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威武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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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马和海怪来到柴房时,蒙着头带着脚镣手铐的黑大汉正歪在柴堆边呼呼大睡。



    种马一把提起黑大汉,海怪将他绑在柱子上,黑大汉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就没有醒。



    海怪扯下他的头罩,劈头盖脑淋了一桶井水,黑大汉睁了一下眼,又睡着了。海怪和种马只得轮流在他耳边打锣。



    每次两人交接打锣之时,都问黑大汉招也不招?那黑大汉并不开口,只是拿着盯人,盯得令人心里发毛,看得出,黑大汉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所以眼睛中射出的仇恨犹如利箭一般具有穿透力。



    中午,海怪去参观绿毛龟和幺鸡审棕大汉。幺鸡正灌棕大汉的马尿,火钳撬口,牙都撬掉了两颗,才咕咕嘟嘟灌了棕大汉一竹筒马尿。



    一竹筒马尿一灌进去,棕大汉嗷嗷地叫唤几下,又惊天动地地喷了出来,溅了幺鸡一脸,绿毛龟看了止笑不住。



    幺鸡大骂棕大汉:“看你够日的到底谁挺得过谁?给你饮料你不渴,活该渴死你!行刺皇上,你是灭九族的重罪,你要活,是不可能,你要死,也不让你死。你不供出同伙和幕后主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幺鸡一边骂,一边拎桶井水洗了把脸。



    海怪问了一下两人的审讯情况,棕大汉也是死不开口。



    海怪回到柴房,也是如法炮制,灌黑大汉的马尿,弄得柴房里到处都是马尿的骚气。



    吃晚饭时,两队人马聚在餐厅里,谈起一天的审案,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自得其乐。



    种马笑罢说:“今天审案快乐的确不少,但这么乐下去,恐怕这两个刺客没被玩死,我们自己倒给玩死了。一天拎了二十三桶井水,手都有些泛酸了,锣声虽然刺激得犯人生不如死,但我自己的耳朵也惊麻了,如今还在嗡嗡作响。”



    “灌马尿也是个力气活,棕大汉撬掉了四颗牙齿,也没有哼一声,是条汉子。”绿毛龟苦笑一下,望着幺鸡说,“这样的玩法,我们有个先天不足,俗话说,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我们费了不少劳动,他们以静制动,再折腾下去,累趴的肯定是我们。”



    因为这节目是幺鸡出的,所以听了老大和先锋官的抱怨,幺鸡只有傻笑的份,做声不得,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主审海怪。



    海怪笑一笑说:“大家先不要气馁。接下来我们要与刺客比拚的就是斗志与毅力。天黑之后我们放大招,搞他们的生死两茫茫。如果不行,两个时辰之后再摆天锣大阵。大家辛苦了,那就两班换成三班。八妹加入我们这一队,徐课加入绿毛龟你们一队。”



    八妹和徐课听说要加入审案,既兴奋,又害怕。



    八妹有点胆怯地说:“看黑大汉那凶样,我怕。再说听了一天的锣,我耳朵也受不住了。”



    徐课偷笑一下说:“那锣敲得马都快要发疯了,那棕大汉却没什么事,这个东北佬厉害。”



    海怪听了给他们打气说:“这两个刺客都被废了武功,手铐着,脚镣着,身子绑在柱子上,只有进的气,少有出的气,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是能挺,但他们毕竟是凡胎肉身,不是铁打的,他能挺得过我们的车轮大战?我才不信。你们只要听说他招,叫醒我们就没你俩什么事了。”



    种马四人酒足饭饱出来,夜幕之下,徐课已经就着一盏马灯将花园中的那个土坑清理完毕。



    种马四人将两名刺客提来,又问了一遍招还是不招?见两人没有回应,于是连同手铐和脚镣,将两人一头一个,开始掩埋,只留一根芦柴粗的小孔以供呼吸和招供。



    八妹和徐课提心吊胆在坟丘边守了两个时辰,见没有动静,这才麻起胆子叫醒种马四人。



    种马起来,和海怪依就将黑大汉拉到柴房,绿毛龟和幺鸡将棕大汉拖到马房。两边分作三班,开始摆天锣大阵。



    铁佛三几次巡夜,在锣声中过了一晚,到了早晨,已经挺不住,踱到魏忠房前,想向魏忠建言,正好魏忠也被锣声闹醒了。



    铁佛三苦笑着说:“主公,审案这么拚消耗,海怪他们自己也会累倒。再说皇上那边等着结果,这么办案不是个事。”



