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夜闯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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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秀丽没有见着马叙伦,却像赵孟强所说,赵秀丽被羞辱赶出了马家,她的心死了,彻底的绝望了。赵孟强左劝右说,劝说女儿想开些,认命吧。答应嫁给魏昌盛的孙子吧。赵秀丽默默的哭泣,她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她不吃不喝,她要绝食,她想着这世道太无情,太没有王法和公理了。活着真没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赵秀丽这里不说,再说马叙伦。他被关在地下仓库里,有两个人把守,根本就不让他出去。马文涛让管家徐麻子劝说他,只要他答应邱家的婚事就放他出来。马叙伦绝不答应。他对着门外大叫,对着窗户怒吼,要看守的人放他出去。看守的人就是不放,声称没有老爷的话,谁也不敢。



    我要上茅房,快开门!马叙伦声嘶力竭的大喊。



    看守的人打开了地下仓库的大门,跟着他去茅房。



    你们在外面等着,离远点儿,不怕臭死你们!马叙伦吩咐着就进入了茅房。马叙伦突然来了主意,他用粪勺挖了茅坑里的大便,大喊那两个看守的人过来。那俩人走过来,马叙伦突然用粪勺甩出大便抛向他们,那俩人猝不及防,满身满脸都是,吓得惊叫着跑开了,大喊:



    来人啊,三少爷疯了!



    马叙伦趁机借着茅房的矮墙爬上他家高大的院墙,翻墙逃离了家门。马叙伦一路疯了一样跑到了赵庄,奔进了赵孟强的家。



    秀丽!秀丽!马叙伦一进院门就大喊。大黄狗旺旺的叫了几声就摇着尾巴亲热起马叙伦来。



    大,赶走那人,俺再也不想见他!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赵秀丽突然冷酷的对父亲赵孟强说。



    好吧孩子,想通了就好。俺们穷人就是这命!赵孟强流下了浑浊的泪滴,一边说着一边一把擦干了,走出房门,向着篱笆院墙开门去。



    门开了。马叙伦猛见是赵孟强开的门,急忙抓住赵孟强的手,着急的问:赵叔叔,到底是咋回事?秀丽呢?



    她不想见你,三少爷,你走吧!赵孟强冷着脸说:俺闺女的脸面都丢尽了,还不是俺们穷人家命贱,谁会管俺们的死活?秀丽说了,她愿意嫁给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秀丽,秀丽,出来啊,俺要见你!马叙伦凄厉的大喊:这都是俺大的主意,不让俺见你。他派人把俺锁进了地下仓库了啊!俺是从茅房接墙才爬出来的啊!秀丽,你不能嫁给土匪,你说过非俺不嫁的啊!



    闻听着马叙伦凄厉的叙述,赵秀丽冲出房门,打开院墙的大门,一把搂住马叙伦拍打着他的胸脯哭泣着道:俺还以为是你故意躲着不见俺!



    俺被锁在地下仓库,怎么见你?马叙伦板正了赵秀丽的肩头,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滴道: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孟强叹息道:三少爷,事已至此,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秀丽是真心还是假意?俺们穷,和你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老爷是绝不答应的。俺闺女跟了你,你就要对他负责一辈子,你做的到吗?



    做得到,叔叔!马叙伦信誓旦旦的拉住赵秀丽的手道:要不,就让秀丽跟俺走吧!



    去哪里?赵孟强惊愕的质问:不能这样背负不清不白的就走,名声不好。你只有说服老爷,说不服老爷,你们再走吧。



    赵叔叔,你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马叙伦追问。



    当马叙伦听说是魏昌盛的一伙土匪时,不由得大惊:是姥爷?



    啊?姥爷?赵秀丽惊讶的凝视着马叙伦。



    魏三就是俺的舅舅,魏昌盛是俺的姥爷,魏雪龙是俺的表哥。表哥生的是麻痹症,治不好的。俺的母亲是魏氏,宋氏只是俺的继母。马叙伦吃惊的介绍道:他不是在北乡皂河一带吗?怎么会来到了这里?他和俺马家已经断绝了关系好久了,原是姥爷认为俺父亲背叛了他。不行,俺要去南乡汤群堡走一趟!



    三少爷,你不能去!赵孟强拦住道:魏昌盛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很危险的!



    他是俺的姥爷,不会对俺怎么样的。马叙伦坚持说:放心吧,俺会劝俺表哥放弃娶你的,秀丽!



