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普济宫修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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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非疾步奔向藏书楼,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混事道长玄机的暗示是否能够成真,又费解玄机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糗态,若是会运用如此玄通,那是不是还能从他身上扒出更高明的法门来。知非跑进藏书楼,上了二楼快步走到书架的第三排,这里的每一部经书他都如数家珍,此刻的心情可谓莫名异常,他用手一格一格地轻抚着向前,在存放《天官历包元太平经》的那一格站定,此经原有一百二十余卷,传到此时只剩下五十七卷,普济宫的藏本为五代时所摹。知非最是熟悉这些经书,三年前他刚来到普济宫藏书楼时,玄机道长便命令他摹写原本经书,所以他对这些经书早已揣摩千遍万遍了,知非轻轻拿起这本《天官历包元太平经》,慢慢仔细的摩挲着,实在不明白玄机道长用这本经暗示的用意,这本经书字里行间并没用多大的异常,从封皮到书页也实在找不出何处不一样来,没有夹页,也没有标注。想到这儿,知非禁不住一阵气馁,想那玄机就是个骗钱混饭的道士,怎能知道连师父空虚子都道不明的天眼通呢,知非一时怒不可遏,用力将《天官历包元太平经》扔回了书架原来那一格,“咚”背面的隔板被砸的空空作响,知非抬起头差异的看了眼那背板,歪着头伸手又敲了敲,眼里突然有了喜色,随后伸手敲了敲旁边那格的背板,却与这一格完全不一致,知非此时的表情只能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了,他像疯了一样,在第三排书架逐个敲击,传来的声音均与《天官历包元太平经》那格迥异。知非飞快的跑回原来的位置站好,死盯着那背板既期待又紧张的喃喃道:“嘿,我那大侄子,诚不欺我!哈哈……”



    知非用手沿着背板的缝隙仔细地摸索,发现有粘合的痕迹,可是手上并没有趁手的工具,便到三楼存放法器的屋子里,拿来一把师刀,师刀是锐利的铁刀,形态介于法剑和菜刀之间,上面刻着太上老君的圣号。知非看了看手里的锐器,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将师刀细细插入背板粘合的细缝处,用力向外一拨,啪的一声背板掉落一层,随着一本薄薄的书也一同掉落下来。那书纸材极为古旧,甚至有些粗糙,封皮已经不见,最上层的扉页上,竖排书写着几个篆体大字,知非仔细分辨,看清上书:明堂宫天眼性光大法。知非拿起这本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吐出一个字:“着!”就躺倒在藏书楼的地板上,身体呈一个大字,那性光大法被他紧紧捂在胸前,眼睛像过电影般闪现着自己十二年的生命历程,眼中禁不住有了泪花,要说这天眼通的法门,并不是道家的玄天大法,可对知非来说,那是他即将重现认识世界的钥匙,即代表着走出深山,重新出世,有了它,才能将知非掌握的那些扭转乾坤的法门发挥运用,方能用那些法门藉危扶困,伸张正义,他想了太多,想的太沉,慢慢地竟然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夜半时分,藏书楼的窗外,古刹静谧森然,山风微微拂过古柏树的枝条,树叶映着月影,摇曳多姿。知非望着当空高悬的满月,伸手把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拿出,那个烈火滔天的夜晚,母亲亲手带在脖子上的唯一信物,轻轻摩挲了半天,重新塞回到道袍中。知非找来油灯,打开那本《明堂宫天眼性光大法》,看着书名,已然笃定这是自己急需的法门了。这本书只有十余页,言简意赅的阐明了如何开天眼、识神通,知非细细品读,生怕漏下关键之处,待翻到最后一页时,只见那页几乎完全空白,只在中心有块圆形的突起,好似某个东西粘粘在上面。知非用手摸了摸,拿到鼻尖一闻,一股异香传来,霎时差异万分,那是一枚丹药,被夹在书页中压扁后粘在上面,此书不知放在此处多少个春秋了,但按照知非所了解的医理,这丹药完全没有失效。知非找来法刀,沿着丹药的边缘,一点点将它剥离书页,放在手心处仔细研究,认定此物非凡,但又透露着一丝古怪。他这时又去看那书页,发现在丹药的痕迹下有几行手写小字,仔细分辨,上书大意为行法醮坛之后,以此书为符箓,兼以服用此丹药,天眼通可成。知非将此书内容完全掌握,此刻心中大定,书中明令醮坛行法需在满月之日,而今日正好是满月,知非掐指暗算,今日五材相聚,不克不魇,正是行法的好时候。择日不如撞日,本来就是无牵无挂之人,什么法都耐不住这无根的人,想到便做到,知非上了三楼法器室,找来一应器具,便在二楼宽敞处设了道场醮坛。他用甘露碗盛来清水,将香烛令旗布满,站在正对满月的窗口,快速结起手印,脚上同时踏起七星罡步,顺手向天一指,右脚连跺数下,口中念念有词道:“郝郝阴阳,满月朝阳,吾今行法,普扫不祥,口吐三昧真火,服一字光明,万法归宗,有谦道藏,甘露为脂,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说罢,拿起《明堂宫天眼性光大法》便在烛火上点燃,那经书燃烧极快,知非将余烬扔到甘露碗中,只见甘露碗中几道青烟撩起,竟在这法坛左右玩绕不绝。知非也一时有些失神,狠狠咬了舌尖,定了心神,盘腿坐在了刚才踏出的罡步中心,按照此前书中记述运气方法开始行功。



    知非两目微闭,全身放松入静,聚两目神光和眉心清气内注明堂宫,微以意念运三光。导气聚神慢慢悠悠地旋转,犹如磨镜。天目之处性光变亮,且越来越亮,光耀如日现前。片刻之间就看到各种幻像,如山河湖泊、花草树木、师父、仙佛、以及已故亲友等等,他知道这是开天眼的先兆了,赶忙静下心来,继续导气循环,伸手掏出那枚丹药,毫不犹豫地将丹药用甘露碗中的纸灰水服下,继续运转周天,开性光于天目。又一盏茶的时间,天目之处有气如鼓,好似要冲破而出一般,嘭嘭作响,知非知道到了关节,便口中念起书中咒语:“虚无见性光,三点注明堂,微悠旋磨镜,加意增明亮,开!”说着用手一指法坛上的篆文令旗,那令旗嗖的一声对着月亮飞出,青光一闪便不见了踪影,而此时的知非天目之处已经偃旗息鼓恢复了正常,好似一切从未发生一样。可知非知道行功已成,天目已开,如炬双眼睁开时,藏书楼各处的闪现的气和光,早已证明了这法门的成功,此刻环绕在法坛的清气,也随着窗外吹来的山风消散不见了,连味道都没有留下,月光下的小道士,长身而立,眼中神光在在,轻瞥着夜晚中的普济宫,嘴角上扬,轻轻吐出一个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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