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密谋和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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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双虎已经正式到任一周,并逐步进入了工作状态。



    此次重返赤龙县,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准备静下心为家乡办几件实事。



    赤龙县是西部县,县域主要以平原和丘陵为主,北部有山岭分布,几条河流贯穿全境,田地以水浇地为主,因此农业发达,是西府省比较有名的产粮县。同时,由于地处内陆,改革开放程度低,县里没有什么工商业。



    正是由于农业过于发达,因此造就赤龙人不愁吃喝,但是思想僵化、固步自封和眼光短浅的缺点。当地官场更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众多官员只想如何快速升迁,而不是发展经济。



    武双虎是当地人,对此感同身受。同时,他又常年在滨海工作,见识了沿海发达省份的开放与发展,对家乡发展滞后是看着眼里,急在心里。



    第一次在公安局露面他就因为卫生问题吃了哑巴亏,此次回来他就明显低调了。但是,陈大海对他的敌意是毫不掩饰的,局里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很多人猜测陈局长被调查会不会和这个新来的武副局长有关,否则这种敌意是毫无理由的。



    让人意外的是,“自由派”领导,副局长陈建平和政治部主任韩东亮对他表示出毫不掩饰的善意。而政委王智,通过武双虎的观察发现,其实在局里就是个摆设。



    王智年龄不大,心机也不深,也没听说有什么手腕,上班就呆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杂志,很少过问局里的具体工作。看样子,王智是打算在政委的任上混混时间,保不准那天就调走了。



    武双虎到任后向局里提出了住宿问题,刚好前任副局长调任市局后,留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只是还没顾上搬家,办公室就答应把这套房子留给他。



    本来按陈大海和刘成礼的想法,这套房子会过段时间在进行分配,目的是把武双虎晾晾,这是陈大海一贯使用的整人手法。但由于此次陈大海被调查,他们不敢在这个关键时间段生事,只好捏着鼻子满足了武双虎的要求。



    然而,暂时无房可住的武双虎只好继续住在县委招待所,不过费用由公安局报销。



    这晚,在基层忙了一天的武双虎刚走进县委招待所楼内,就看见王希坐在厅廊里的沙发上看报纸。



    一看,就是在等他。



    “希望,你怎么来啦?到屋里坐。”武双虎有些意外。



    “双虎叔,我现在在县中上高中,今天报到,我爸让我抽空看您回来没。”王希答道。



    “怪我,回来后没给你爸说。不过,最近实在有些忙,过些日子我再去你家。”武双虎言不由衷道。



    他这次回来不去王炳炎家是有意为之的。



    因为当前赤龙县的形势有些复杂。陈大海被公安厅和市公安局组织的联合调查组调查后引起了连锁反应。



    调查首先暴露出陈大海在基层派出所和担任局领导期间的一些胡作非为事件。其次是牵扯出两名派出所所长和户籍科在农转非问题上的经济问题。眼看省公安厅的这把火烧的越来越旺,已经引起了赤龙县全县干部和南信市主要领导的高度关注。



    作为刚到任的副局长,而且还是刚来就和陈大海发生冲突的副局长,他此时必须低调,也不愿意把麻烦带给自己熟识的人。



    就在今天上午,陈大海被停职反省,正式接受组织调查,公安局的工作暂时由政委王智全面主持。



    在中午临时召开的局领导分工会上,武双虎被王智安排负责协调武警和消防支队工作,这原来是局长陈大海亲自负责的。



    接到分工后,武双虎一下午都在拜访这两个部门,简单通报陈大海的情况,尽快熟悉自己新增的工作内容。



    今天下午,武双虎已经通过王智把城关镇的张海明临时借调到公安局开车。



    虽然白天工作繁忙,但此时的武双虎还是神采奕奕。



    种种迹象表明,陈大海的问题远比大家想想的严重,政治生命的结束也是可以肯定的,即便是县委“一把手”周明也无可奈何。



    目前,省厅、市局和市纪委组成联合调查组在查陈大海。一些和陈大海有种种瓜葛的官员已经开始失眠了。



    对风云变幻的赤龙县官场及其包含的疾风暴雨,高一新生王希完全懵懂无知,他今晚找武双虎只是想找个地方练功夫。



    听了王希改名和找练功场地的事情后,武双虎略一沉吟道:



    “这样吧,近期,你还是先在学校找个地方凑活练习,等我这边的工作完全熟悉后,马上给你找地方。还有,回去告诉你爸,我近期工作实在太忙,先不过去看他了。他也别来,我最近总在外边,不在办公室,来了也碰不到我。”



    “还有,这段时间你和你家人晚上没事就别出门了,社会上最近有点乱,可能要‘严打’,不过‘严打’这事你家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你在学校也好好的,别惹事。”



    看武双虎面色沉重,王希感觉气氛有些紧张。武双虎看出了他的紧张,连忙放缓语气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正常工作,你别神经兮兮的。但我刚说的话,你可别忘了,没事别瞎跑,容易惹事。”



    ......



