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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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尼墨去见世空的那一刻起,白泽便一直坐立不安。和尼墨相处的这段时间,她的心智渐渐清明,被隐修会收救后的事情几乎全都记起来了。她清楚地知道隐修会为了救治自己,一直在偷偷研究她和尼墨。开学典礼那天,她和尼墨相互告白后,立刻收到了世空的来信。世空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把真相都告诉尼墨。白泽当时并没有多想,就同意了。次日,尼墨听完“少年和公主”的故事后,一脸幸福。那一刻,她动摇了。紧接着,尼墨看到那张伪造的照片,满脸失落。白泽看在眼中,内心后悔不已。



    那日午饭后,尼墨背着她上楼,白泽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和幸福,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后来尼墨累得躺在楼梯上休息,白泽上楼倒水时,单独遇到了巫夜。白泽告诉巫夜:自己后悔了,之前的决定太草率。她问巫夜有没有办法挽回。巫夜说她可以试试看,但需要白泽配合。



    巫夜认为“开弓没有回头箭,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她直接弄晕了白泽,然后亲自测试尼墨对白泽的心意。一方面想让白泽认清真相,另一方面则是想威慑一下尼墨,让他之后与世空见面时老实一些。结果,脚踝上被尼墨握得淤紫不说,还被白泽狠狠地咬了一口。巫夜心中憋屈,也不想多解释,便一个人先走了。留下一无所知的墨白二人,各怀心事。



    虽说尼墨走后,巫夜一直陪着白泽。但巫夜本就少言寡语,加上之前还被白泽咬过一口,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白泽原本对巫夜是很有好感的,但自从巫夜弄伤尼墨后,她开始讨厌巫夜了。所以尼墨和世空谈话期间,巫夜和白泽一直各安一隅,互不干扰。



    时间:星历7025年,9月9日,深夜



    地点:孤楼,7F,新家玄关



    尼墨和世空的谈话终于结束了,白泽目送巫夜走进电梯后,之后便站在玄关前心事重重。她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怨我欺瞒他?他看了我那些丑陋的照片,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如果我们相恋,只是生理反应,那他知道真相后,还会愛我吗?』



    “叮——”电梯的门开了,白泽出现在尼墨眼中。她独自站在那里,双手揪着衣角,不知所措地看着尼墨。



    尼墨看着白泽,直觉俩人的距离疏离了不少,却不知这疏离感从何而来。



    “我回来了。”尼墨微笑。



    “嗯。”白泽茫然地看着尼墨,她想要走到尼墨面前,却怎么也迈不出脚。



    “不舒服吗?”尼墨担心地看着白泽。



    “……”白泽先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头。



    “过来,我在这儿呢。”尼墨向她张开双臂。



    白泽犹豫地看着尼墨,终于鼓足勇气迈动了步伐,怯生生地走到尼墨面前。白泽伸出手去,轻轻捏住尼墨的衣角,尼墨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白泽被尼墨暖暖地抱着,愣住了,紧接着害怕起来,害怕这些不是真的。她将头埋在尼墨胸前,双手用力抱住尼墨的腰。



    尼墨感觉到白泽肩膀和后背的僵硬,心中疑惑:『好好的,怎么又担惊害怕了?』



    “抱歉,让你等太久了,寂寞了?”尼墨轻轻按揉着白泽的肩背,希望她能感觉好些。



    白泽含泪哽咽:“嗯……”



    “你哭了?”尼墨大惊,虽然她总是担心害怕,但却很少流泪,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流泪。



    “嗯……”



    “哭吧,我陪着你。”尼墨抱着白泽,靠墙滑坐到地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白泽没哭很久,身体稍稍放松后,便止住了。



    尼墨抚着她的长发问:“好点了吗?”



    “嗯。”白泽抬起水汪汪的眼眸,向尼墨露出一个微笑。



    那笑容有点勉强,让尼墨担心:“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巫夜欺负你了?”



    “……”白泽摇摇头。



    “那,你在担心害怕吗?”他将白泽眼前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看着白泽的眼睛。



    “嗯。”白泽点点头,眼中忧伤流露。



    “告诉我好吗?”



    白泽辛苦地哽咽道:“我……们……还……会……一起……吗?”



