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垆雪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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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苏朝夕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傍晚了,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床很软有着淡淡香味。



      第一眼看到是充满关切目光的赵依依,同再酒肆中的冷艳不同,现在的她倒更加真实。



      “你醒啦,吓死我了。”赵依依开口道,她的声音略显沙哑。



      “恩,嘶。”苏朝夕想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别乱动,好好躺着。”赵依依连忙上前,抚住苏朝夕。



      “你算是命大,替我挡这一箭,居然只是左肩受伤。”赵依依声音温柔道。



      “这次真是谢谢你了,算我欠你一条命。”赵依依俯身轻轻拥抱住了苏朝夕,两人的脸颊贴的很近,苏朝夕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不必这样,以我一条不值钱的命换大人一命,赚了,我知道大人是一个好人。”苏朝夕笑了笑道。



      “不许你这样说,不要再喊我大人了,以后喊我依依姐,我叫赵依依。”这时赵依依才发现她甚至不知道这少年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赵依依轻声问道。“苏朝夕,他们都叫我小苏。”



      “朝夕,好名字。”赵依依赞道。



      “这时什么地方啊,大人。”苏朝夕出言问道,他的左肩被缠着白色的绷带。



      “绣衣司洛阳分部,我的房间。还有叫我依依姐就好了。”赵依依回答道。“请过司里大夫帮你看了,那支弩箭刚好插在骨隙之间,如果再深一点,你这胳膊就废了。”



      “这样看来小子我还是有几分运气的。”苏朝夕又笑了笑。这样的笑容让赵依依有些心疼,柔声道:“幸亏是破灵弩,只针对修行者的灵罡,好在你没有修行,就这样也被灵弩的冲力击晕,目前这伤势你过一个月就能生龙活虎了。”



      “那几名刺客大人抓住了吗?”苏朝夕问道。“叫我依依姐。”赵依依佯装生气道。



      “我终究只是一酒肆的伙计,这样称呼大人,传出去倒是丢了大人的颜面。”苏朝夕有些自卑道,他认得清楚自己的身份。



      赵依依面色微变,随即语气略显愠怒道:“我是这般势利的女子吗?”又回答道他的问题:“那几名刺客是前些时候绣衣司斩杀的妖僧的徒弟,来寻我报仇,在你昏迷后已经被我悉数击杀。”



      “好吧,依依姐。。”苏朝夕小声喊道。



      “恩。”赵依依有些开心的应声道。“没想到你还会几招剑术,倒是有些意思。”



      “少时家人让练的,当锻炼筋骨的。俗世武学上不了台面。”苏朝夕说起了旧事,神情微微落寞。



      “打斗中我瞄了几眼,你那几招虽普通,却都是杀敌之技。”赵依依赞道。



      “依依姐谬赞了,我只是个伙计罢了,习得剑术取祸之道,还是希望依依姐不要告诉别人。”苏朝夕说道。



      “恩,今日你救我一命,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办的吗?”赵依依问道,这个少年时常让他想起的弟弟。



      “自小家人就教导,挟恩求报非大丈夫所为。”苏朝夕立刻拒绝道。“但倒是有一事想要请教依依姐,常听酒肆的酒客们讨论修行者,那么修行者到底什么样的?”



      赵依依笑了笑,倒底是少年心性,少不了向往着那修行者的江湖。



      “修行者,不过窃取天地之气,将其化作灵气留在经脉中,说到底还算是窃贼。”赵依依缓缓道来。“按灵力的雄厚程度,修行分九境,化气,凝体,神秀,星海,心象,造化,命玄,入圣,太虚,每个境又分为下中上三阶。”



      “神秀以下,修行者同凡世武者区别不大。一入第三境神秀才能算是真正的修行者。”



      听着赵依依的讲述,一个修行者的世界在苏朝夕眼前缓缓



      呈现。



      “修行者通常都有一般本命武器,如同我这绣秋剑,时常稳养,同使用者心灵相通。神秀境开始领悟本命剑诀,是修行者最强的杀招。这时,修行者能开始碾压凡间武者。”



