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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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鸣着的救护车后门开了,从驾驶室和后排座椅上蹦下来两三个警察,推开了医院的大门。



    “抬到哪里去?!”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戴着头盔的救护队员尖声叫道。



    “请抬到外科治疗室来!”阿欧急忙引路。



    “您小心别弄脏了,他脸上和衣服上全是血污。”这是刚刚打电话过来的那个男人,声音富有磁性,人长得还挺帅。



    “没关系,护士免不了沾血的,回头洗一下就好了。”阿欧并没有看向那个男人,深夜加班,她可没有闲情雅致去看多余的风景。



    “他喝醉了!发酒疯!无从下手!”戴着头盔的救护队员从救护车后座旁拉出一副担架来。担架周围有四五个男人相互挤靠着,看样子是在按着患者。



    阿月看了看手表,她给黄期睦打完电话,已经过去五分钟了。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担架抬进了屋里。



    “妈蛋,慢点!”满脸是血的患者叫唤着。



    “轻点,轻点。”救护员说道。



    “你们说什么?妈蛋!”患者大叫。“我要告你们!告你们绑架!”



    “这边,请从这扇门进来。”治疗室的两扇门敞开着,担架直接被抬到靠里侧的床上。阿欧马上拿着血压计来到患者面前。“现在要给你测下血压。”



    “混账东西!”突然,满脸是血的患者坐了起来,救护队员们慌忙把他按倒,他却挥动着拳头大叫了起来。“滚开……”



    阿欧愣在一旁不知所措,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叫谁滚开?!”



    回头一看,只见有一个男人正在昏暗的入口处脱鞋。他换上院内鞋后径直朝这边走来。高高瘦瘦的身材,右肩略微下垂,正是黄期睦医生。



    “黄医生!”阿月强压住内心的喜悦朝黄期睦跑去。



    “病患情况怎么样?”



    “浑身是血,暴跳如雷,无从着手……”



    “给我拿白大褂来!”



    黄期睦脱掉西服,上身剩下没系领带的衬衫。阿月急忙把挂在外科门诊室里的白大褂拿来,从黄期睦身后给他穿上。



    黄期睦会意地配合穿衣,把脸凑近阿月耳边,轻声问:“有酒味吗?”



    “有点,不过不要紧。”



    “嗯。”



    从傍晚一直喝到阿月的电话来,喝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可黄期睦丝毫没有醉意,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不缝合不行吗?”



    “不行。缝合准备已经做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混账东西!”患者在治疗室里大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真够吵的!”



    黄期睦轻轻皱起眉头走进治疗室。



    “黄医生来了!”阿月一声叫喊,救护队员们便一齐回过头来,腾出位置让黄期睦靠近。黄期睦走到床边,盯视患者。



    “喂!你是医生吗?!你来干嘛的?!混账东西!”



    “你安静点!这里是医院!”阿月怒斥道。



    “医院又能怎么样?”患者满脸的血,几乎分不清哪是眼睛哪是鼻子,他拼命挥舞着双手,喝醉之后又看见了血似乎让他变得更加兴奋。



    “如果不注射麻醉剂让他平静下来,可能连给他擦脸也做不到。”阿欧在一旁小声地说着。



    患者挥舞着拳头坐了起来,黄期睦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上察看他脸上与头部的伤势。“为什么要给他擦脸?”



    “他妈的……”患者放下两腿,要从床上下来。救护队员们再次从左右把他按倒。



    “放开我!我要回家!”患者在床上乱蹬。



    “喂!你消停点!”那个声音富有磁性的警察怒斥患者。



    “少啰唆,给我滚开!”患者刚推开救护队员,又被压制。



    “让医生给你看一下!”戴着头盔的救护队员说。



    “我要回家!都给我滚开!”患者大叫,每次转过脸,都鲜血四溅。



    “消停点!医生是来帮你的!”



    “滚开!滚开!”



    患者一边骂人一边往地板上乱吐唾沫。黄期睦起初默默地看着他,随后向旁边的救护队员使了个眼色,走出治疗室。救护队员也随后跟了出来。



    “您看这可怎么办啊?”刚走出治疗室,救护队员就急切地问道。



    “是啤酒瓶划破的吧?”黄期睦没有回答,反问道。



    “嗯,好像是从正面砸在额头上的……”



    “受伤到现在有十五分钟或是二十分钟吧?”



    “嗯,差不多……”



    “应该喝了十来杯威士忌酒。”



    “听说喝了二十杯,反正他醉得够呛。”



    “醉酒遍天牛,真能吹。打他的人呢?”



    “跟他打架的逃掉了。”



    “多大年龄?”



    “二十五岁。”



    黄期睦点了点头,又转身吩咐阿月说:“把门诊厅的厕所电灯打开。”



    “厕所灯?”阿月反问。



    黄期睦没有回答,朝对面的救护队员说:“请把里面的那个傻逼抬到厕所去。”



    “厕所?大小便的厕所?”



    “嗯,送到女厕去。”



    “抬到女厕所干吗?”



    “关起来。”



    救护队员惊诧地看着黄期睦,一脸疑惑地问:“关起来?”



    “嗯,关起来,锁上门,等他老实了再说。”黄期睦从白大褂兜里掏出香烟,叼在嘴里。



    “可是他正大量出血呀。”



    “厕所里墙上、地面全是瓷砖。”



    “呃……患者是否会因大量出血而有生命危险?”



    “不必担心。”黄期睦划根火柴点着了香烟。“只要从厕所上方不时看一眼就没事。”



    “从上方……”



    “是的,门诊厕所的挡板不同天棚连着,所以能够从上面观察。”



    “你怎么这么清楚?呃,不,这期间若是患者继续流血也没关系吗?”



    “血流到一定程度会自然停止。”



    “但是……”



    “等一会儿那个醉鬼的血压下降,就没有力气暴跳了,那么一点伤算不了什么。”



    “可他满脸是血呀。”



    “额头的伤口往下流血,所以看起来比实际伤得严重,伤口虽大却不深,用不着担心。”



    “我要回家!都给我滚开!”治疗室里面又传来醉汉的呼喊声。



    “他能这么活蹦乱跳的足以证明没有生命危险。”



    “这么说,现在就把他塞进厕所里?”



    “每隔五分钟派人去察看一下,等他老实了,再来通知我。”黄期睦无视救护队员呆住的表情,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缝合过一会儿再说,先把那个酒鬼拖到厕所去,我先去下值班室。”黄期睦走到阿月身旁停了一下,说完便转身向电梯走去。他的值班室在三楼病房的里侧。



    救护队员等电梯关闭有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身问阿月:“真的不要紧吗?”



    “医生都这么说了,当然不要紧。”



    “但是,这么做是否太蛮横了?”



    “没关系的。”阿月坚定地说。“黄医生可是济世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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