    尼墨心中不解:『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努力回想白泽之前的种种异常:『好像是从我们看完世空的信后,就不对劲了。难道是怕我知道真相后,不愿意继续配合隐修会做研究吗?』想到这里,尼墨懊恼惭愧:『真蠢,又让她伤心了。不能再这样了,如果连她也不要我了,我——』尼墨恍然大悟:『世空说得没错,我真的很想占有白泽,而且是独占。』



    尼墨低下头去,白泽满脸忧伤的脆弱模样印在眼中,顿感内心郁结,如鲠在喉——『怎么才能把心意传达给她呢?』



    尼墨焦急地环顾四周,看到一片孤零零的玫瑰花瓣,灵光闪现,情绪瞬间转变。他握住白泽的手,心情激动,眼眶湿润:“那,白泽。”



    “?”白泽抬起头来望着尼墨。



    “那,白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尼墨看着她的眼睛,泪如泉涌,心情难以形容。



    “!”白泽先是惊呆在尼墨怀中,随后明眸大张,动情地看着尼墨。



    “我,尼墨,真心愛白泽,誓用此生来证明心意。今生今世,疼你愛你,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白泽,你愿意吗?”



    “愿……愿!”白泽不停地点头,眼泪奔涌而出。白泽搂着尼墨的脖子放声恸哭,既像喜极而泣,又像纵情发泄。在此之前,白泽担心害怕时,多是紧张畏缩。虽然她很努力地亲近尼墨,但恐惧本能总逼迫着她小心翼翼。哪怕只有他们俩人时,也很少哭泣,至多是小声呜咽。此刻,她终于获得勇气,能毫无顾忌地扑在尼墨怀中放声哭泣了。



    尼墨感到很怪异,白泽这番动静,让自己心痛之余,竟感到一丝欣慰。他心中疑惑,却不忍打断白泽,索性放下杂念,陪着她一同流泪。白泽在他怀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声嘶泪竭,才渐渐平静。尼墨轻轻抹去白泽脸颊上的泪水,将彼此额头抵在一起。白泽很喜欢这样亲昵,她闭上眼睛,与尼墨鼻尖轻触,温柔摩挲。



    尼墨柔声道:“那,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尼墨希望白泽能亲口告诉他,他认为这世上只有白泽,能带他到达那一心向往之地——那便是白泽的记忆,白泽的感受,白泽的心里。



    “嗯。”白泽点了点头,手依然勾着尼墨的脖颈,根本舍不得分开。



    尼墨此时有点尴尬,因为他的腿和屁股已经开始酸胀发麻了。夜深,地板凉气袭人。



    尼墨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小心询问白泽:“夜深了,咱们到床上去好吗?”



    白泽心中一惊,脸上迅速泛起红晕。犹豫几秒后,她点了点头,然后便将脸埋进尼墨怀中,再无动作了。



    尼墨奇怪:『大概是想让我抱着她过去吧。难得她向我撒娇,可不能让她失望。』他忍着酸麻胀痛,小心翼翼地将白泽抱到床上。



    “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拿条热毛巾给你擦擦。”



    “嗯。”白泽的声音格外乖巧,听得他心脏跳漏了一拍。



    尼墨将热毛巾拿给白泽,白泽擦了几下后将毛巾敷在脸上,便缄默不言了。



    尼墨轻轻唤了白泽几声,直到毛巾微凉,也没有回应。他有些担心,便揭开毛巾想看看白泽的脸。不料刚揭开一点,白泽便捂着脸翻身趴在了床上。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尼墨心里纳闷:『刚刚还在撒娇,这会儿怎么又别扭起来了?愚翁说得对,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白泽依旧没应,尼墨只能用老办法了。他将手放在白泽背上,指尖触及瞬间,白泽惊颤了一下。尼墨心想:『果然又在担惊害怕了,那就指压按摩吧。』



    一刻钟后。



    『这次情况好古怪,按摩了这么久,她才放松了一点点。好在我之前做过不少功课,是时候展现我真正的技术了——大周天通经活络推拿术。』



    尼墨生怕弄疼白泽,所以力道很轻,即便是这样,整个推拿过程也十分费力耗神。虽然手法和经络穴位他都牢牢记住了,但实际操作起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实战效果也没有预想中那般好。大约推拿了一个半小时,白泽才终于舒舒服服地睡去。他看着白泽的可愛睡脸,本想偷偷吻她一下,随即又想起世空问的那些问题,顿时满脸燥红。心想:『还是忍忍吧,好不容易哄睡着的。睡得这么香,万一弄醒就不好了。』



    此刻尼墨也已经精疲力竭,他在床边的地板上简单打了个地铺,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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