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鹏开始修练小无相功。
心中念动心法,开始打坐入定。
小无相功旨在感知穴位,充盈先天真气,通连全身穴位,打通全身经脉,为修练先天无相功筑基。
羊氏的家传武艺,走的是外功技法的路子,羊子鹏从未练过内功,虽学习过体内穴道分布,但对自身的穴道经脉毫无感知,对体内真气也丝毫不察。
人体经脉,分十二正经和八脉奇经,正经通连脏腑,延伸四肢,奇经通连正经,渗灌百骸。八奇经以任督二脉为首,任脉居于身体正前中线,督脉居于身体正后中线。任督二脉连通,真气循环一周,称为一小周天。全身正经奇经连通,真气循环一周,称为一大周天。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所含穴位,称为正穴,共三百六十余处,经脉之外的穴位称为奇穴,有七百二十余处。全身穴道,有三十六处死穴,七十二处要穴,皆是攻防要害。
人体经脉本身通连,且有先天真气往复,此乃先天之本,人本身是不自知。没有修练过内功的人,随着年岁的增加,先天真气会衰减,经脉会被杂质淤塞,甚至断绝。
小无相功的筑基法门,分为三步。第一步,按内功心法提供的法门,感知穴位与经脉,察觉体内先天真气的游走,逐个穴位充盈真气,逐个连通,以贯通全身经脉。第二步,按照内功心法提供的路径,运行先天真气,控制先天真气运行的速度和强度。第三步,重复运行先天真气,持之以恒,坚固穴位,强化经脉,以做到真气运转收放自如。
对于常人来讲,先天真气不足,身体经脉淤塞,需要炼化后天真气来辅助筑基,因而过程十分漫长,短则百日,长则千日,甚至万日。
但现在的羊子鹏,体质纯净,经脉通透,先天真气运行毫无阻碍凝滞,弱水无相功更是几百年来沉淀结晶的武学经典,这两方面,决定了羊子鹏的筑基时间,要远远短于常人。
即便如此,由于羊子鹏首次接触内功法门,还是不得要领,打坐三天,毫无所获,不见一处穴位,不遇一丝真气。
羊子鹏略有气馁,夏侯洪更是时不时没来由地叫嚷,更是让羊子鹏心烦意乱。
“不要着急,着急没用,把自己锁在身体里,屏蔽外部的一切声音和光线,忘记外部的一切,甚至是时间!”
第四天的时候,张僧繇对羊子鹏说。
羊子鹏静下心来,闭目入定,心中浮现小无相功法门,羊子鹏好似身处一间明亮的房间,周围环绕着无数的门,门都开着,门外有极明亮的光,羊子鹏随意走进了一扇门,见到一处苍翠的山峦,高大伟岸,身后飞来一只白鹤,羊子鹏纵身一跃,跳到白鹤的背上,白鹤带着羊子鹏扶摇直上,来到山顶,穿过山顶的雄关,视野突然开阔,眼前是一片平原河湖,河里有船,白鹤向下俯冲,渐至河面,羊子鹏从白鹤上跳下来,落到船上,大船顺流而下,羊子鹏凭栏远望岸上风景,有草有树,有花有木,有野兽飞禽,有农田房舍,绮丽明亮,微风拂面,极为畅快,大船入湖,湖面有一只金色大鱼,羊子鹏纵身一跃,跳到大鱼身上,抓稳鱼鳍,大鱼潜进湖里,越潜越深,张口吞噬鱼虾水草,而后疾速回升,近至湖面,速度不减,冲天而起,直上云霄,云端现出一座宏伟的城门,上写龙门,大鱼一跃而过,化作一条黄金巨龙,在云层中翻转腾挪,羊子鹏抓着巨龙犄角,恍若天将,巨龙带着羊子鹏,冲下云端,在大地上空遨游,羊子鹏俯瞰大地,景色壮丽,羊子鹏豪情万丈,开怀长啸,巨龙化作一只麒麟,麒麟四蹄飞驰,踏着祥云,载着羊子鹏,来到地面,又变为一匹白色骏马,羊子鹏纵马狂奔,山川河湖不断闪向身后,前方现出一座城堡,城门大开,羊子鹏纵马进城,白马消失,眼前是起始处的那个房间,周围环绕着明亮的门……
羊子鹏睁开眼睛,身处天牢之中,正在打坐。
额头大汗如雨,浑身衣襟湿透,羊子鹏想起身站起,却是浑身无力。
“你终于醒了!”张僧繇道:“你这次打坐,坐了三天!”
