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家得罪的人是整个大明的黎民百姓!”董宣武冷冷地说。
周家算是完了,聚集江湖匪类,袭击朝廷大臣,这条罪名,周家无论如何都是担当不起的。
其实扬州张知府心中其实也恨极了周家,周家在时,势力庞大,扬州知府也得看周家的眼色行事,否则很难在扬州立足。
此次董宣武存心要弄垮周家,周家也轰然倒塌,扬州知府当然会趁此机会,不遗余力,落井下石,将扬州府境内周家出身原有的官员清除一空,并且培植自己的亲信。
况且,董宣武已经让人把周家暗中走私倒卖福寿膏的事传得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周家在扬州城的名声已经完全毁掉了,周家的人在扬州几乎可以说是人人喊打。
经过这么一闹,周家在扬州的根基,基本被连根拔起。势力范围也被人瓜分殆尽,就算此时董宣武肯放过周家,恐怕也是回天无力。
借着这个机会,董宣武还以扬州知府的名义,查抄了扬州府所有明的暗的福寿膏馆,并与扬州知府联名上奏朝廷,言明福寿膏这东西的害处,请求大明严禁福寿膏。
董宣武弄垮了周家,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斩草要除根,这次来监牢,他就是要向周淮远问清楚,跟周家勾结的泰西人究竟是哪一国人。董宣武不断要肃清大明体内的这颗毒瘤,也要斩断泰西伸过来的这只魔手。
鸦片这东西,害国害民,董宣武要将此物禁止在源头,绝不容许它再为害大明。
“是你?”周家家主周淮远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宣武,说道,“如果老朽猜得不错,你应该就是背后要致我周家死地的幕后黑手吧!不知能否告知老朽,你究竟是何人,我周家究竟何处得罪了你,竟然惹得你对我周家下此狠手。”
周淮远不愧是周家的家主,一看到董宣武立刻便猜到了这场好戏的操纵之人。
“不错,是我!”董宣武一边命令狱卒打开了牢门,带着小陈等几名护卫钻进了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不过,你周家并没有得罪我董宣武,你得罪的是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
“定武侯?”
周淮远心头一惊,他怎会不知董宣武的名声,听到董宣武这三个字,不觉万念俱灰,他就知道,周家这次真的是完了,周家在京师的那些援手估计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董宣武来头实在太大,那些官员虽得了周家不少的好处,但也不可能为此而得罪如今朝堂上风头正旺、炽手可热的董宣武。
“侯爷果然是厉害,出手就是翻云覆雨!”周淮远叹息一声,“只是老朽不明白,我扬州周家,向来与侯爷素无恩怨,也无瓜葛,侯爷究竟是为何要出此狠手,教我周家再无翻身之日?难道董家也想在盐务上插上一脚?
还请侯爷赐教,也好让老朽死也死个明白。”
“盐务?”董宣武摇摇头,命人抬进来一张桌椅,并将准备好的酒菜摆放好,一撩衣袍,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又一伸手,对周淮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今夜时间还长着呢,周公,何不坐下来详谈。”
周淮远看了看满桌的酒菜,呵呵笑了一声,说道:“难得侯爷看得起老朽,亲自来送老朽上路,老朽又怎么会不识抬举?”说罢,也一撩衣袍,大大方方地在董宣武对面坐下。他以为,这桌酒菜是鸿门筵,董宣武是来结果他的。
董宣武猜透了周淮远的心意,哈哈一笑,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又挟了口菜大嚼,笑道:“送你上路?周公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的事,自然会有扬州知府处理。董某这次来,是想向周公问几件事情。
好酒好菜,总好过拳脚相加、恶语相向。
只要周公能据实相告,董某也会吩咐人不要难为周公,而周府与董某所说之事不相干的人物,如果没有大恶,也未犯下罪行,董某也未尝不能放过他们。”
说着,董宣武亲手给周淮远到满了一杯酒,放在了周淮远的面前。
董宣武的话说得很明白,既是威胁,也是劝告。
如果这个周淮远识时务,把董宣武想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了,自然少了许多麻烦,就算周淮远存心抵赖,董宣武也带有军统的人,也有足够的法子让周淮远实话实说。这世上,真正的硬骨头毕竟没有几个。
这一杯酒,就是试探。
周淮远是聪明人,当然听得懂董宣武所说的话外之音,沉吟了片刻,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并向董宣武亮了亮杯底,说道:“我周家在扬州,也风光了近百年,世上哪有不散之筵席?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周家的败落老朽早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周家会败落在我周淮远的手上,而且会败得这么快。
承侯爷盛情,肯留周家子嗣一条活路,老朽不胜感激。
侯爷有话,不妨直问,老朽必定会有问必答。老朽心中也有些疑问,还希望侯爷能让老朽死也死得明白。”
周淮远毕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他是不可能活着走出牢房了。但如果能为周家留下一些种子,他日东山在起未必没有希望。
他是生意人,成败输赢在他心中已经看开了,便索性不在那些小节上做纠缠。
董宣武拍手赞道:“老先生果然是豁达,周公既然这般深通世故,原本不应招此祸事。
董某不明白,以周家今时今日在在扬州的权势,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为何欲壑难平,偏偏要去触碰鸦片,也就是福寿膏,这等害人害己之物?”
“福寿膏?果然是因为此物!”周淮远脸色一变,闭上了眼睛,黯然长叹道,“当初四弟与泰西人联手摆弄这东西时,老朽就知道,此物太过阴损,太伤阴德,必会消减我周家福泽。果不其然,今日我周家最终还是倒在了此物手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