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遵命。”然嫣跪地一拜。
“记住，朕要的是常胜将军的首级。”柳远之嘴角勾了勾，走出将军府。
然嫣福身，消失不见。
*
“砰！”沈卿尘把张长利的“千年人参”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满意的笑了。
去他娘的人参，沈卿尘才不会相信那个老狐狸会好心给他送这个，除非他脑子有病。
“啧啧。”林问政走过来，手里端着药，“连右丞相的东西都摔，沈卿尘你厉害。”
“切，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惦记你的伤吗？我来了好一会了，不过皇上在，我不敢进去。”林问政放下药，笑嘻嘻的，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
“说白了，不就是惦记我和柳上邪的那点事吗？”沈卿尘也没有推辞，端起药一口喝了进去。
“嘿嘿……”林问政搓了搓手，不太好意思。
“哎害羞个什么劲儿？我跟你说啊……”沈卿尘色眯眯凑近林问政。
“沈将军，这旧伤还没好利索，你就又想舔几条新的”柳上邪的身影闪了进来。
“……”沈卿尘笑脸一僵，坐直身子，“别误会，我只是，咳，只是……”他尴尬咳了几声，支支吾吾。
目光一转，他看到了柳上邪的佩剑，也就是“绝缘”。剑刃闪得沈卿尘眯了眯眼睛。同样的银色流苏挂在剑柄，摇曳不定。
好剑，真是一把好剑！沈卿尘心里打着算盘。
“呃……行了不逗你了，”沈卿尘决定先向他服个软，“你能借我剑看看吗？”
“……”尽管柳上邪一百个不乐意，但还是把剑扔给了他。
当沈卿尘清楚的看到剑末的行楷“绝缘”二字时，他的手都忍不住抖动了起来。
正是他千寻万苦要找的！不枉自己跟他睡了两晚啊。沈卿尘差点老泪纵横了。
“柳上邪，你可知这是谁铸的”
“何人”
“……你真不知道”沈卿尘把剑递给柳上邪。
“不知。”柳上邪摇了摇头，把剑放好。
“难道你知道啊？”林问政插了句嘴。
“……不知。”沈卿尘握紧被角。
“哎睿王！你看！”林问政指着桌子上沈卿尘的“墨妄”。“这把剑好像和你的一样啊！”
“……”柳上邪蹙眉，道:“这剑，我好像见过……”
沈卿尘蹭的跳起来，连鞋也来不及穿:“你见过！”
“嗯……但是不记得怎么见得了……”柳上邪蹙眉。
“……”怎么会沈卿尘百思不得其解。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沈卿尘护国不利，贬将军之职，因念其开国有功，罚其任苏州知府。钦此——”宫里的太监拖着尾音，沈卿尘耐着性子听他读完诏书，一把抢过，顺手关门。
“让外面的马车等一等，本知府去去就来！”沈卿尘关门之前扔了这么一句。
“你！”太监揉着被门磕着的鼻子大骂。
“流川……”然嫣一身粉红石榴裙出现在他身后，“我可以和流川一起去吗？”
“嫣儿，那里不比将军府。”沈卿尘看着与他极其相似的脸，心怎么也硬不起来。
“流川这是，讨厌嫣儿了么？”然嫣哭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伤情。
“唉——”沈卿尘拉起她的手，“走吧。”
“咯咯，”然嫣破涕为笑，反握住他的手，“走！”
*
一个时辰了，沈卿尘在马车里整整坐了一个时辰！他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马车一路颠簸，沈卿尘无聊的剥了一个橘子，一口一瓣地吃着，那股悠闲自得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被贬的人。
他吃完橘子，吹了一声口哨，昆鹏便从空中付冲下来，飞到车帘口。
沈卿尘把一张纸条塞进它爪子上的竹筒里，又给它喂了一块肉:“去吧！”
昆鹏折回，飞往回京的路上。
昆鹏飞到睿王俯，在他书房门口盘旋。
柳上邪走了出来。他将手指指腹抵在下唇，优雅拟了一声。昆鹏乖乖的落在他的肩膀。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的气场强大，使昆鹏不由避之。
闷葫芦:
我去苏州当知府了，甭惦记吾不在的这段时光，回见！
沈卿尘
