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龙收人十分严格,要不然二十余年下来不会只有三百多弟兄,这帮贼匪,人人多少都会些功夫,刀上带过血。平常一个人对付三五个官兵不成问题。即使面对列阵而战的官兵,对付一两倍的对手,也胜算颇大。这也是为何三当家敢带着百余人发起冲锋。
六十米,五十米……预计中的箭雨并没有到来,三当家觉着有些奇怪,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觉,不觉放慢了脚步。
四十米、三十九米、三十八米……再往前就能投掷出背后的竹矛。这竹矛可是狠东西,跟西方的短矛有些相似,在二三十米内投出,可以贯穿人体,就算是身披重甲也会被撞得吐血。这是混世龙对敌时的一大绝招,先一通竹矛射出,搅乱对方的阵型。尤其向五行卫这种密集阵型,简直一射一个准。
已经有人开始取背在背后的竹矛。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喝令:“预备——放!”
“砰砰砰……”一阵炒豆子般密集的枪声响过,阵前顿时倒下了一大片贼匪。
“砰砰砰……”还未等这帮贼匪反应过来,又一阵炒豆子般密集的枪声响过,又倒下了一片贼匪。
“砰砰砰……”
……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帮官兵会妖法?”这时三寨主已经落到了后面,见此情况,哪里还敢多想,转身回头就逃。
一百多名啸聚山林的悍匪,就这样,在一轮接一轮的火枪声中,一个个中弹倒下,自始至终,都没能靠近白虎一连所构建的防御圈内。
有几名贼匪好不容一冲进了铁丝网内,却被铁丝网缠住,寸步难进,在被铁丝网划得血肉模糊中,倒在了枪林弹雨中。
倒是有几名亡命之徒投出了几根竹枪,但可惜在巨大的恐惧之下,不是投近了,就是投远了,根本没伤着人。
除了三当家和落在后面,心思比较活络的贼匪逃得比较快,及时逃开,三当家带来的那百余人基本全倒在了血泊之中。
“火器之利竟至如此?”观战的朱燮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跟他一起来的几名官员和数十名护卫更是下巴掉了一地。
如果是这样,单凭五行卫一百余人,在平地正面对战,还真的可以消灭混世龙这帮悍匪。
朱燮文心中寻思,有些相信董宣武的话。
可是混世龙这帮贼匪不可能再傻乎乎地这么冲过来送死,他们凭险而守,这火器之利又能发挥多少呢?
朱燮文正在沉思间,忽听“轰”、“轰”、“轰”三声炮响,布置在营地后部土台上的三门三磅炮掀开了炮衣开火了,使用的都是开花弹。
路口处三团血雾扬起,刚刚从山上冲下来,准备接应三当家的数十名贼匪一阵鬼哭狼嚎,不知炸死炸伤了多少,剩下的人转身就纷纷往山上逃。
幸亏三门火炮开过一轮火后便没有再开火,要不然,贼匪的损失会更为严重。
“对啊!以火炮开道,火枪紧随其后,谁能抵挡其一击。”朱燮文猛然想明白了董宣武的策略,心中对董宣武不觉佩服无比。
难怪董宣武会带这种小型火炮来,这种小火炮拆开了零件并不重,一个人就能背起来,十分方便,适合于山地作战。看着三门钢制的火炮,朱燮文眼热无比。
想不到,三年未曾入京,大明的火器竟然已经精良至此。
如果大明的官兵都配备又这样奢利的火器,平息奢安之乱还是问题吗?
仿佛间,朱燮文似乎看到那一座座被攻破的土寨,叛军满地的伏尸,成群结队叛军的俘虏……
山谷间的沉寂下来了,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重伤将死者哀痛地呻吟声。
“上刺刀,打扫战场,去割首级!小心有人装死!”白虎一连连长郑绍秋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已经见惯了战场的惨状,见山上的土匪没有反击的意思,一挥手,命令几个排长带着那些还从未见过血的“新”兵伢子,趁机去见见血。
刚才战斗的情况让郑绍秋有些不满。
为了照顾“新”兵,他特意将这帮全无组织的土匪放到三十米开外才命令开火。这么近的距离,那帮贼匪队形又密集,而且傻乎乎不知道躲避,瞎子也打得中,白虎一连居然用了十多轮火力才将对方消灭,还让几个贼匪逃掉了,这让他感到十分丢脸,平时训练的成绩都去哪里了?
他知道,造成这样的原因一定出在“新”兵伢子身上。这些家伙,训练的时间虽然不短,可是毕竟没有真正见过血,一上战场就腿软、拉稀,闭着眼睛胡乱开枪。这怎么行?
“鸟铳?火炮?”山上的大当家张彪都看直了眼,他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四川配有鸟铳的官军虽然没有多少,但是他还是曾经见过,不过他一直没有再意。
鸟铳威力虽然很大,但是装填困难,很难形成连续的火力,而且容易炸膛,比之弓弩也大有不如,所以大明的官兵很少拿它当做主战武器。说到底,大刀片子轮开了,血肉横飞才是战场的主流。士兵越悍勇,武功越高,取胜的机会越大。
这是张彪一直的想法。
今天算是让他开了眼界了,竟然有一支官兵,将鸟铳作为主战武器。而且似乎非常成功,一个照面就干翻了他手下一百多悍勇的惯匪。
一百多武功高强的惯匪聚起来容易吗?他花了整整二十多年才聚起这么点人马,没想到才一眨眼工夫就丢了三分之一。
张彪心疼得心都在哆嗦,自从他拉起杆子占山为王以来,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张彪眼睛里都在冒火。
“大哥,我回来了!”三当家刘崇贵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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