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下降的速度正在逐年增加。”尼墨提醒。
“嗯……所以在赛里斯人眼里，废土时代从来就没结束过。但境外却有不少特区却抵制这种观点，尤其是那些『伪特区』。”
赛里斯人建造特区，皆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信仰，目的是帮助落后国家迅速提高国力，发展经济，以改善人民的生活。而苏口中的这些伪特区，主要是指那些由军阀或邪教势力建造的特区。他们依靠灾前贮藏的战备资源或异教徒的疯狂献祭起家，阴谋瓦解他国共和政体，建立自己的极权政体，雀占鸠巢，巧取豪夺。现在已有不少国家沦陷其中，每天都有贫民因战争失去生命。
“我在《天神陨落》的序言里看到过，这些伪特区要么混乱无治，要么专制独裁。”
“阿愚如果知道你这么喜欢这本书，一定很高兴。”
“为什么？”尼墨不明白。
“这本书是他老师写的。你看到的序言就是阿愚著的。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和他聊聊。”
“原来是这样啊，愚翁他从来没告诉过我。”尼墨恍然大悟。
“我们先把正事说完。关于这个现象，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查分析，最后察觉到一个巨大的危机。那就是『心灵废土』。”
“心灵废土？”尼墨若有所思。
“现在的你想要理解这个有些太难了，但我接下来说的，请你仔细考虑清楚。”
“哦。”尼墨将身体坐正，点了点头。
“我想推荐你做这个‘复心计划’第一批调查员的实验生。”
“实验生？”
“是的，实验生。除了公开的限招名额外，项目执行者还会有一个特别推荐名额。”
“我真的可以吗？”
尼墨了解过特区的制度，特区培养人才是完全免费的，且医食住行费用全免，但额度有限。成才后除了给予丰厚的生活补助，还提供适合个体发展的平台。简单来说，就是有能力的人，能获得足够的社会支持来实现自我，超越巅峰；没能力的人，哪怕什么工作都没有，但只要遵纪守法，便能靠着丰厚的补助金，享受生活。
苏此番建议，其实是在为尼墨未来的生活做谋划。
“嗯，我知道这对你有些勉强。参与这个项目的都是精英学子，而你几乎是零基础。这样的推荐生可能会遭受一些异样眼光，甚至是不友善的。”
“嗯。”尼墨心情低落下来，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尼墨，别担心，相信我的判断。我们做了这么久实验测试，你的每项能力都极为优秀。即使不看数据，你的气质和性格也是非常适合的。”苏握住尼墨的手。
苏的肯定让尼墨感觉好了些，但他还是不明白：这么好的事，为何会轮到他头上。经历上次“养花”事件后，尼墨觉得罗莎的多疑不无道理，这世道并非看上去那样简单。毕竟连百草氏那样的大人物，在雇佣他之前，都要几次三番地考验他。虽然百草氏信里说充分信任他，但他依旧感觉不踏实，觉得对方依然有所隐瞒。
“你好像有疑虑，能和我说说吗？”苏看着尼墨。
“成为调查员会有危险吗？”
“嗯……视情况而定吧，我们会根据个人能力派遣调查员，调查区域大多是安全区，但也不是毫无风险。当然，风险越大，报酬也越高。我希望我们今后还能一起共事，所以培训结束后，你也可以选择拒绝这份工作。到时候我再给你推荐其他适合的发展平台就好了。”
苏说得很真诚，尼墨因此动容。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这份工作听上去责任重大。我和您在一起时也感觉很亲切，但我们相处时间并不长，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嗯，其实我是出于私心。”苏认真道。
“哦——啊？”这句话让尼墨有些大脑短路。
“我是说在这件事的判断上，我基本是出于主观情感。”苏赶忙解释。
“我更不明白了。”
虽然苏相比其他科研人员更有人情味儿，但总体给尼墨的感觉仍是理性从容的。当然，除了和愚翁在一起的时候。
“你的能力确实配得上这个名额，但这些对我并不重要。得到这个名额的瞬间，我就想把它给你。在这一点上，愚翁的直觉和我一致。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你，是因为你身上的很多特质，让我们……喜欢。”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苏有些激动。她移开视线，手背轻轻靠在嘴前，略带颤抖。
看到苏现此时的神情，尼墨懵了。然后二人就沉默了，场面尴尬。还好愚翁及时出现了，苏慌忙起身拥抱，以此缓解尴尬。
“抱歉，我刚刚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愚翁伏在苏耳边轻声道：“你真可愛。”
苏的脸顿时羞红起来，举起拳头轻轻锤了下愚翁：“哼，回去再跟你算账，现在换你来说。”
“你决定好了？”愚翁认真地看着苏。
苏将脸靠在愚翁的胸口上，喃喃道：“我们已经挺过来了，不是吗？”
愚翁叹了口气：“好吧。”接着他将目光转向尼墨：“小墨，事情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我和苏苏有个孩子……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正好与你同龄。第一次遇见你时，我有种错觉，以为我们的孩子又回来了。苏见到你时，也有这样的感觉。”愚翁看着尼墨，眼神既有悲伤，又含欣慰，令尼墨不禁动容。
“那，我是你们的孩子吗？”尼墨有些激动。
“不是。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但你的出现，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填补心中的遗憾。”
“哦……”尼墨有些失落，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可他还是有些顾虑：“这样真的好吗？”
“为什么不呢，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合情合理呢？”
“合情合理？”尼墨不太懂：“什么意思？”
“嗯，借前辈们的话来说：情感好像脖子，理性就好像头，虽然头负责思考，但脖子决定头的方向。如果没了脖子的连接与支撑，只用头去观察和判断，那我们将错过生命最宝贵的东西。”
“头……脖子……最宝贵的东西”尼墨扭了扭脖子，然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头和脖子，我懂了。那，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啊？”
“是愛。”苏此时已整理好了情绪：“小墨，我们陪着你。无条件的支持你、信任你，和你一同面对困难。不论你犯了什么过错，始终站在你身边。我们不会包庇你，但一定会和你一起承担责任，一起去努力弥补和清偿。”说到这里时，苏和愚翁肩靠着肩、手自然扣握、真诚地看着着尼墨：“请你相信我们。”
眼前这幅景象散发着强烈的稳定感，让尼墨感到安心。于是，他很自然地给出了答复：“那，我一定尽力，谢谢你们。”
“你答应了？”苏看着尼墨，眼睛明亮。
“嗯。”尼墨点点头。
“他答应了！阿愚，他答应了！”苏高兴地搂着愚翁的脖子转了个圈。
“听到了，我听到了！亲愛的，你快把我的脖子扯断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