柳上邪看到沈卿尘龙飞凤舞的字时，不由得嘴角一抽，这家伙，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他说一下。
他转身走进书房。“皇兄，沈将军任苏州知府一职是您的意思？”
柳远之在主位上品着茶:“他该长长记性了。”
*
却说沈卿尘，半路过了两省交界后，死活要休息一会儿。嚷嚷着要吃什么野猪，野兔。
“沈将军，不是俺说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看……”赶马的车夫还算机灵，要是直呼他为“沈知府”，估计他的脑袋就搬家了。
“爷就想吃个野味怎么了？”沈卿尘彻底失去了耐心，这破路颠来倒去，晃得他头晕转向，吃个饭还没有，他常胜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然嫣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一张小脸惨白，虚弱的靠着树干。
“有箭吗？”沈卿尘开口。
“你……您要箭干什么？”
“你就说有没有吧！”
“小人碰巧带了一把……”沈卿尘不等他说完，一把抢过弓来，张弩搭箭，瞄准树丛。
“嗖——”箭便没了踪影。沈卿尘扬了扬眉，一脸得意:又有烤兔子吃了！
他一个箭步冲进草丛，拎着一只肥头大耳的兔子出来了:“这年头，什么都得改善伙食，连兔子都吃的这么肥，跟头猪似的。”
沈卿尘看到兔子腿上有一个白色布条，想来是哪家孩子养够了扔了的，也就没在意，撕去布条开始烤了起来。
兔子发出诱人的香气，沈卿尘摸了摸腰间，掏出了一壶桂花酿。这世间的酒就像美女一样，没有样是沈卿尘没见过的。当中就数这桂花酿最好，他是走到哪带到哪，酒不离手。
“流川，给。”然嫣大方给了他一只兔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
雨后。
“有人吗……”稚嫩的声音传来。
家丁推开门，谁这么大胆敢敲将军府的大门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站在门口。
家丁一愣，本想把她赶走，沈卿尘恰好走了过来。沈卿尘看着女孩，总觉得她像一个人。仔细一瞧，那双墨瞳像极了厉锋。从此，女孩被沈卿尘收做侍女，名唤然嫣，三载有余。
*
“啧啧，这沈将军果然不同凡响，一剑就射死了孤的兔子……”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捡起地上的布条，“跟着他，别让他活着回京。”
“属下遵命！”他身后的随从齐齐跪下。
“沈卿尘呵呵……”男人又将帽檐低了低，转身离去。
车夫毕恭毕敬等了沈卿尘整整一个时辰才再次启程。他们到苏州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吱呀——”沈卿尘推开破旧的木门。
“咳咳咳……”然嫣立即被里面的浮尘熏得够呛。
“唉，这地方偏远又没有专人打扫，自然是破旧了些，委屈沈将军了。”车夫扇了扇手，把行李放下，“剩下的沈将军自己看着办吧，小人告退。”
沈卿尘也没在意什么，他一个被贬的小知府，车夫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皇帝老儿你给我等着，老子早晚要把你碎尸万段！！”沈卿尘可以不计较旁人，但柳远之这么做一看就是故意的，他不能忍！还有那个闷葫芦，他肯定知道自己被贬，这说不定就是他的主意，哼！早晚要让他吃点苦头。
“流川……”然嫣坐在石凳上，“大丈夫能屈能伸。”
嗯？沈卿尘看了她一眼。夕阳沐浴在她身上，勾勒出美好的倩影。尤其是那双眼睛，美得摄人心魄，和厉锋的竟没有任何不同。
沈卿尘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太像了！他觉得自己快要迷失在她的目光里了:“然嫣，我告诉过你，不要这么看我。”
“流川，对不起，我，我……”然嫣跪地，双手紧紧抓住衣角:他的秘密，我一定会知道，一定……
沈卿尘把她扶起来，继续收拾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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