羊子鹏大为诧异,把这次奇遇所见告诉张僧繇。
张僧繇哈哈大笑:“你看见的,正是你的穴位经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血肉骨骼!”
“与真的一样!”羊子鹏回想心中所见,竟要流出泪来:“不,比真实世界还要清晰真切!”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世界!”
“我是不是已经完成了筑基?”
“不是完成,是刚开始,你要走遍每一扇门,看尽每一处风景!”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先吃饭,吃完饭睡一觉,否则你会累死的!”
之后的三天,羊子鹏沉浸在自己的身体世界里。
终日以奇珍异兽为伴,畅游山川江海。
羊子鹏还见过了现实中从来没去过的草原和大漠,戈壁和雪山。
广阔雄壮的景像,每每让羊子鹏震惊。
羊子鹏很难相信,这个世界因他才有,他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亘古就有,他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中小小的一个生命,一瞬即逝。
羊子鹏看遍了身体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羊子鹏从一次入定中醒来,只觉通体透彻,浑身清明,全身穴位所在,经脉运行,已经完全了然于心,就连身上的每一处汗毛的每一次浮动,都能清晰地在脑海中刻画出来。
“尚有许多地方,我能见到,却无法涉足!”
张僧繇道:“人体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其中蕴含了无数的奥秘。自古先贤不懈探索,方有如今的成果,但时至今日,还没有任何一人能穷尽人体的奥秘!”
羊子鹏开始修练筑基的第二步,运气。
打坐入定,念动小无相功的运气法门。
羊子鹏重陷身体世界中。他发现,这个世界虽然壮丽秀美,但十分原始,好似鸿蒙初开,日月无序,星辰无章,花草杂生,四季不分,江河泛滥,湖泊干涸,风云不定,雨雪无常。
羊子鹏观摩这一切,感觉自己是何其的渺小,如何能改变世界之万一!
如此又是三天,毫无进展。
在羊子鹏愁眉不展的时候,张僧繇说:“你的意识不要沉溺于身体之中,而要凌驾于身体之上,成为身体的主人。”
羊子鹏似有所悟,却仍是懵懵懂懂,枯坐一日,仍然不得其法,心思愈加散漫疲累,不自觉地想到爹娘兄嫂和妹妹。
“我在天牢已有十余天,没有一点家里的消息,我闯了那么大的祸,不知道有没有连累家人。”
羊子鹏越想越是难安,忽觉心里发凉,口中一热,一口鲜血破口而出,羊子鹏晕倒在地。
一整天后,羊子鹏缓缓醒来,发现体内真气聚于在任督二脉,正匀速地运行着小周天!
羊子鹏意识到,在自己晕倒后,没有任何心念,身体不自觉地按照运气法门把体内真气运转起来!
羊子鹏重新坐定,心中念动法门,操控起任督二脉里的真气,沿小无相功的运气路径,依次运转,真气随着羊子鹏的心念时快时慢,时强时弱,羊子鹏终于能控制体内真气了!
羊子鹏大喜,调整呼吸吐纳,定下心来,将真气运转数遍,真气运行愈加畅快,对真气的操纵更加得心应手,到后来竟不用再刻意默念运气法决,只要心念一起,真气便可应心而动。
“我可以自如运气了!”
“外功武技,每招每式都要不断重复练习,才能达到得心应手的境界,内功运气,也是如此,想要做到随心所欲,必须得勤奋修练!”
“子鹏谨记!”
自此以后,羊子鹏每日打坐入定,运转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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