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服得解药睡梦醒,梦魇与事实不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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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蟠桃转身哼笑摇摇摆摆就往前走,街道边基本都是挑着海货的叫声买,咸干鱼、干鱿鱼、干墨鱼呦!干虾米、干海贝、干鲍鱼呦!一声声高亢的吆喝声传进大大小小的弄堂,又是引来其他叫卖声,仿佛是要一决雌雄一般。



    呆熊屁颠屁颠在蟠桃的身后,心知肚明蟠桃的手掌没轻没重,要是有人将蟠桃给撞了可非同小可,若是没事还好,要是谩骂几句将蟠桃给激怒,可就是人命关天,就紧紧跟在蟠桃的身后。



    蟠桃不耐烦回头瞅见呆熊在身后跟着,幽怨道:“大老黑在我身后作甚,我好不自在哩。”



    呆熊道:“你跟我会普陀山寺院。”



    蟠桃道:“回去作甚。”



    呆熊道:“该作甚就作甚,不然不担忧你在外头惹出事端哩。”



    蟠桃不宁不耐的看着呆熊絮絮叨叨,翻一翻手掌,笑了笑道:“我这手有几人曾降得住。”



    呆熊嚅嚅道:“是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若是方才不是老熊拦住你这小泼魔,想必是要出人命。”



    蟠桃气道:“适才不是说,是遇上白日鬼。”



    呆熊思量道:“谁与你说是白日鬼,只不过是那三个家伙看了你这手掌,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躲到船舱内。”



    蟠桃道:“若是激怒我就踹他一脚,要是在胆敢骂我,就给他一巴掌。”



    呆熊道:“你这番天印的巴掌没轻没重,拍妖魔鬼怪还可以,拍人可就要造孽。”



    蟠桃道:“我可是佛门弟子怎会拍人,就拍一些纠缠不休的人。”



    呆熊意识到话里有话,吓得目瞪口哆,支支吾吾望着蟠桃。



    蟠桃满面欢喜的迈开脚步,回头又是瞧见呆熊在后头跟着,感觉累赘又很不自在。走进一条小路,就看见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指树上筑巢的鸟儿叽叽喳喳的跳跃,树底下就有三个小孩真玩耍,欢欢笑笑正玩着抓迷藏。



    蟠桃停住脚步回头,呆熊不依不饶在跟在身后,回头看着榕树下的孩童嬉闹,很是心动,很想参与其中,但是有呆熊跟随在身后,是受到了管束,难以尽兴的玩闹。



    那些孩童在茂盛的榕树下嬉闹耍玩,一边哼唱歌谣。



    若不信有歌谣有证:



    齐声数,幺二三,谐谑青盲仔。遮住眼眸闹青盲,若是寻得轮伊揞。



    齐声说,幺二三,促狭青盲佬。青盲青盲真青盲,有眼有珠闹青盲。



    齐声喊,幺二三,**青盲鬼。侬在跟前摸不着,就往谑谣往前抱。



    蟠桃气愤的举起手,路道:“如影随形的大老黑,到底要跟我到甚么时候。”怒目灼灼睨视呆熊。



    呆熊吃惊往后一跳,心慌慌道:“兄弟哩!可使不得,可使不得,放下你的巴掌,有话可要好好说哩。”



    蟠桃道:“可别!承受不起,你还是回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哩。”



    呆熊道:“瞧不起老熊这官爵的卑微,是挨到你的面子。”



    蟠桃道:“此话等日后还俗,说与你婆姨听,莫说与我听哩。”



    呆熊道:“老熊既然皈依,就一心普度众生。”



    蟠桃漠视了呆熊一眼,就被旁边嬉闹的笑声打动,看着他仨跑来跑去的玩耍和无忧无虑的笑声,很想和他仨一起玩闹。



    呆熊就被一块小石子掷在圆鼓鼓的鼻头,回头道:“是谁促狭与我?”转回身,迎来走来一位金毛怪人肩膀,挑着箩筐,箩筐内装了满满登登,一看是毛绒绒的水蜜桃和绿油油的芭蕉,哼唱这道情词,和蔼近人的笑容正往街市的方向走去,就经过呆熊和蟠桃的身旁。



    那金毛怪人笑道:“好久不见,我的故乡人。”



    呆熊不知这位金毛怪人是在叫唤榕树下的孩童,还是在叫唤其他人,楞楞磕磕的反指自个。



    那金毛怪人也没点头,一直都是笑加加的模样,让呆熊有些毛骨悚然。



    你且看他怎生模样;



    满脸波卷络腮胡,双眸金光闪耀耀。面相猕猴孤拐脸,四尺身高拘偻佬。扛着扁担筐满装,言笑举止说故乡。从头到脚金丝毛,恰是回纥烤馕郎。



    呆熊木讷的凝视那金毛怪人,吃惊又疑问道:“你和老熊是故乡人?”



    那金毛怪人挑着重重的箩筐,耸了耸肩膀笑道:“老友!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



    呆熊木讷低语道:“老友?”



