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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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匹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位于西城的绣衣司总部,洛阳绣衣司,但二人还没进去,靠近绣衣司大门路口就被不少百姓围住。



    马匹进去不得,二人只好下马查探情况。只见路中间跪坐着一女子,身着素衣白裳,容貌俏丽,约莫十八芳华,但眼角发红,眼眸间是挥散不尽的悲伤。



    她低着头,沉默不语,接受着众人的目光。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出了什么事啊,这姑娘是谁啊?在这跪着干什么?”一个大妈出言问道。



    “这姑娘说是自己父亲是绣衣司卫领江折,前几日她被告知父亲死于意外,马车坠入河中。”同大妈相熟的大叔说道。“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她说有人告诉她告诉她他父亲是被人杀害。她去洛阳卫寻求结果不得,只得来求绣衣司的大人了。”



    “这么可怜吗?她父亲是不是真的被害了啊?”围观人群中有人道。



    “民女江巧颜,小女子的父亲是被人杀害的,而洛阳卫却一直不让小女子见过父亲的尸首,还骗小女子说是死于意外,只得请绣衣司大人做主,讨回公道。”白衣女子江巧颜跪坐于地,悲声道,闻者皆悲。



    绣衣司负责稽查大案,为天子监察百官,自然也是有权力去过问洛阳卫的办案,甚至还可以参与官吏贪污腐败,徇私枉法的监察审判,有一些求告无门的百姓也会走上求助绣衣司的这一条路。



    当然民告官,只要一旦查明是诬告,多半离斩首也就不远了。但绣衣司这个部门,一般百姓都是不敢招惹的。绣衣司上门,上门的人家多半是犯了大罪,离家破人亡也不远。



    见这姑娘这幅可怜模样,不少人都心生怜惜,都出言相助道:“还得请绣衣司大人为这姑娘讨回公道。”“真是可怜,求绣衣司大人帮帮这位姑娘。”



    江巧颜低下了头,抿着嘴,眼角噙着些许泪水,耳旁是围观众人的议论声。她的最后一个亲人也在昨日离开了,母亲去世后她还有父亲可以依靠,现在父亲也不在了,她必须坚强起来,她要想办法替父亲讨回公道。



    父亲会乘坐马车坠水,她是第一个不信的,父亲水性很好,也很克制酒量,怎么会淹死在水中了。一个忠仆说是打探到,有人看见了父亲染血的马车,江巧颜明白父亲应该是被人害死的。



    父亲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遗产,足够自己好好生活,这也是父亲在世时一直念叨着的,他常说自己背负着什么债,自己如果死了,让女儿不要过问。但这对江巧颜来言,怎么可能让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怎么可能不向凶手报仇?



    苏朝夕远远看着那素缟女子,也能猜到,杀死她父亲的那个人正是颜安歌。她的父亲应该是那江折,西关之战中被收买的传令官中的一员,是该死之人。



    也有绣衣司的司士,走了出来,想要驱散围观的人群,赵依依也走了进去,看到一袭绣衣的赵依依,人群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看到走来的赵依依,两名司士点头道:“见过赵统领。”赵依依点了点头:“这事我来处理,先来疏散人群,在这路口堵着也不是事。”



    二人点头,并没有用凶恶严厉态度的驱散人群,倒是讲道理道:“诸位,此事由我们绣衣司处理,各定能有公允的结果,诸位散开吧。”



    人群散了开来,也有人出言赞道:“绣衣司大人果真是英明。”



    赵依依走近,她看着这跪坐在那的江巧颜,神色微微动容,她能理解,这个失去了父亲的女儿,不仅得不到官方的解释,甚至被告知是父亲死于坠水意外,这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她上前解释道:“姑娘,先站起来,此事由我负责,跟我进绣衣司。”



    江巧颜看着这容貌冷艳的绣衣司女司尉,声音略显疲惫地开口道:“恳请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自然。”赵依依上前想搀扶她起来,江巧颜跪坐了很久,加上一早没有进食,有些微微发晕,微微向后倒了一些,好在赵依依一把搀扶着了她。



    “谢谢大人。”江巧颜低头致谢。“你们帮我把红月牵回去,朝夕一起进去。”赵依依向那两名司士说道,示意苏朝夕一同进来。



    绣衣司是一座非常大的殿阁,正门左右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石虎,象征绣衣司为天子守卫天下,监察罪恶。门上的牌匾是笔锋冷厉的三个烫金大字,绣衣司。



