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镞凰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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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放翁的柳刀刚刚举起,身形还没有发动,便有一道血红的火焰,仿佛自天而降,且又凭空出现。



    这道火焰长约十丈,只有碗口粗细,但它发出的光茫则像是夏日雨夜的闪电,足以照亮整个大地。



    火焰出现的地方,就是关山尺和闵高之间的空地。



    火焰闪过的轨迹,却是贯穿卓放翁和卓伟之间的一条斜线。



    直接目睹这道火焰的双方军卒超过千人,没有谁能看清这道火焰从哪里来,但所有人都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只浴火的凤凰。



    三头凤凰!



    火焰里是一只长着三个头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尾羽,扑打着翅膀,悠然地在风雪中滑翔。



    所有人都恍惚,那么当然是所有人都产生了错觉。



    因为这只浴火的凤凰以及它周身的火焰,都只出现了极短的时间,短到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形容。



    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没有人能真正看得清楚,那么这种所谓的看到,其实更像是一种感觉。



    那道像浴火凤凰的火焰,就在数以千计的军卒们的感觉中,用没有人能形容的速度,划破了夜色,又消失在泥泞里。



    但被燃亮的天空却没有完全恢复黑暗。



    在遥远的天地相接处,端端透出一抹光亮。



    拂晓,刚好在这一刻来临了。



    卓放翁的动作没变,甚至神情都没有变,但胸口已有一个碗口大的窟窿,空空荡荡,可以直接透视,而窟窿周沿像是被什么透明的东西紧紧捂住,迟迟没有鲜血流出。



    他身后的卓伟和他相似,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身体却有有了变化——左臂已然离开他的身体,两者之间刚好是碗口长的距离,伤口上同样没有血液冒出。



    二人先后倒地,三声闷响。



    “凰羽箭!”



    “三镞凰羽箭!”



    关山尺和闵高同时惊呼一声,半空那一枪一刀也随之飞回到他们头顶,仍然嗡嗡响着,似乎也被眼前一幕惊着了。



    二人迅速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眼,都没有发现想要发现的人。



    但二人都很肯定,这个人一定在这里。



    两尺紫檀弓,三镞凰羽箭。



    唐河许家。



    …………



    神镇营弓箭阵在军阵的前沿,弓箭手们没有机会发箭,却有机会最早与西羌军正面厮杀。



    激战之中,几名镇震营军卒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名白衫男子,他冷静甚至冷酷地斩翻了一名又一名西羌军卒,让这几名镇震营军卒知道,白衫男子和那些身穿卓家护卫服的人不一样。



    他是战友。



    是可以把后背留给他的人。



    没有人后背长着眼睛,而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那样的眼力,能够看到白衫男子手中的长剑,突然变成了小弓,嗡然一声又消失不在。



    能够看到的是,小弓出现又消失后,白衫男子嘴角泌出了血丝。



    “杀你并不解决问题。”



    这是邛州城破后,许吾浪对穆尔紫烟说的最后一句话,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心中就已经决定了谁会死,或者说谁会最先死。



    那个时候他就决定卓放翁会死。



    现在卓放翁便死了。



    但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个完成决定,他的神念已经澎湃混乱,因为留下数百年惊艳传说的凰羽箭,对神念的消耗极大。



    尤其是他还只是忘形境界,射杀超出他一个境界的卓放翁,需要付出更多。



    …………



    凰羽箭产生的火焰只是一瞬,远处的双方军卒也只是知道夜色突然一亮,在这一瞬间的惊诧后,便又继续与对手厮杀。



    没有人顾得去想发生了什么。



    而近处亲眼目睹那道火焰的军卒,则就惊心难安,神镇营军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关山尺身侧两人死了,自然明白那道火焰是针对西羌军,震惊也掩饰不了兴奋。



    西羌军军卒同样知道那道火焰对自己不利,竟是感觉茫茫人海中,仿佛随时都可能再出现一道火焰,然后死的就是自己,于是手脚便慢了,少不得被周围神镇营军卒乱刀砍死、乱枪捅死。



    一瞬之时,西羌军伤亡数百人。



    关山尺怒了。



    那一瞬间对凰羽箭的忌惮,被儿郎们的鲜血淹没,头顶的黑枪忽地飞回手中,整个人也从马背上飞掠而起,眨眼到了闵高马前,将枪尖平平静静地刺向闵高胸口。



    只要斩杀了闵高,管他多少王朝军卒,都不过是待斩的羔羊而已。至于凰羽箭,如果在没有闵高的情况下还敢射向自己,那自己就必然能揪出射箭之人。



    在同一时间,闵高则想到了胜利的可能,既然唐河许家的人在此,如果能再助自己一臂之力,纵然不能斩杀关山尺,击败对方却极有可能。



    然而念头未完,他便看到了关山尺的枪头。



    黑枪枪头距离他胸口约有一丈远,就那么平静地、不疾不徐地向前移动,看着平淡无奇,和普通人刺出的一枪没有任何区别。



    但闵高却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胸口更是隐隐生痛,仿佛被一根针扎破了重甲,刺进了肌肤。



    他尖啸一声从赤乌马背上倒飞出去,同时将双三刀招回手中。



    关山尺身形一闪,也飞身而起。



    二人在半空闪电般地交手数十招,其下方的军卒像是被风吹拂的草,多有站立不稳,斜歪倒地者。



    待一口内气将尽,二人坠回地面,调息之际又交手一招,只听得刀枪相接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便从这里生出一团肉眼可见的空气波动,呈爆炸后的放射状向四面八在扩散开去。



    地上溅起无数的泥屑,如雨一样沷洒开去,空中的雪花直接化成了水,又化也成水气,卷裹着那些细小的泥屑。



    不管西羌军还是神镇营,周围十数丈内的的军卒莫不惨叫倒飞,处在稍近处的则直接吐血而亡。



    但两人谁也没有再在意这些,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输给了对方,则一定会有更多的儿郎、军卒付出性命。



    莫看一山高,万仞不及尺。



    同是明神境高手,关山尺的功力到底比闵高高出一筹,在激战片刻后,前者的优势渐渐明显。



    又一次从半空中坠地,闵高还没来得及调息,关山尺手中的黑枪突然脱手飞出,再次刺向闵高胸口。



    和早先刺向闵高胸口那一枪不同,这一枪不再是平平静静,而是袭卷着骇人的雷霆之势,呼啸之声更是让十数丈外的军卒都感觉耳膜生痛。



    闵高不及避让,只得横握双三刀,硬抗这一枪。



    “砰”地一声闷响,黑枪向上弹飞数丈,而闵高则倒退出十数丈,双足在泥地里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撞倒撞飞数十名军卒,才堪堪稳住身形。



    关山尺伸手招回黑枪,正欲再度飞掠上前,却又突然静立不动,死死盯着地面,像是发现了什么比击败闵高更为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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