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村学开课的日子,郑家的事情也在不了了之下落下帷幕。而王氏也的确不负众望,就在消息传出去的第三日,便派人来上门退婚。郑修自知理亏,虽心中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郑婉晴这个患过瘟疫,又被悔了婚的郑家小姐,终于名扬平阳县。估摸着日后也不会有人再敢来上门提亲了。
不过名声对郑婉晴来说,不算太大的事情,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而这个人又恰好是败坏自己名声的罪魁祸首。
总归来说,皆大欢喜。
……
这一天,李柯早早地便起了床,在院中比划了几下越来越熟练的广播体操。而后笑盈盈的与刚起床的老爹打招呼。
不知为何,昨日爹娘屋中的床板晃荡声格外响亮,以至于李大庄早上起来,看到儿子那张笑盈盈的脸,忍不住上去踹了他一脚。
李柯一脸委屈的看着老爹,他笑,不是因为昨日的床板声,毕竟自己前世也没少实战过,自然也不是很在意。
他笑,是因为昨日碰到了那位给郑婉晴诊治的郎中,说她已经大好了,再过几天便能下地。
这意味着,再过几天,他便能再到河边去看那个秀美恬静的小萝莉了。
他冒着天大风险坑了郑家与房茂长,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至于这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自己操心了,相信那房茂长会比他更加上心。
看儿子还在笑,李大庄脸色更红了,忍不住骂道:“小王八蛋,再笑老子就把你扔水缸里。”
然而话音才落,却被刚出门的李母听个真切,立刻掐腰瞪着自家汉子。道:“你发甚子疯?敢打我儿子一下试试!”
李大庄急忙收回伸出的手,和李母陪笑道:“他娘莫生气,这小子越长越每个正行了,再不管教他就上天了。”
李母瞪了眼偷笑的李柯,嘴上却护短道:“那也不能打孩子,他才多大点儿,怎能受得住你那大力气。”
“你不知道,这小混蛋刚才……”
李大庄红着脸解释了半天,最终放弃了……因为他的词汇量,根本不足以将这件事情婉转的解释清楚。更怕解释清楚后,今晚却不能上床了……
……
草草的吃过早饭,李柯刚要拿起他那个瘪瘪的书包,却被母亲一把拦了下来:“今日别去村学了。待会儿跟娘一起去村西头见个人。”
“见啥人?比做学问还重要?”
李柯有些发愣,自从自己上了村学,爹娘简直就成了国际警察一般,任何阻挡儿子做学问的事情,都会被他们无情的抹去。
以至于二狗子每次来找他玩耍时,都要在李家的院门外装狗叫,这才能一起去玩。
李母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道:“自然也比不上你做学问重要,不过这事儿也拖不得了。再不去,人家该以为咱家故意给人脸色看咧。”
李柯更是疑惑不已:“那到底是干啥去?”
老爹李大庄背起门后的锄头与扁担准备下地,顺嘴道:“给你说门亲事。”
李柯惊叫一声:“啥?”
怪不得爹娘这么上心,这可是‘贩卖人口’的大买卖啊……
“瞎叫唤啥,听娘跟你说……”老娘嗔怪一声,拉着李柯的手道:“一会儿到了人家,嘴甜一点儿,把你肚里那些仙人教的学问,也拿出来用上。可不能让人给咱看低了。”
李柯哭丧着脸,毅然决然道:“我不去!”
对于儿子的反抗,李大庄自然心知肚明,开口道:“干啥不去?你也老大不小了,在不说亲事,这十里八乡到岁数的闺女可就不好找了!你娘是废了好大力气才跟你说的这门亲事,不比那郑家的女娃娃差多少。”
“那也不去!”李柯再次拒绝,而后对着李母使出了撒娇十八招:“娘……俺不想去。”
至于爹娘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与郑婉晴之间有事情的,他也顾不上去想了。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丑事儿,他也本就没想瞒着爹娘。
以往李柯只要一撒娇,李母自然是缴械投降。可谁曾想,这次她却异常坚决,苦劝道:“二小,你听娘说。那郑家的女娃娃好是好,可咱家和人家那哪是一路人哟?再说了,这回那郑家女娃不仅患了瘟疫,还被人家当众悔了婚。谁要娶了她,那得一辈子抬不起头喽。”
“不就是患过瘟疫嘛,我之前不也是患了瘟疫,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李柯据理力争道。
老爹李大庄顿时气结,扔下锄头道:“你这怂娃咋就说不通咧?!你也不想想,自打你认识那郑家女娃,出了多少事儿?就算咱家娶了那郑家女娃,你也不想想,那退了婚的王家是好惹的?听说也是长安城里的大户咧,万一要是惹恼了人家,我和恁娘的死活不要紧,你可咋办咧?”
听完老爹的话,原本还在气氛中的李柯顿时愣了神。
是啊,虽然郑婉晴已经被悔了婚,但到底也是被太原王氏悔了婚的。若是就这么便宜了他这个庄户小子,就算郑家无所谓,但王家那边可不一定就无所谓。
这就好比富贵人家的扔出去的儿子,就算再不值钱,也不能让他随便就找个庄稼汉子当爹吧?
若是他想要与郑婉晴走的长久,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本钱与地位,至少也要有能让王家不予计较的资本。
尽管他明白,爹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他好。却还是顶着压力拒绝了。自己如今没资本,但不代表日后也没有资本。
皇帝还有三分土气呢,小爷就不能鱼跃龙门吗!
……
二月的关中,河滩边的土地有点软,踩上去绵绵的,上面的绿草也都开始长出了嫩芽,微风拂过,一股泥土和绿草混合的清香吸入腹中,非常舒服。
李柯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望着涓涓的河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二狗子转了两圈后,做到李柯身边道:“看啥呢,这么入神?”
“一个俊俏的男子。”
二狗子探着脑袋望去:“哪儿呢?”
李柯指了指河水中,自己那张渐渐显出棱角的脸颊,道:“河里。”
“不要脸……”
这是二狗子与李柯在一起时,说过次数最多的一句话。比平时的废话还要多。
又一阵悠长的沉默,二狗子终于坐不住了,忍不住道:“二小,你还有盐沫沫吗?咱们烤鱼吧。”
李柯仍旧望着河面发呆,随口道:“不多了,等以后再吃吧。”
二狗子贱笑一声,道:“嘿……我看你是想等那郑家小姐病好以后,同她一起吃吧?”
然而,以往爱和他拌嘴的李柯,这回却出奇的安静,仿佛入定了一般,任由他怎么挖苦数落,都不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柯猛地站起身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吼道:“就它了!”
早已昏昏欲睡的二狗子,顿时下了一跳,跌坐在草地上,迷茫道:“又咋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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