    这是苏朝夕第一次来这,能感受到这威严与些许肃杀。他们并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从偏门进了绣衣司。



    绣衣司内部很忙,处理档案的文职司员在不停的工作着,赵依依带着他们径自走过大堂,来的另一处殿阁,推开殿门,有几个苏朝夕熟悉的面孔,是先前在酒肆办案的几个赵依依麾下的绣衣司司卫。



    苏朝夕没有跟随二人进去,而是被赵依依安排在了她自己休息的偏房,赵依依已经帮她把那本符咒师的书籍找到了,他道了声谢,与赵依依分开,自己去看那书籍。



    而江巧颜则被安排在了另一处偏房等候,赵依依安排司士给她准备了一杯热茶,让她暖暖身子。



    赵依依敲了敲瘟郎中李泽苍小屋的门,淡淡道:“大人,我有事需要汇报。”



    屋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随即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吧,赵统领。”



    赵依依推开了门,李泽苍还是那副书生打扮坐在屋内,这间屋子就是绣衣司洛阳北司总统领李泽苍的办公之处,屋内燃着安神的熏香。“先坐。”李泽苍拿着手帕,轻轻咳嗽道。



    “是,大人。”赵依依坐在李泽苍对面的紫檀木椅上,屋内的木质家具都是由紫檀木打造,都是李泽苍带来的,这紫檀木有凝神的作用。



    “那日我司接手的洛阳卫领江折被刺杀一案,那死者的女儿找来了,就跪坐在咱们绣衣司的路口,围观的人太多,我将其带了进来。”赵依依缓缓陈述道。“大人,这事怎么处理?”



    “那伙刺客击杀的那个吗西关之战,天羽军老卒江折?”李泽苍淡淡道,他的面色非常白,面颊之上带着些许不健康的红晕,长的确实非常英俊。



    “正是。”赵依依回答道,自己这个上司虽看起来弱不禁风,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杀起人来,令赵依依都感到心惊,她对这个大人的能力是无比佩服的。



    “你处理的对,洛阳卫给那姑娘说明她父亲的死因了吗?”李泽苍放下手帕,道。“给的是落水意外而死的死因,那姑娘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父亲是死于谋杀的。”赵依依回答道。



    “多半是那些洛阳卫处理马车处理的不及时,给路人看见了染血的马车。”李泽苍平静的分析道。“仵作验尸验的也差不多了,凶手还是不明确吧,天羽侯麾下的猛人还是不少,死了也不安稳。”



    他思考了片刻,道:“带那姑娘去看看他父亲吧,但是尸首还是不能让她带回,这点你和她说清楚。上面还有洛阳王赵骁倒是都对这案子盯的很紧,什么时候破案抓到刺客,尸首才能让家属认领。”



    “诺。”赵依依道。“去吧,可不能让人家说我们绣衣司欺压百姓。”说完,李泽苍拿着手帕捂着嘴咳嗽起来。



    赵依依转身走了出去,李泽苍外号瘟郎中,一是指他那书生打扮,他本是读书人,且身子骨虚弱,二是指他行事凶狠手辣,如同瘟神。



    李泽苍是修行不慎走火入魔,伤了身子骨,但也因祸得福,修行的功法越发得心应手,哪怕是十个赵依依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依依来到了偏房,江巧颜见是这女大人来了,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先坐下,江姑娘我来告诉你关于你父亲之事。”赵依依说道。“你父亲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有些许侥幸的江巧颜,瞬间也是泪流满面,但她还是强忍着,说道:“请大人接着说。”



    “你父亲不是死于马车坠水的溺亡,他是被人杀害,算是因公殉职的烈士。而洛阳卫告诉你假死因,也是为了封锁消息,希望你能理解。”赵依依接着说道。“像你父亲一般被杀的,大约有四人,还有一人被刺未死,但没有能够提供有效的证据。”



    “杀我父亲究竟是什么人,父亲性子好,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还请大人做主。”江巧颜流着泪,说道。



    “凶手已经大概锁定,具体到案件破案自然会公开,这涉及到一些秘密,恕我不能告诉你。”赵依依说道。



    “大人,我想见父亲一面。”江巧颜恳求道。



    “我能带你去看你父亲,但你没办法将他的遗体接走,案子未破之前,是不允许带走的,这点希望你清楚。”赵依依回答道。



    “好,但请大人一定为小女子的父亲讨回公道。”江巧颜请求道。“份内之事,自动尽力而为。”赵依依回答道。



    “多谢大人。”江巧颜出言道,行了一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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