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过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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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他还叫做李万夜,是秦相李栎的儿子,同父亲不同,他是一名武将。效力于大秦龙马军,在十九岁那年,在与韩作战中,功绩突出,斩首敌方大将,破格被封骠骑校尉。



      他自小先天不足,母亲怀他时动了胎气,没有修行的天赋,且体弱多病,在天羽侯的建议下十四岁的他被父亲送入军中,在军中身体得到很大的好转。



      这一切都归功于一次奇遇,他的命运也因此发生了重大转折。那时他只是个什长,带着一队二十余名骑兵去围剿边境的一窝流匪。



      秦龙马骑兵着短铠,背负长弓,短剑,手持长戟,马高大强劲,冲杀起来不虚于百名流匪。那天正巧撞上了抢劫而归的流匪,他一马当先,手中长戟挥舞着,直接击倒两名流匪,身后的龙马骑,随他一同冲杀如流匪队伍中,在骑兵面前,这些步卒流匪不堪一击,在队伍中冲撞收割了两个来回,打的流匪尸横遍地,溃散逃去。



      在被骑兵一个个追上,或被长戟刺死,或被长弓射死,唯有骑马的流匪头目和贴身心腹可堪一战,但也在与苏朝夕的过招中落败,不敌,被斩于马下。



      二十余骑中仅一人受轻伤,割下流匪的头颅,在剩下的几个流匪带领下,进攻流匪巢穴,巢穴中也没留下多少守卫,仅仅一次骑兵冲锋就打散了流匪的抵抗,看到了那些被流匪掳来女人的惨状,李万夜没有手软,立刻下令将俘虏的流匪一同斩杀,割去头颅。



      那些被流匪抓来做奴隶的人中,一个衣衫破烂,胡子拉扯,断了一臂的老头引起了李万夜的注意,他总是喃喃自语着,时而大笑,时而哭泣,嘴角因口渴开裂。听其中的一个奴隶介绍,这个老头的女儿不堪受到流匪的奸淫,自尽后老头一直这样。



      李万夜递给了这老人水袋,不嫌老人衣衫的怪味,替他整了整衣衫。老人看到了他,浑浊的双眼立刻就明亮了起来,嘴里依旧是念叨着李万夜听不懂的话。



      李万夜等骑兵携这些被掳来的秦人归国,李万夜看老人走路缓慢,让其与自己同乘一匹,这老人很像自己幼时,照顾教导自己的家乡老人。



      但可能是李万夜等人运气太不好,走了一天,在接近国境处遭遇了大股隶属韩军的马匪,大约百余骑,虽战斗力低于秦骑,但胜在数量多,且李万夜等人还要保护平民。



      李万夜将老人放下,率先迎战,留下两骑掩护平民,其余一同同李万夜一同冲杀向袭来的马匪,马儿嘶鸣,马蹄急促,骑兵之间的战争凶狠又残酷。



      位于后队的龙马骑弯弓射击,手持长戟的李万夜等十余骑率先顶住袭来的马匪,长戟同马匪的长刀交锋,双方都凶狠异常,战争不就是相互搏命。



      龙马骑的弓箭威力很大,阻缓了后面的马匪,待到李万夜等人消灭完先前的一批马匪后,已经有三名龙马骑被斩落下马,受伤很重,被同袍救起。



      李万夜拼死搏杀,被马匪围住,以一敌十,处境危险,不少龙马骑被围,被马匪活活耗死。李万夜也渐渐疲乏,被马匪抓住机会,一刀砍中了肩膀,如若不是铠甲坚硬,这一击李万夜要少了条胳膊。



      但马匪一弓箭手的一击,直射李万夜头颅,眼看要即将横死当场,没想到那老头竟突然爆发,使出了什么众人看不懂的妖法,一道道黑气射出,替李万夜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更多的黑气如同寻觅血肉的猛禽,游走在马匪之间,身着了轻甲的马匪,也抵挡不住这黑气,身体被洞穿,马匹被割喉,短短几瞬之间,百余骑的马匪被这邪门的黑气击杀的溃败,想逃跑的也一一被黑气击杀,唯有马匪头目,那使弓的那人,勉强能抵挡住。



      “邪修。。”那头目大惊,但退无可退,直接弯弓再次射击。那独臂老人丝毫不惧,手中黑气化黑刃,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那人身后,手中黑刃抹开了那人的脖子,短短几瞬之间,这伙马匪竟被杀了干净。



      李万夜一脸的惊讶,被老人带到一边,只见那老人面容更加的苍白,大口的喘着气,但他却死死的看着李万夜,来到了李万夜身边,这时李万夜终于能听清了这老人的话,他说着:“你,需得接受我这衣铱。”



      老人的话仿佛不容置疑,他死死盯着李万夜,狂笑了起来,按住了李万夜的双臂,又道:“我以死来助你悟道,只求你他日能报我门血仇。”



      没等李万夜拒绝,他就感受到一股热流汇聚注入了自己的经脉之中,他仿佛明悟些了什么,周围的黑气仿佛认他为主。



      那老人又缓缓说道:“终究是我赢了,我以邪道入修行,我以邪道救苍生。”



      “我未曾错,今日有徒,他日必血洗其满门。”老人依旧是念叨着,不管李万夜究竟有没有听懂。



      这一瞬仿佛过了很久,李万夜在获得着老人传输给他全部能力,看到了老人的一生,以及李万夜即将获得的力量的强大,邪修这两个字从此便烙印在李万夜的人生中。



      老人将一本破旧的书册塞到李万夜怀中,做完这一切,大笑一声,又长叹一声,席地而坐,坐化而去。再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能在最后,得到能继承他衣铱的人,他很满足。