    那金毛怪人笑了笑道:“是哩!老友,多年未见身体可安好。”



    呆熊呆呆愣愣问道:“何曾相识?是在哪会面相见哩?”那金毛怪躬身弯腰又笑笑嘻嘻的捂嘴,耸一耸肩膀的担子。



    呆熊转回身看了看蟠桃,又回过头瞧看金毛怪人的模样,再回过头问蟠桃,道:“你且看身后的金毛怪人,是否与你相识?”



    蟠桃看了看那金毛怪人,道:“不识,不曾见过面哩。”



    呆熊笑道:“怎这长相好似你弟兄,像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哩。”



    那金毛怪人摇头晃脑的叹气,哀怨道:“昨日还是生死之交,今日相见成了过眼烟云。”



    呆熊楞楞磕磕看着金毛怪人,疑惑道:“老哥哥是与老熊怎么相识哩。”



    那金毛怪人叹气道:“你这人熊的东西真是‘贵人多忘事’。”



    呆熊道:“你问得俺,好生糊涂,俺是何时与你相识。”



    那金毛怪人道:“也罢,也罢!今日我这等低微的营生,比不起你如今的地位,但这也是自力更生养家糊口。若是旧营生,想必你又得叫我狲爷爷哩。”



    呆熊冷笑道:“你把话说清楚一些。再说以面相来说。俺还要比你年长一些,叫你爷爷,你是皮痒痒?”



    那金毛怪人笑加加道:“你这偷鸡摸狗的东西。”



    呆熊想起当年在黑风岭确实干过一些偷抢掳掠的行为,但是眼前这位金毛怪人一点也不眼熟,又不是很了解对方,又担心将对方激怒,将过去劣迹斑斑的丑事捅出来,可就丢进颜面,就佯装傻乎乎的表情问道:“你跟老熊一起干过偷鸡摸狗的事?”



    是那金毛怪人摇头哀叹道:“罢了,罢了,有了好职位,便物是人非,理解这世间百态的人生。”别回头冲蟠桃闸闸眼一笑,挑起扁担耸耸肩膀就走。



    金毛怪人行走几丈,呆熊踮起脚喊道:“吆喝的老哥哥,你那水果怎买,能否买一些与我。”那金毛怪人不曾回应,渐渐消失在眼眸。



    蟠桃摇摇头地叹气道:“故乡人都不认,怎可与你行一条道哩。”



    呆熊惊讶道:“老熊真的一点也不认识此人,怎会是故乡人。”



    蟠桃摇头晃脑道:“你是看他穿得衣衫褴褛,混得不如你,你就不承认曾经相识的友谊。”



    呆熊道:“老熊真是不认识此人。”



    蟠桃道:“不认识怎在他走之后,你还问水果怎么买?”



    呆熊解释道:“老熊只是想买些来吃,难道你不想吃?”



    蟠桃摇头道:“我看未必,你一定是认识他,是想买多些水果接济他的生活。”



    呆熊吃惊道:“那曾有这般浑浊的思想,再说我那神龛也没有几个香油钱。”



    蟠桃鼻笑道:“吆喝的叫卖怎的?你这守山的职责又有何神气。”



    呆熊解释道:“那怪人说了一口西南官话又有一些江淮官话口音,弄得老熊糊里糊涂。老熊真不曾与那人相交,你怎就不相信哩。”蟠桃付诸一笑的藐视,呆熊也不知如何说解。



    蟠桃气得懒得在搭理呆熊,正迈开脚步就被一双手被紧紧抱住抱在腰间,回头一看是在榕树下玩闹的孩童。



    那身后的两位孩童笑道:“凸头佬,你这青盲鬼逮错了。”就解开遮在眼前的手绢,拱手聊表歉意:“实在是对不起。”



    眼前这个孩童,定睛看了看蟠桃,浑身粉白绒绒的体毛,从头到脚无一幸免,稍略粉粉白白占据一半。



    蟠桃也看着适才被同伴称呼他为凸头佬,果真是人如其名,额头之处肿了一大块,就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就扶起那孩童的手肘,微笑也不怨恨。



    身后另外两位孩童,正叫唤蟠桃的眼前这位凸头佬,呆熊看着蟠桃面带微笑与那孩童交流,吓得捏了一把汗。



    眼前这个凸头佬笑了笑便转回身去寻找同伴,蟠桃怨恨的看了呆熊一样,道:“你这催巴儿,究竟是要跟着我到甚么时候。”



    呆熊笑道:“跟你回普陀山哩。”



    蟠桃怒道:“我啥时候说要回普陀山寺院?”



    呆熊笑嘻嘻道:“你不回去,老熊就跟随在你的后头。”



    蟠桃无可奈何转身就走,呆熊则嬉皮笑脸的在后头紧跟不舍,气愤愤的往普陀山的小道走去,再转回头那几个揞青盲的孩童就消失不见。蟠桃疑惑不解,呆熊看了一眼越是觉得很可疑,哄骗蟠桃回了普陀山寺院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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