    你的那位亲戚要充什么喜呀,他到底怎么啦?赵秀丽追问。



    俺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叙伦回答道:只是偶尔听俺大说起过,姥爷只有一个儿子,娶了媳妇,生个儿子却是个傻子,整天笑,走路还一扭一扭的。据说是天生的麻痹症。



    叙伦,俺和你一起去!赵秀丽突然道。



    胡闹!马叙伦批评道:你是狼入虎口吗?不行!



    那也不能让你去!赵秀丽拦住院门说:你姥爷杀人不眨眼,很危险的!



    那还能杀了他的外孙子?他不怕江湖上怀了他的名声?马叙伦反问道:看在死去的母亲的份上,姥爷不会为难俺的,你就放心吧。俺这就连夜赶去!



    俺陪着你吧!赵孟强思想了半天道:这还要过河,好多路呢。



    不怕!马叙伦意志坚决的道:天一亮俺就可以赶到。



    要不,你骑着俺家拉车的马去吧。赵孟强建议道:这样安全。



    就听俺大的吧,叙伦哥哥!赵秀丽深情的看着马叙伦说:这样也快,又省力!



    好吧。马叙伦高兴的答应了。



    闺女,去马圈牵出黑子给三少爷,快去快回。赵孟强催促赵秀丽道。



    赵秀丽牵出大黑马,那马是赵家犁田拉车的马,性情很温和,不管是谁他都服帖。那还是一匹母马,是赵孟强借了马家的钱买的,已经三年了。马叙伦接过黑马,牵出院门,翻身而上,大喝一声:驾!那马扬鬃奋蹄,直往南乡汤群堡而去。



    马叙伦好不容易才找到汤群堡。汤群堡夹在黄河大堤与古黄河之间,四角修有四大炮楼。西北对着县城,东南对着洋河,西南监视潘山,东北守护大槐树、大运河。马叙伦自东北进去。此刻,天色已经黎明。鱼肚白样地细密灰蒙蒙的云霞渐渐的柔和见红起来,就像一个早期装扮的女孩,一点儿一点儿的淡妆浓抹起来。当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的时候,马叙伦来到了汤群堡的围河边上。汤群堡宁静的坐落在朝霞之中。阳光柔和的射进汤群堡,晨起的鸡鸣高唱着,偶尔几声犬吠打破了汤群堡的宁静。早起的人们早就起身来了。隐隐约约的,炮楼里的人影儿疲倦的在晃动。



    放桥开门——



    一声洪亮的呐喊招来了汤群堡的所有的犬吠,立时,汤群堡热闹了起来。然而,从汤群堡的炮楼里嗖的一声响,一支羽毛箭闪电般射中了马叙伦的肩窝。马叙伦只觉得头重脚轻的栽下马来。



    当马叙伦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被捆绑着躺在了地上。他的周围站满了持刀拿枪的土匪。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端坐在土匪的首席位子上,正定定的打量着马叙伦。马叙伦猜想,他莫非就是他的姥爷魏昌盛?分列他两边的土匪,一个个面无表情,冷漠的等待着大当家发话。



    二弟,给他松绑。魏昌盛命令道。



    被魏昌盛叫做二弟的就是土匪头目二当家的刘荣铎。刘荣铎替马叙伦解开绳索。马叙伦活动了一下筋骨,咕咚一声又倒在了地面上。



    拿一碗绿豆汤给他!魏昌盛又命令道。



    有人端来了绿豆汤。刚才马叙伦被毒箭射中了,这绿豆汤是解毒的。马叙伦被灌过绿豆汤再次醒来,感觉浑身酥软无力。他勉强爬起来,迷糊着眼睛打量着堂上的一群土匪,吃力的问:这就是汤群堡吗?



    小子,你明知故问,找死啊?刘荣铎踢了马叙伦一脚。



    二弟,不得无礼!魏昌盛制止道:年轻人,俺问你,必须如实回答。你是哪里人?来到汤群堡做什么?



    做什么?告状!马叙伦感觉精神渐渐好了起来,愤怒的说。



    你要告谁呀?又向谁告状?魏昌盛诧异的问。



    俺向魏昌盛状告魏友三!马叙伦斩钉截铁的回答。



    所有的土匪大吃一惊。魏昌盛更是震惊万分。



    奶奶的,你是活腻了!刘荣铎大喊: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拉出去砍了!



    立即窜过来两个土匪拉起马叙伦就走。魏昌盛喝道:胡闹,放开他!



    大哥,你看他太放肆了!刘荣铎气恨道。



    魏昌盛根本不去理会刘荣铎,而是突然语重心长的问:年轻人,魏友三跟你有仇吗?