    魏忠淡然一笑:“你急什么?生儿的不急抱腰的急啊。你要相信,海怪早有办法了。只是幺鸡几个说要玩个尽兴,所以才这么耗着。”



    铁佛三不信,以为主公替海怪护短。结果早餐桌上,海怪果然发话了:“种老大、绿先锋、幺军师,你们三个找到办案的乐趣没有?玩儿够了没有?今天的戏怎么唱?”



    种马笑道:“军师,采纳幺鸡这个狗头军师的建议,玩什么娱乐至死,两个刺客没玩死,我们倒快被玩死了。昨晚要不是感谢八妹给我一团棉花塞住耳朵,我这耳朵怕是什么也听不见了。那两个东北佬,他们的皮厚,耳膜想来也厚,所以天锣大阵也奈何不了他们。”



    种马一番话说得满桌人都笑起来。



    海怪见大家笑够了,这才说:“如此看来,还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审案还是要硬件硬。老土的办法救不得急,办案还得靠高科技。今天我们换个新玩法。幺鸡你随我去趟北镇抚司,到田耕那里借两个威武笼来。”



    谁知幺鸡撇嘴一笑:“威武笼?不就是个铁笼子吗?我不是没在衙门里见过,稀松平常,主公还抬举田耕说是什么发明创造?”



    海怪正色道:“你用过没有?”



    幺鸡笑道:“我既没有资格用于办案过瘾,也没有犯法拿身子消受。”



    海怪望着魏忠一笑:“主公是巴结田耕的人吗?如果这个威武笼稀松平常,那会入得主公的法眼吗?有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蠢想,这个威武笼你虽然见过,但未必知道这里面有无暗道机关?不然,这叫什么发明创造?主公你说我说得对吗?”



    魏忠淡淡一笑:“案子交给了你,怎么审你做主。你说一声这个案子拿不下来,我再来。所以你现在问我关于案子的事,我只有四个字的回答——无可奉告!”



    魏忠话音刚落,在场人望着海怪,抬起一阵哈哈。



    只有幺鸡对海怪说:“军师你说得有道理,我陪你去见田耕。”



    海怪怪笑一下,立即与幺鸡打马直奔北镇抚司。



    海怪与幺鸡两骑来到北镇抚司门口,瞧见柳成炳一行刚刚离去。



    田耕刚刚上班,柳成炳就来汇报工作的来了。听说皇上昨晚遇刺,田耕吃一惊不小。柳成炳汇报了许显纯救皇上的情况,自己审两个刺客的情况以及案件已经移送魏忠的情况之后说:“都督,这次要不是许显纯反应及时,武功盖世,皇上恐怕已遭不测。多亏了骆老板慧眼识人,大胆起用许显纯,这次护驾如果出了差池,这下子我们锦衣卫一定成了大臣们声讨的把子。所以下官此来,一是汇报工作,二是来为许显纯请功。另外,下官还有一言,都督日理万机,太过繁忙,如果考虑北镇抚司的接替人选,下官第一个推荐许显纯,此人可以重用,下官敢以脑袋担保。”



    田耕听了汇报,立即勉励了柳成炳一番说:“柳侍卫长,警卫皇上,责任重于泰山,你辛苦了。锦衣卫这二百多年来,负责警卫大明,都是前辈们舍生忘死,恪尽职守,才有今天的局面,因此皇上才顶着言官们的舆论压力对我们不离不弃。许旗官护驾有功,田某自当通令嘉奖。许旗官立功,也是你的功劳,你也当享受嘉奖。你对许旗官的推荐完全出于公心,田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田耕送走柳成炳回头一想:这两个刺客一定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既然柳成炳审不下来,案子到了魏忠手上,魏忠虽然办法多,但也未必能审下来,他审不下来,必然想到我的威武笼,我得助他一臂之力。田耕想到这里,立即叫军士从刑讯室抬来了两个威武笼放在走廊上。