    拜别了武双虎,王希趁着夜色返回学校。



    一路上,是发觉有些奇奇乖乖的人在街上晃荡,特别是录像厅、游戏厅和台球厅门口,人都比较多。



    与此同时,副局长方宏明和办公室主任刘成礼正组织几个人在开会。他们都是陈大海一手提拔起来的,曾参与了很多陈大海的事,此时的他们坐卧不宁。



    “方局,你的人要尽快弄出点动静,要分散那几个落井下石王八蛋的注意力,否则,墙倒众人推,陈局要是倒了,我们都得玩完。”



    “不用你提醒,这个我懂。我担心陈局顶不住啊。”方宏明烦躁的在屋内转圈。



    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一向标榜自己H县里“一把手”周书记关系如何紧密,而且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的陈大海局长说倒就倒,让他们这些追随者惶惶不可终日,好像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能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可都是帮陈大海办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陈大海要是都招了,他们也都全完了。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在心里暗暗叹道。他为了陈大海兄弟把人打成重度伤残的事,各种方法其上,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事压了下来,最后此事不了了之,非常符合陈大海的愿望。因此,此人最终被陈大海收为圈子里人。



    “方局,刘主任,我看这个节骨眼上让人在外面闹事,不是聪明之举。”小林派出所所长许明双手托着下巴,缓缓说出他的看法,他就是陈大海此前极力推荐的副局长人选。



    “死马当做活马医。前面我们太老实,等着人家调查取证,等刀架到脖子上才反抗,哼哼,已经晚了。”



    “局里那几个鳖孙早就把陈局卖过了,现在是纪委、市局和厅里查,你闹事,也闹不到调查组头上,结果还不是一样!”



    “那你说咋办?”



    方宏明更加烦躁,他是个粗人,没什么心眼,除了打打杀杀外,也没什么特长。能当上副局长,全是紧跟陈大海的好处。刘成礼除了伺候陈大海有些小聪明外,还真不知道他还擅长什么。



    他俩都是陈大海当派出所长时的手下,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关键是陈局。别忘了,我们都是给陈局办事惹下的官司,他要是顶不住,拉我们去陪葬,我们可比窦娥还冤。”



    这时的许明,语气有些阴森森的。



    他们这些人投靠陈大海,无非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至于打着陈大海的旗号,办的无数亏心事,此时全都算在了陈大海的头上。而这次陈大海的意外,则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你是说,设法给陈局通风报信,让他一定顶住。”刘成礼说。



    “你认为这样可行么?”许明奇怪的看着刘成礼。他纳闷,就这样的智商还能成为陈大海的办公室主任?



    他虽然知道,陈大海喜欢用笨点的人,好体现他的精明强干,但笨到这个程度有点超乎他的想象。



    “许明,你总不会想要了陈局的命吧。”一个人惊悚道。此言一出,满屋皆惊。



    “干嘛要他的命,他可是有恩于我们的。”许明索性挑明。



    “只要让他昏了、或者傻了,或者无法表达就行。”



    “这......”一屋子人都被许明的建议惊呆了。



    但是,保护自己的野草开始在每个人的内心疯长,他们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只是一个闪念,更无法启齿。



    “我们连他被关在哪都不知道。”一个声音响起。



    恶魔已经出现了。



    “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赤龙县就这么大,他们能跑到哪,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许明的眼神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像毒蛇的眼睛。



    刘成礼还在犹豫,他和陈大海朝夕相处,感情最深,受惠最大,不愿意背叛陈大海。



    “要干就抓紧干,事不宜迟,现在就商量下分工......”



    方宏明却是薄情寡义之人。听了许明的建议,一咬牙说道。



    自保,是他此时最大的心理。他当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好几年了,捞的黑钱最多,日常也最威风,他不愿意失去到手的一切。



    刘成礼眼神一暗,脑海中响起一句不知在那看过的古语:“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陈大海啊陈局,你命该如此......



    王希在熄灯前回到了县中,他没有立即回寝室,而是围着操场跑步热身,随后在一棵粗大的法国梧桐树下,无视操场上锻炼人群异样的目光,练习贴山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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