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氏之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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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僧繇向羊子鹏讲述了伪造佛牙的经过。



    今年八月初一,真谛进京,萧衍接见真谛,真谛要求礼拜佛牙,召开佛牙无遮大会。萧衍无奈,只得将佛牙无遮大会设在八月十五举行。



    八月九日夜,萧衍密诏张僧繇。萧衍对张僧繇明言佛牙已经被盗二十六年,定林寺空空如也,命张僧繇伪造佛牙,蒙混真谛。



    张僧繇直言佛牙可以伪造,但需要一件先天至宝做为材料,否则做不出佛牙的灵性。



    “什么宝物,尽可拿去!”



    “和氏璧!”



    萧衍听后大怒:“你是何居心!”



    张僧繇匍匐在地:“非和氏璧不可!”



    秦始皇把和氏璧制为传国玉玺,镌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后世各朝各代视之为王朝正统的象征。



    如果毁坏和氏璧,相当于损伤梁国国运,甚至危害华夏民族气数,萧衍怎能不怒!



    “臣只需在和氏璧上切除一小块,于国玺无碍!请陛下决断!”



    切除一小块?与割去一小块国土何异?!



    萧衍内心天人交战。



    不伪造佛牙,便要向真谛、天竺国以及天下佛教承认,佛牙已经丢失。



    伪造佛牙,便要毁坏国运。



    萧衍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直至十二日清晨,张僧繇主动面圣,说陛下再不决断,就没时间了!



    萧衍终于下定决心:“做!”



    张僧繇把一应器具带至太极西堂。伪造佛牙的全过程在太极西堂内完成,除了萧衍和张僧繇外,再无一人知晓。



    张僧繇把传国玺的金玉解开,从金玉贴合处切下一小块和氏璧,并没有损伤到传国玺的面相。



    萧衍命人重新铸金,镶在玉上,传国玺恢复原貌。



    张僧繇用了整整三天三夜,在八月十五日黎明时分,方才造好佛牙。



    萧衍看着假佛牙,与二十六年前丢失的真佛牙一般无异,竟有失而复得的欣慰之感。



    萧衍即刻命人抢在真谛之前,把佛牙安放到定林寺。



    同时把张僧繇打入了天牢。



    “陛下为什么要囚禁先生?”羊子鹏问。



    “陛下没有杀我,我已经很知足了!”张僧繇叹息道:“用和氏璧伪造佛牙,同时触犯了国家和佛家的禁忌。两条罪名,砍我一百次脑袋都不够!”



    “先生在行事之前,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吗?”



    “我早知是必死的,却并未想到真谛一眼就鉴出了真假!”张僧繇黯然道:“造出一个假佛牙,以假乱真,惑弄众生,流传后世,这就是我这个匠人的欲念吧!与此相比,我的命算什么?!说句实在话,我要感谢真谛和杨天师,打破了我的美梦!”



    迷雾散去一半,羊子鹏知道了假佛牙的来历,但仍有许多迷惑,沉吟半晌,问张僧繇道:



    “陛下既然知道假佛牙是和氏璧,那他为何还要炼,还要吃?!”



    “吃玉之风自古有之。和氏璧乃先天至宝,陛下心里有底,只怕是炼牙之初,他便有吃和氏璧的心思了!”



    “所以我抢吃和氏璧,陛下才会如此愤怒!”



    “是啊!于陛下来讲,你吃掉的不止是和氏璧,还有他获得长生的机会,重新完善国运的信念,甚至是,你一口吃掉了一大片大梁的江山!”



    羊子鹏心内五味杂陈。



    “哈哈哈!”夏侯洪此时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张僧繇问。



    “只怕你们都想不到,佛牙是谁偷的吧?”



    “难道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



    “谁?”



    “萧衍的六弟,萧正德的老子,临川王,萧宏!”



    “萧宏?!”



    “是!佛牙就是萧宏偷的!萧宏偷了佛牙,夜夜拿在灯下看来看去,看了三四年,既没成仙也没成佛,死了!佛牙传给了萧正德,萧正德比他老子有种,把佛牙拿给我、董显和萧正则显摆,我们才知道佛牙早就被萧宏偷了。不知道是董显还是萧正则别有心机,还是萧正德或着老子我喝醉了口风不紧,把消息泄露了出去,没过多久,佛牙就又被人偷了!萧正德一气之下,带着我们造反!哎,我能有今日,全拜佛牙所赐啊!”



    夏侯洪一口气说完,张僧繇和羊子鹏都不无唏嘘。



    “呵呵!”张僧繇笑了起来。



    “张老头,你是在笑话我吗?”



    “不,夏侯老弟!我这里还有故事!”



    “什么故事?”



    “佛牙是谁从萧正德手里偷的,我不知道,但佛牙后来出现在哪,我却清楚!”



    “哪?”



    “北魏,萧综!”



    “什么?萧综?!那个遗腹子?”



    萧综是萧衍的次子。传言萧综是萧齐皇帝萧宝卷的遗腹子。萧衍不仅从萧宝卷手上夺了江山,还夺了他的美人吴淑媛。吴淑媛委身萧衍七个月,便产下萧综。萧综成年后,得知此事,坚信自己是萧宝卷的后人,视萧衍为大仇人,叛梁投魏。



    “二十年前,萧综以佛牙为聘礼,迎娶了北魏皇帝的姐姐!”张僧繇徐徐道:“佛牙因此到了北魏皇室的手里,此后一个月,便引发了河阴之变!”



    “河阴之变?!”羊子鹏惊道:“河阴之变是佛牙引发的?”



    “当时北魏举国动荡,爆发叛乱是迟早的事,佛牙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然后呢?佛牙被尔朱荣得了?”



    “没有,佛牙在河阴之变时,流落到江湖之中。尔朱荣没有得到佛牙,恼羞成怒,把胡太后和幼帝元钊投进了黄河里,并且屠灭了北魏两千官员!北魏气数尽绝,最终分裂为东魏和西魏。”



    “不想一个佛牙,竟然引发了诸多灾难!”



    “佛牙只是佛牙而已,真正的祸患,还是人心!”



    夏侯洪忽然问道:“当年五门三教洛阳大战,是不是为了佛牙?!”



    张僧繇眼神迷离,道:“没错!佛牙流落江湖,五门三教为了争抢佛牙,于洛阳展开决战!惨烈啊!死了那么多兄弟,不忍回想!”



    “张老哥就是在那场大战中武功尽废的吧?!”



    “何止是武功尽废,我是堪堪捡回来一条老命!”



    羊子鹏听闻江湖事,按耐不住好奇,忙问:“张先生竟是江湖人士?”



    夏侯洪嚷起来:“洛水门传功长老张僧繇的名号,当年可是名噪一时啊!张老使的是两杆金刚铁笔,耍的是传自卫夫人的笔阵法,两杆铁笔专戳人眼睛,鬼神不敢正视!人送外号点睛圣手!”



    “休提了!”张僧繇嘴上轻描淡写,内心却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何为五门三教?!”羊子鹏又问。



    “哈哈!你小子连五门三教都不知道,果然是个嫩雏子!”夏侯洪不免调笑羊子鹏。



    左右无事,张僧繇向羊子鹏讲述了五门三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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