      “大抵是这些了,剩下的也只有修行者才能领悟。”赵依依说完,看向苏朝夕,少年则是一脸的向往。赵依依以为他会要求自己教他修行来作为回报,而少年听罢只是赞道:“这修行一道可真是厉害啊。”



      “这少年心性不错,若是适合修行的体质,自己也乐得带他入门。”赵依依在心中暗道。



      “依依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苏朝夕出言问道。



      “已经是傍晚了,你昏睡了大概八个时辰。”赵依依回答道。“怎么有什么事?”



      “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店中,得告诉红衣姐一声。”苏朝夕说道,话音刚落,屋外传来敲门声。



      “司尉,外面有一女子说自己的伙计被绣衣司扣住了,我想是不是您带回来的这个。”一道女声在门外响起,是赵依依的女副官。



      “我去见见她,你去吩咐厨子做点小米粥。”赵依依喂苏朝夕喝了一口水,对外面的副官说道。



      “是,那女子在分部大堂中。”女副官离去。



      “是红衣姐找来了吧。”苏朝夕说道。“恩,你先休息,我去见见她,再带她过来。”赵依依起身,她有些好奇少年口中的这个红衣姐,她也听闻过洛阳城的这个酒肆老板娘。



      “那就麻烦依依姐了。”苏朝夕靠在床上看向离去的赵依依,微微闭上了眼,左肩的伤势让他有些犯困。



      赵依依走出房间,恢复了往日的冷艳,一路上面对绣衣司司士皆不苟言笑。



      穿过一节回廊,走到分部大堂中。赵依依发现这时这里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不少绣衣司的司士,后勤都出现在,好像在围观一个人。



      见到赵依依的到来,不少人悄悄离去。赵依依看到大堂一侧的木椅上坐着一红衣女子,红衣似火,美人如诗,叫人移不开视线。饶是以赵依依也自认不如那女子美,这女子怕就是垆雪酒肆的老板娘夏红衣。



      女子的举手投足之间,都不自觉地散发着妩媚,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最是令男人着迷。但令人费解的是,这女子风评一向极好,不少敢招惹她的男子都被人不明不白的教训过。



      “红衣姑娘,我们司尉来了。”在绣衣司中担任佥事的一将门子弟殷勤道。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谢谢大人了。”



      这一笑,令不少绣衣司中男性都看直了眼。



      “见过大人,请问我那伙计是犯了什么罪,被扣押到现在了。”红衣女子看向赵依依问道,语气平淡,声音却很动听。



      “苏朝夕并没有犯罪,也不是故意扣押,只是受他了伤。”赵依依回答道,靠近看看那女子,确实美的令女人都心动。



      听闻苏朝夕受伤,夏红衣面色微变,语气微冷道:“不知是否和大人有关。”



      “确实是和我有不小的关系,我是来带你去见他的。”赵依依如实说道。



      “我虽只是一酒肆商家,但大人若是故意伤了我的伙计,怕这是也不是那么好解决了。”夏红衣冷冷道,看向眼前这绣衣司司尉。



      周围围观的众人皆微微一惊,有人想要出手劝说住这酒肆老板娘,虽然两位美人争锋相对,倒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但以自己家司尉的性格,这红衣姑娘敢这般出言,怕是凶多吉少了。



      赵依依没有同众人所想的那样发怒,倒是看了看她,说道:“没想到你这老板娘对自己伙计还是挺上心的。”



      “我那伙计也是个老实孩子,若有得罪大人之处,还请高抬贵手。”夏红衣中午到店中,看到狼藉的酒肆,酒肆的便条,后厨中的饭菜。同相邻的店家打听了此事的经过,但自己伙计少年却是迟迟没有回来,以为是他递酒给逃犯杨青的行为惹到了绣衣司大人的不开心,所以连忙来找绣衣司自己伙计。但听说自己伙计受了伤,她也忍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还是先和我来吧。”赵依依示意众人散去,带着夏红衣走向苏朝夕养伤的房间,也就是自己的房间。



