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拾遗在一旁,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在蓟州老家时,常陪自己的妹妹嫣嫣玩一个游戏。
刘拾遗拱手道:“百户大人。其实。。。。用尸体袍袖中的这把锁,亦能从外面锁上门!”
陶胡子又一拍大腿:“刘拾遗,你是糊涂油脂蒙了心,说胡话呢么?钥匙在尸体身上,在门内,怎么从门外上锁?”
刘拾遗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孩童的把戏啊。”
陶胡子怒道:“刘拾遗,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顶撞上官?知不知道,锦衣卫的规矩,上官如天大。不要以为你是指挥使大人的救命恩人,又有鲍七爷的垂青就给我蹬鼻子上脸!”
柳狐狸倒是替刘拾遗说起了好话:“百户大人息怒。既然这刘拾遗说这是孩童的把戏,不如就让他耍耍这个把戏。”
陶胡子冷哼一声:“嗯,就这么办。我现在把尸体身上的钥匙给你。你给我从门外用这把钥匙上锁,然后再把钥匙隔着门送到尸体身上。笑话,我就不信你是神仙,能隔空送物!”
刘拾遗拱手道:“属下遵命。”
刘拾遗转头问店老板:“你这里,可有缝缝补补用的线轴?”
店老板道:“有。我去取。”
不多时,店老板拿来一个线轴。
刘拾遗从线轴上抽出三丈细线。而后,将细线的一头,拴在尸体袍袖突起的一个线头上,打了个活扣。
刘拾遗抻着细线,走到门外,用钥匙锁上房门。
他将钥匙的背环儿穿入细线之中。两扇门之间,有一个一指宽的缝隙。他将钥匙塞进缝隙之中,一抬手,将细线举高。钥匙顺着线,慢慢滑落到尸体的袖袍之中。
刘拾遗通过缝隙,看到钥匙进了袖袍,他用力一扯细线,活扣松开,细线被他一寸一寸的抽出门外。
陶胡子看的目瞪口呆!
柳狐狸一拍手:“对了,对了。凶手一定是用这方法,将房门反锁,又将钥匙送回尸体袖子里。这样做的目的,是误导别人——凶手一定是拥有第二把钥匙的人——也就是店家和小二!”
老马从尸体袖袍里拿出钥匙,从门缝中递给刘拾遗,刘拾遗接过钥匙,开了锁。
陶胡子问刘拾遗:“你刚才说这是孩童的把戏?”
刘拾遗道:“正是。孩童们爱玩一个叫‘穿铁环’的把戏。就是两个孩子,用一根细线,穿上一根铁环,互相传递。”
陶胡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娘的,费脑子,太费脑子了。”
店家掌柜和小二跪在地上,磕头大喊:“青天大老爷,有人要嫁祸我们杀人,请你给我们做主啊。”
柳狐狸道:“现在你们五人都有嫌疑。百户大人,不如我们单独审讯?”
陶胡子让刘拾遗一个把戏打了脸,正在气头上。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柳试百户有法子,这案子,就交给你办!”
陶胡子有些口渴,恰好,床头的杨木小桌上,有半碗凉了的茶。陶胡子是练武的粗人,没有那么多讲究,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个饱。
喝完茶,他瞪了柳狐狸一眼:“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说要单独审讯么?开始啊!”
柳狐狸道:“佟大,你先留在屋里。其他人退到屋外,刘拾遗、老马,你们两个人出去,看住剩下的人。”
屋内,只剩下了陶胡子、柳狐狸、佟大三人。
柳狐狸笑眯眯的看着佟大:“佟大,你觉得,你那两个干兄弟,有没有动机下手害你们的干爹?”
佟大道:“老二和老三,都有可能啊!老二这人,爱到赌坊耍钱。嘿,这人运背的很。经常几把天九就输光一个月的工钱。据说他欠了赌坊几十两银子的账。我们干爹没有亲子女,只有我们三个干儿子。要是他老人家死了,这份家业,会是我们三个人平分。他可以拿了他的那一份还赌债。”
柳狐狸点点头:“老三呢?”
佟大道:“老三?那就更有可能了!我干爹活着的时候,常说老二‘心比天高’。老二一再撺掇我们干爹,关了这本大利薄的煤炭铺子,经营一本万利的药材生意。我干爹不同意,还和他大吵了一架。若是我干爹死了,他自然可以拿了自己那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呼噜,呼噜。”陶胡子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
柳狐狸心中暗骂:又懒又笨的武夫能成什么大事?这好歹也是个人命案子。你这个锦衣卫百户竟然当着疑犯的面睡着了。
柳狐狸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把佟二叫进来。”
佟二进来后,柳狐狸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你觉得,你那俩干兄弟,有没有动机加害你们的干爹?”
佟二道:“大人。都说是死者为大。现在我干爹的尸体就在我眼前,有些话,我不好说。”
柳狐狸道:“有话就说,你干爹在天之灵,也希望能抓出杀人凶手。”
佟二道:“我干爹三年前丧妻,取了个十九岁的小媳妇儿。我大哥——和我们的小干娘有私情!有一回,我不小心撞见他俩在柴房亲亲我我的。”
柳狐狸问:“既然你知道这事,为何不告诉你干爹?”
佟二道:“这种事儿怎么能告诉我干爹呢?伤了老人家的脸面不说,他老人家一气之下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柳狐狸走到佟二身边,拍了拍佟二的肩膀:“佟二,你这个人,不老实啊!呵,你不把这事儿告诉你干爹的原因,怕是以此事要挟佟大吧?我听说,你欠了赌坊不少钱,是不是用这件事讹诈佟大的钱财,用来还赌债啊?”
佟二道:“没,没有的事。”
都说是坏人最知坏人心。柳狐狸当初为了升官,不惜害死自己的引路师傅。他最清楚佟二这种人心中的小九九。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