      李万夜也获得了修行的机会,虽然是被世俗所不容的修行之路,邪修。老人名叫李千古,同李万夜这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算是缘分。



      老人被奸淫而死的女儿其实是他路上所救的孤女,他本有能力杀光这些流匪,但为了衣铱的传承他忍住了,因为以他的身体状况,最多出手一次,他愧疚的不能自已,但不能,他必须让衣铱流传下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李万夜将老人了葬在一处山脚,无墓无碑,这也是老人的意思,只是旁边有一棵老树,在边境的荒漠中摇曳,李万夜记下了这处,他与老人的师徒情分只有一日,但他仍旧想向老人埋葬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因为记忆不能作假,老人是值得尊敬的。



      之后他也在暗自修行邪修一道,邪修和正常的灵力修行者不同,他的体质竟意外非常适合走邪修一途,他的战力越发强劲,也在战争中斩获的军功越来越大。 他也渐渐从什长做到了麾下有骑五百余的小都统,在秦与韩的边境摩擦中,他成功击杀了敌方的高级将领,被封为骠骑校尉。



      但也是这一战,受伤严重,让他幼时体内的缺陷顽疾也迸发出来,他对邪修之力也无法完全掌握了,在对战中被人发现端倪,遭到了严重的弹劾。



      邪修为修行界所不容,但因为其父秦相李栎的权力,李万夜只是从军争退伍,回到家中休养,为了防止受到修行者的刺杀,被秘密送到天羽侯府休养,他也是在这拜了天羽侯王翊为师,这件事的隐秘可能只有李栎王翊李万夜三人知道。



      李万夜体内的顽疾越发严重,生命垂危。李栎冒险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从修行界手中抢夺到了那一株仙草替李万夜续命,他也因此遭到了弹劾,被因他改革触及到利益的权贵从秦相之位拉了下来。李栎自己也清楚,这是陛下要让自己替改革负责。



      李栎也在归乡之后三月病死,李万夜清楚父亲是死于中毒,那杯毒死父亲的毒酒,是这大秦的陛下所赐。家族的被屠戮,或许也和陛下有关。



      李万夜服下的那一株仙草,竟蕴藏着时间之意,让他回到了六年前的模样,他变成了十三岁的样子。在父亲死前,他被托付给了天羽侯,自己的师傅曾与父亲长谈一夜,师傅气愤离去,父亲苦笑着看了看李万夜。



      仅仅只过了一年,天羽侯王翊,他的师傅也遭到了打击,他提前将自己送走到了南阳郡的苏家。事后李万夜才知道,天羽侯王翊以私通匈奴,密谋反叛的罪名被处决。



      十四岁的他初识南阳郡苏家苏朝夕,度过了几个月平静的时光,接着再到饥荒爆发,逃难洛阳,苏朝夕为自己而死,他至死都在保护着自己这个,为南阳苏家带来灾难的人。



      他是苏朝夕,更或者用她形容苏朝夕更为合适,她以男子身份肩负起振兴苏家的责任,也在照顾自己这个比她小的弟弟,李万夜对她产生的情愫,究竟是爱,还是亏欠。当李万夜吻过她的唇时,他知道,自己是爱她的,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倒是正应了苏朝夕的那句谶言,若是她死了,自己就冒充她的身份,来活下去。自此李万夜成了苏朝夕,代替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活下去,他背负着李家,王家,苏家的仇恨活着,失去至亲,恩师,恋人,痛苦的活着。



      再之后,他就生活在洛阳城一年多,同答应她的一样,做一个好人,积蓄好力量再去复仇,他必须比谁都要惜命,也必须也谁都要卖命,这就是他李万夜,现在的苏朝夕的过往。



      苏朝夕从睡梦中惊醒,他的眼角的泪还没干涸,做梦还会哭,苏朝夕自嘲着自己。他发现自己睡在了这名叫白溪的姑娘的腿上,她也疲倦的睡着了。



      不远处,小火堆燃烧着,带来着温暖。自己身体上汗渍被这女子用热水擦净,她好像烧了点热水。先前他有些发烧,女子慌忙的想办法替他降温,他已经昏睡了大约两天了。照顾他很久的白溪,见他烧退了,也放心的睡着了。



      也察觉到苏朝夕动静的她也惊醒了,看到苏朝夕看着自己,她有些害羞的脸红了,苏朝夕开口道:“谢谢姑娘了。”“不必了,是我们的原因连累大人了。”白溪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轻柔。



      “不必叫我大人,我叫苏朝夕,你喊我朝夕就行了。”苏朝夕说道。“苏公子。”白溪怯生生道。



      “不必叫我公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溪,溪水的溪。”白溪看着苏朝夕道。



      “我睡了多久了?”苏朝夕揉了揉眉角问道。“大约两天。”白溪回答道。苏朝夕布置好的黑气阵法看来是起了效果,这茫茫云瑞涧哪怕是地毯式搜索也不容易找到这里,他体内的邪修力量已经消耗殆尽,现在他准备带着白溪回城。



      整理好了,他牵起白溪,向洞中深处走去,不出意外,这儿可以到达城外的村庄。走了没多久,便到了洞口,走出洞口,是云瑞涧西侧,前面有个不大的村庄,再往回走,就能到洛阳的北门,从那入城,苏朝夕的身份和白溪的身份大抵是不会出问题。



      先击杀了一只野兔,二人烹饪分食,由白溪处理,这白溪倒是很有技术。但是女子眉目间仍就愁意不消,母亲的离世依旧让她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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