半个时辰过后,便已是水泄不通,座无虚席,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期盼着蒋玉嫣的出现。

    今日的堂会戏票,若要用金钱来买,是决计买不到的。

    据蝶衣班的班主所说,今个儿的每一张戏票,都是蒋大家送的。既然是送,就一定会按照亲疏远近、身份地位来送。

    重楼中的气氛已达到顶点,宛如那沸腾的壶水。

    蒋玉嫣正在扮戏装,她今天要唱的是一出名戏满床笏,这出戏通篇十二折,乃华胥初年的一位元气真人,以自身求真炼气的经历,所创作。

    “祭旗?”吕光满脸疑惑的道,“为什么偏偏要唱这一折?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就不要唱这一折了,依我看”

    “你是想让我唱第四折,纳妾?”蒋玉嫣玩味笑道。

    吕光道:“你又打趣我。”

    蒋玉嫣微张红唇,抿了下胭脂,笑声道:“这出戏虽过程曲折,但结局可是那富贵荣华,花满月圆的喜事。祭旗又怎样?我想唱就唱。”

    吕光无奈一笑,正想接话,突闻敲门声响起。

    蒋玉嫣清了清喉咙,道:“进来。”

    “二爷,楼下有人想见您。”这人径直向吕光走来,恭敬说道。

    吕光狐疑道:“是谁?”

    “那人说,您一见便知。”

    吕光与蒋玉嫣相视一望,均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抹古怪之意。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吕光摆了摆手。

    “去见一见吧,说不定又是你哪个相好的女子呢?”蒋玉嫣清澈明亮的双眸中,浮出揶揄笑意,她现在倒不太担心吕光的安危,说到底,此刻重楼里的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还有一炷香的工夫,我就登台了,别远走。”

    吕光点了点头:“好。”

    推门出屋,大厅里人头攒动。

    许多正在厅中高谈阔论的人,眼见得吕光居然从三楼蒋玉嫣的闺房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不由得纷纷侧目,向他望去。

    今天是黄梁闭门许久后,第一次现身在这么多人的眼前。

    人们没有想到,这位在京城中尽人皆知,喜好厮混在风月场所的小国公爷,在挨了黄铮的一顿毒打之后,竟是还敢来到此处。

    “他就是衔玉而生的黄梁?”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亲眼见过黄梁,是以厅中不时响起几道问询之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