    田耕正在自嗨,接到通报说毛大庸求见,田耕抿嘴一笑,立即接见。



    海怪和幺鸡被军士带进来,看到田耕办公室前的走廊上摆着两个威武笼,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奇怪。



    海怪到了田耕办公室,才叫得一声“田大人”,没有开口说事,田耕一笑:“海怪、幺鸡你们两个鬼,是来借威武笼的吧?借什么?我送你们两个。”



    海怪一惊,傻笑着说:“田大人真是诸葛再世,料事如神,神仙放屁,不同凡响。海怪还没有开口说事,田大人已经知道海怪所为何来,这真是神了!”



    田耕得瑟地一笑:“两个威武笼我已经给你们摆在了走廊上,你们进来时没有看到吗?老夫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请问你,老夫是怎么坐上锦衣卫这把交椅的?”



    海怪心里不服气,笑道:“田大人,你也别吹牛,刚才柳侍卫长来过,你已经知道两个刺客的案子到了我们主公手上,所以才算到我们会来借威武笼。”



    田耕笑道:“柳侍卫长是锦衣卫的老资格,他瞧我的威武笼不上眼,如果他瞧上了,也就没有你们主公什么事了。不过我们锦衣卫跟东厂相比,我们就是小妈养的,所以案子最后还是到了你们主公手上。这两个刺客行刺失败,但求一死。要不是许显纯出手快,他们肯定以毒匕首自裁了。你们主公办法多,但救不得急,所以他才想起我来。”



    海怪卖弄聪明说:“柳侍卫长刚才来是为许八两表功的?”



    田耕歪嘴一笑:“亏你还自称军师,也只说对了一半。不错,柳成炳刚才来是为许显纯请功,但这家伙请功只是个由头,求自保才是真正目的。柳侍卫长把许八两推荐到北镇抚司,送的不过是顺水人情。骆思恭起用许显纯,结果骆思恭自己玩掉了帽子。现在许显纯立盖世之功,这是对柳成炳最大的威胁,所以柳成炳吸取教训,才出了这个调虎离山的计策。”



    海怪听了,正在点头称是,不想幺鸡为了逞能,立即接话说:“田大人,你这威武笼,我过去见过,刚才也见过,究竟其中有什么机关?还得请你指教啊。”



    田耕笑笑说:“朝廷要体面,所以公堂之上,这威武笼当然是作一般的囚笼用,但在刑讯之时,却自有妙用。光是翻个座板犯人就受不了,如果底下烧起炭来,你就知道厉害了。走,我们瞧瞧去。”



    三人到了走廊上,就一个铁笼子边上站了,田耕边演示边介绍说:“我这个发明,叫做新三板,共有三道机关。上面机关在盖板。你看这个笼子刚刚容下一人,人放进入,调好位置,盖上盖板,机巧只在盖板正好盖住犯人双肩,站他站不直。中间机关在坐板,中间是把老虎凳,凳面是块活动板,正面是铁板,反面是钉板,你在外面拉动机关,板面就会翻转。下面机关在踏板,底下是个夹层,既有风道,也有烟道,那是为用刑时烧炭用的。但凡审案开始,先是让犯人选择站或坐。站,犯人站不直;坐,坐下是个老虎凳。无论站或坐,犯人他都难受。时间越久,他越难受。如果要加大审讯力度,犯人也只有两种选择。他想站,脚底下是烧炭不断升温的踏板,他要坐,屁股底下是钉板。脚板和屁股,犯人是不可能兼顾的。时间一长,犯人身体开始扭曲大喊大叫之时,效果就出来了,你就可以等着他画供。”



    幺鸡亲自拨弄了一会这新三板的机关,不得不冲田耕竖起大拇指:“田大人,高明,真的是大发明啊!”



    海怪也试了几下威武笼的机关说:“田大人,这应该就是大明二百多年来最伟大的发明了。如果大明兴专利费,田大人就发大财了!可惜大明不重视专利,所以发明屈指可数。”



    田耕笑笑,不用海怪开口,立即叫军士驾来一辆马车,将两个威武笼送到轩园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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