    有!马叙伦立即回答。



    听罢,魏昌盛哈哈朗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啊!俺还从来没听说当着皇帝的面告皇帝的。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昌盛!马叙伦又爽快的回答。



    魏昌盛缕着胡须很感兴趣的问:你在老子面前告魏三,你知道魏友三是谁吗?你认为能够告赢吗?



    魏三是您的儿子,俺一定能赢!马叙伦坚决的信心十足的说。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魏昌盛冷笑着说。



    怕!马叙伦高声道:我相信你不会杀我。



    为什么?魏昌盛兴致勃勃的问。



    因为你是个老头子,仁慈的老人!马叙伦思索着掂量着谨慎的回答。



    哦?伶牙俐齿的,很会说话。嗯,中听!魏昌盛惊讶道:我仁慈吗?



    俺知道你一定会仁慈的!马叙伦诚恳的道:绑绳勒的俺骨子疼,还不快给俺松绑。



    少来甜言蜜语!魏昌盛冷漠的说:就你大点儿****大的脑袋也想耍花样?快说,你是哪里人?为什么来找我?



    俺是宿迁人,土生土长的宿迁人。马叙伦挺直了腰杆,高昂着头,仰着脸凝视着魏昌盛道:俺告你父子强抢民女!



    啊?刘荣铎窜过去,一把捏住马叙伦的下巴,恶狠狠地道:你真的想到阎王爷那里报到?



    放开!魏昌盛怒喝道:让他说。我何时强抢民女啦?



    你不是要明天将大兴赵庄一个女孩抢来给魏雪龙冲喜吗?马叙伦愤怒的道。



    你怎么知道?你知道魏雪龙?你和那女孩是亲戚?魏昌盛惊讶万分道。



    她是俺的未婚妻子!马叙伦镇静的说。



    魏昌盛突然又大笑起来:你岂不是螳螂挡道自不量力吗?



    不!马叙伦理直气壮的道:土匪最讲的是义气。如果是你的女儿或者老婆被抢,你愿意吗?



    大胆!刘荣铎暴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说时迟那时快,刘荣铎闪电般的窜过去抽了马叙伦反正两个耳光。马叙伦被打的两眼直冒金星,险些栽倒。



    年轻人,记住,冲撞老人,对老人大不敬大不孝者该打!魏昌盛没有制止和批评刘荣铎道: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条件是你必须放弃你的未婚妻子。因为她将给俺孙子冲喜,这是俺找了算命先生特意算好了的,非赵庄赵家女儿不可!



    那是迷信!那更是狗屁!马叙伦愤怒的骂道:算命的话你也当真?



    放肆!魏昌盛勃然大怒:掌嘴!



    马叙伦被刘荣铎啪啪又是两巴掌。血,流出嘴角,脸,立即肿了起来。



    说,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魏昌盛质问。



    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俺叫伦旭马。马叙伦耿傲的回答:赶快打消抢人的念头。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威胁我?妈的,老子至今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的。魏昌盛道:来人,大喜之日即将来临,不是开刀的时候。把这小子关进死牢,待过了这阵子,再好好收拾他!二弟,嫁妆、彩礼准备好,明日一早就动身,午时之前一定要赶回,俺孙儿的病就看这回了!



    是!大哥!刘荣铎鞠躬哈腰道:保证没有问题,雪龙的病一定会好!



    马叙伦被刘荣铎关进了死牢。马叙伦眼看这是真的了,就大叫: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也是你的孙子!



    你还是我的儿子呢!刘荣铎奸笑道:小子,算你******倒霉。你若不顶撞俺大哥,或许他真的大发慈悲就放了你。你傻呀,找上门来,你再找一门亲戚,找一个女孩不就完了?可你非要一棵树上吊死,那你既然想死,牛头马面也拦不住,黑白无常也劝不好。你就等着吧你!



    马叙伦被关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马叙伦暗想,怎么办?姥爷匪性十足,我是不是如实相告我就是他的外孙子?啊,不行!如果那样,就不更加剧了父亲和姥爷的矛盾了吗?倘若说了,姥爷连夜派人去俺家找俺大核实,俺大再添油加醋的说,赵秀丽根本就不是俺的未婚妻子,岂不更害了她?不,不能说。



    刘荣铎暗暗地找到自己的几个亲信叮嘱道:留着这小子总是祸害,不如今夜干掉他,省的麻烦。就是大当家的今后问起,俺们就说也是为了给雪龙少爷冲喜。这样,大当家的不应当再怪罪俺们了。你们要干净利落点儿,把他埋在河堤上。听明白了没有?



    二当家的放心,听明白了。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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