      绣衣司众人也只好散去,好在没有打起来,没想到今天这冰美人脾气居然好了这么多,众人将这归功于夏红衣的容貌上面。



      没有同夏红衣所想,去的什么牢房,而是一间装修精美的小屋,从香味来看,还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看到屋中大床上躺着的是自己伙计,夏红衣知道自己错怪了这司尉大人,连忙道:“民女不知情况,有些着急,错怪了大人。”



      赵依依也不在意,回答道:“小苏有你这样的老板,也是好福气。”



      见到老板娘红衣姐的到来,苏朝夕微微起身,夏红衣也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让红衣姐担心了啊。”苏朝夕笑了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看了看左肩被缠着绷带的自己伙计,夏红衣担心道。



      “你家小苏替我挡了一箭破灵弩,多亏了他,替我捡回一命。”赵依依说道,看向那少年。



      “你又不是修行者,这浑水都敢掺,胆子不小。”夏红衣训斥道,不顾赵依依在旁边,语气严厉却夹杂着担心。



      苏朝夕只是笑笑,不说话。“疼吗?”夏红衣问少年。



      “不疼,我这算工伤吗?”苏朝夕调侃道。“想都不要想,还要算你误工费。”夏红衣佯装愠怒道。



      “那倒是亏了。”苏朝夕哈哈笑道。夏红衣知道自家伙计的脾气,烂好人,这次回去要好好说教他,好人英雄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逞的。



      “伤的还不算太重,小苏运气好,只是皮外伤加失血,没伤到筋骨,至于他的误工费我来出。”赵依依在一旁解释道。



      “依依姐不用,老板娘开玩笑的。”熟悉红衣姐性格的苏朝夕,说道。



      “大人,我这伙计我现在能带走吗?”夏红衣问道。“不用吧,我这也没什么人,大夫就在边上。”赵依依连忙道。



      “总是麻烦大人不是办法,况且在大人的房间也不方便。”夏红衣说道。



      “那我让他们准备马车,载你们回去,至于大夫和药我也会安排好,需要用钱的地方就都由我出,既然是小苏是因我受的伤,这些是我应该做到的。”赵依依看了看苏朝夕,说道。



      “那就先谢过大人了,马车是真的需要。”夏红衣回答道。



      “我吩咐厨子做的粥也做好了,先让小苏喝过再走吧。”赵依依端来了女副官递来的瘦肉白粥,甚至想亲自喂苏朝夕喝。



      被苏朝夕婉言谢绝,少年自己喝了起来,清脆的小菜配上瘦肉白粥,饿了半天的苏朝夕喝的很快,倒想起来了什么,停了下来,说道:“依依姐你也到现在没吃饭吧。”



      “我不太饿,没事吃你的。”赵依依回答道,心中也一暖。



      “老板娘,我放在后厨小锅中保温的饭菜你吃完了吗?”苏朝夕又问道。



      “吃了,吃了,你自己都这样还管我,烂好人一个。”夏红衣没好气道。



      苏朝夕笑了笑,接着喝粥。



      在饭后,赵依依安排好了马车,将药以及补气血的食材一同交给夏红衣,目送着二人离去。



      苏朝夕在夏红衣的搀扶下,回到了酒肆二楼自己的房间中休息,房间不大,却十分整洁。对苏朝夕来说却很亲切,他在这已经住了一年多,睡在自己的床上,很安心。



      红衣姐也顾不得责怪他,喂他喝下了药,让他安心睡去。这晚她也睡在了隔壁的小房间中,平时一般她是不住这儿的,这儿总让她想起些什么。



      苏朝夕已入梦,这时的洛阳城,依旧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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