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大半的时间都只默默坐着,优雅的坐姿,说明很有教养,英气的容颜配上剑眉显得有些中性,齐耳垂肩的秀发又增添妩媚,一对妙目过于沉静,似乎总带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
坐她身边,心中便感到安宁,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与呵护。
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虽然看起来年纪实在不大。
赵飞尘轻声道:“夏云小姐,你有心事?”
他婚都结了很久,当然不是个毛头小子,只是突然来陌生的环境,连番的遭遇,奇特又紧迫,遇上种种事情,连做梦都梦不到,以往的经历几乎全部颠覆,所以一直手慌脚慌心也慌,倒像个从未经历事情的菜鸡。
如今坐到夏云身边,独特的气质,使他头次像以往一样沉稳下来。
“你看起来比我大不少,叫我小云好了,我不是什么小姐。”
夏云俏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复杂的神情,厌恶中掺着苦涩,苦涩中还带着痛苦。
“小云……”突然叫人家小名,或许太亲昵了些,赵飞尘念起来很不习惯,所以显得很不自然:“车队要去哪?”
“不知道。”夏云摇摇头,耳畔的秀发轻微的晃动,隐约露出耳根下的脸颊,似乎因为赵飞尘离她很近的关系,脸颊微微泛红。
这一瞬带羞的风情,令赵飞尘不禁有些呆了,赶忙回神往旁挪了挪,问道:“这样啊!做杀手会不会很危险?”
夏云垂首敛目,神情恢复沉凝,淡淡道:“不会比存在营更危险。”
方闻剑转脸笑道:“你问她不如问我啊!血雾飞狐这字号,在江湖上还叫得响。”
“得了吧!”夏光光讥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血雾飞狐最出名两件事,都是被人追得落荒而逃……”
方闻剑没有一丝不自在,反而得意洋洋:“也不看看我招惹的是谁,换个人早死挺了。”
夏光光撇嘴道:“这只能说明你脑残,阐教的护法仙子你也敢招惹,招惹就算了,还巴巴留下名号,生怕别人认错人是吧?”
方闻剑的眉角微不可查的跳了几跳,故作陶醉状:“怪得着我么?谁要她生得那么好看,声音又酥又糯,就那么轻轻唤上一声,我听得骨头都软了,别说字号,我连几岁还尿床都恨不能一并说了。”
“嘁~”夏光光斜眼道:“只动了嘴么?我怎听说你还上了手,亏得人家师兄及时赶到,否则三教一同签发的就不是通缉令,而是格杀令了。”
“师兄么?嘿嘿。”方闻剑黑黑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怎么,有内情?”夏光光立马精神大振,凑脸过去追问:“莫非那位陶仙子和她师兄有一腿?让你撞破私会,怕你抖落出去,干脆栽赃嫁祸?”
“果然老江湖啊!”方闻剑赞道:“一语中的。怎么,你也见过类似的事?”
夏光光将头猛点,嘿嘿笑道:“不过那对狗男女远没有陶菁翠那么有名。我认识你那么久,从前怎么不说,现在快说,我要听细节,细节,越详细越好哈!”
方闻剑讲得眉飞色舞,后来竟开始手足并用,似乎想要模拟当初的情形。
夏光光兴奋的脸都红了,不停追问更仔细的细节。
方闻剑惯会吊胃口,总在关键时刻顿上一顿,急得夏光光抓耳挠腮。
赵飞尘一开始尚有点兴趣,听方闻剑越说越不堪,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手指轻点夏云,向方闻剑道:“闭嘴,当女孩面前乱嚼什么舌根。”
方闻剑和夏光光皆是一愣。
死士营女人很少,都是大老爷们,大半时候困在军营里,过着有今儿没明的日子,没什么娱乐打发时间,那种段子自然少不了。
夏云惯常扎着红巾束发,加之容貌俊俏,所以显得有些中性。于诸人中实力最强,又处事公正,平常素有威严。大伙儿口中叫着大姐头,有时甚至还口花花,实际上没谁真把她当成女人避讳,那种环境也没法避讳。
如今让赵飞尘这么一搅,两人才发现的确不妥的很。
夏云瞟赵飞尘一眼,垂眸道:“我早也习惯了,不过出了存在营,以往的恶习要不得。”
方闻剑干笑一声,腆着脸道:“我忍得住不讲,白鸽子还能忍得住不听?我们小声点好伐?”
赵飞尘皱着眉想要说话,夏云伸手一指:“去那边,不要吵到我。”
两人大喜,连连点头,赶忙缩到角落,碰着头继续手舞足蹈,不时发出几声嘿嘿地怪笑。这两人明明看着比赵飞尘还年长,偏偏大部分时候都幼稚的不像话,反倒是年幼的夏云远比他俩稳重多了。
赵飞尘撇嘴道:“你也太惯他们了。”
夏云轻声道:“存在营你待得不久,不知道日子多么难熬,有时候很想干脆死了算了,眼睛一闭则万事皆消,死到临头时又想挣扎着想活下去,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
“有时候坚持活下去,远比寻死更需要勇气,毕竟活着才有希望嘛!死了,就真的死了!”
“活着才有希望……”夏云垂首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你说的很好。”
“被他们一打岔,差点忘了继续问当杀手的事。”
“其实没什么难的。大夏腹地承平太久,不像风陵川那样充满血与火的炼熬,更没有几处地方有那么多历经战火的猛士和高阶修真士,一座大城也未必有几个我们敌不过的高手。之前尸山血海你都撑住了,没可能到了温柔乡活不下来。”
赵飞尘心下微松,笑道:“难怪他俩那么开心。”
夏云抬起头,认真的盯着他:“可惜你体术实在太差,迟早会成累赘。等安顿下来,我亲自教你。”秀眸中闪过一抹顽皮神色,竟冲淡了那种似乎化不开的忧郁。
赵飞尘颈后汗毛倒立,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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