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阿三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却更为轻柔,道:“勇气可不是别人给的,它本来就在自己心里,只要有了心,自然就会有勇气。阿三皇子,你说呢?”
阿三的目光随着杜薇的起身而上抬,最后停留在一个很舒服的角度,隔着尺余距离,他甚至能隐约看到黑裙下的玲珑凸起,更觉得口干舌燥。
他耳中听到杜薇相问,口里嗫嚅半天,却没说出一个听得清的字来。
杜薇似乎想要听清阿三说了什么,向前微微挺了挺胸,鼻里还嗯了一声,听着像是喘息。
阿三心头一颤,脸上胀得通红,忽地伸出双手握住了杜薇的腰,顿觉得手心一阵酥麻,鼻息陡然变得粗重起来。
杜薇柳腰轻轻扭动,昵喃道:“阿三皇子……”
阿三恍惚抬起头来,感受到杜薇呵气如兰,再与那双秋水般的目光一触,手心里的酥麻瞬间便传到手臂、钻进心里,忍不住突然用力,想将那一握纤腰拉进自己怀里来。
“噗!”
杜薇发出一声轻笑,身子如柳遇风,滑滑地挣脱开去,站在阿三两尺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说道:“阿三皇子,你急了些。”
阿三急急上前,道:“杜大小姐,我当然急,我怎么能不急?”
杜薇媚眼如丝,摇头道:“我们王朝有一句老话,叫做心急吃不得热豆腐,阿三皇子,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阿三急得直跺脚,道:“明白,我明白!杜大小姐,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只要你应了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杜薇将鬃角几丝乱发扶平,同时随意地走开两步,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阿三怔道:“我说的不是这种答应......”
杜薇打断道:“现在只能是这种答应!”
阿三又怔了怔,道:“那什么时候才可以真的应了我?”
杜薇妩媚一笑,道:“我们事成后,自然就是应你的时候。”
阿三似乎冷静了些,犹豫道:“你们真的可以保证,王朝不会因为这事而迁怒于我婆罗多国?”
杜薇巧然一笑,道:“到那时候,我就是你的人了,又怎么会为难我自己呢?”
阿三一呆,又猛地点头,道:“说得对,说得对!”再急急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杜薇微微出神,半晌道:“三天之内。”
…………
穆尓紫烟好生奇怪,明明就在前方数十步外,但那道笔直的身影就像凭空消失一样,突然融合在夜色里了。
她看着山庄院墙,心里更奇怪了,心想他一定是要见谁,但为什么要做得这样神秘?
察觉到自己这个疑问,她不禁怔了怔,想着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今夜怎么了?不,是这几天怎么了?
正自出神,她耳中突然听到一道凌厉的风声,眼角瞟着一道黑影鬼魅般欺来,惊诧之中想也未想便拔剑刺去。
不想那道身影真如鬼魁,在空中匪夷所思地变换了角度,贴着剑身而进,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刹那间,穆尔紫烟手腕就像是被寒铁箍住,手中长剑动也不能动,身体也像是僵住了,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
“嗤!”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响,就像撕裂布帛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吭声,同时手腕上也松了。
不过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她的手腕又被抓住了,只是这一次感觉到的不是冰凉,而是温暖。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像箭一样平平射出,几乎是贴着地面,极快地向着某个方向飞去。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只眨了一个眼的功夫,穆尔紫烟发现自己站在山上,那个山庄已经远远在脚下。
她回想起先前那一幕,心有余悸道:“谢谢!”
身边那道身影没有动,静静看着山下的山庄,冷声回道:“不会跟踪,就不要跟踪。”
穆尔紫烟一滞,紧接着生起一种莫名怨恼,就像是想从门缝里偷看隔壁小哥哥,但看了半晌才发现小哥哥站在身后的邻家小女孩,强辩道:“我没有跟踪你……天这么黑,我……我也不知道是你。”
许吾浪冷声道:“在莲花寺,天可不黑。”
穆尔紫烟说不出话来了,难为情地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但地缝显然没有,她只好红着脸看向山下。
就像他一样。
此处距离山庄很远,在寻常人眼里,山庄内那些偶尔闪过的人影,小得像是蚂蚁。
但穆尔紫烟不是寻常人,至少她能看清那些人影是男是女。
她看到三个男人从某处楼室内走出,好像在争论什么,然后又走进了一片花树之间。
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这当然与山庄内那三个男人无关,而是与身边这个男人有关。
许吾浪像是突然得了某种重病,全身都在颤抖,甚至穆尔紫烟还听到他牙齿磕碰的声音。
“你怎么了?”她紧张问道。
“别再跟着我。”
许吾浪的声音很痛苦,但更狠厉,说道:“否则我会杀了你!”
穆尔紫烟怔了怔,淡然一笑。
…………
路小石把尴尬笑没了,纳凉赏月的兴趣也没了,甚至没有注意到阮秀秀眼中淡淡的失落,便和后者道了晚安。
次日,他和徐思华简单交换过意见,结果是由后者全权代表王朝,去和掸国、扶南、信度等国的使团进行交流,自己则率着牛鬼蛇神逛大街去了。
火辣辣的太阳,凉滋滋的椰子。
用了整整两天时间,路小石五人把新里城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能玩的玩了,能吃的也吃了,最后牛鬼蛇神四人得到的结论是逛街真累,比战斗还累。
路小石当然也很累,第二天夜里早早歇息,一觉睡到第三天日上三竿后才懒洋洋地起床来。
匆匆一番洗漱,他又准备叫牛鬼蛇神继续战斗——他可是谁也没告诉,逛街的目的是为了给草儿带个满意的纪念品,偏偏逛了两天,他连自己满意的物件都没看到一件。
徐思华应该又去各个使团散播王朝的威严和恩泽了,但牛鬼蛇神这四个家伙铁定还在睡大觉。
路小石正想扯嗓子高呼,又突然记起应该去见一下阮秀秀,听说那丫头这几日来找过他好几次,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人家说一声。
还有,阿咩和贡楠两个小丫头一口一个小石哥叫着,也得问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等会逛街就顺便给她们买了。
路小石向几位见礼的太常寺官员挥了挥手,踱出了楼殿。
但刚刚走出十数步,他又停下了。
约两百名婆罗多国军卒蹭蹭地迎面跑来,在他身前二十余步时分成两列跑开,最后呈半圆形队列站定。
一位和阿三差不多黑、披着将军制式盔甲的男人,从军卒后方走出来。
路小石看看军卒手中的刀枪,又看看将军那身比脸还黑的盔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身后又响起一阵急促而稳健的脚步声,却是古风领着二十多名护卫冲了出来。
护卫一字排开站在路小石身后,古风则跨至路小石身侧,右手横叉在腰间,左手紧紧握着柳刀刀柄,冷冷看着那位将军。
那位将军没看古风,似乎也没有看路小石,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郡王殿下,陛下要见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