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下第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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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七儿平常根本不会亲自下乡。就是鲁记茶馆的护院平时下乡,那都是耀武扬威,趾高气扬,但今天,主仆三人都是蔫头耷脑,强打起精神。



    鲁七儿三人带着一个音乐队的班子到了李忠家边,一看李家烧成一白地,白地边上搭个孝棚在办丧事,立即叫停乐队。



    孝堂中的李忠听三秀才说是鲁七儿来了,心忖:我在鲁记茶馆赌场中混了两年,落下个浪荡子的名声,如今我要离开大李庄,鲁七儿此来,正好帮我洗白名声。



    三秀才出门帮着李忠迎客,接住鲁七儿一行。



    三秀才出来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鲁七儿听明白原委立即下马,带着两个护院来到孝堂,在三具棺材前磕头行礼,假腥腥地也洒了几点眼泪,



    因为孝棚太小,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李忠、三秀才和鲁七儿几个人只得站在外面说话。



    鲁七儿向李忠打了个拱手说:“自古英雄出少年,鲁某有眼无珠。不是英雄手下留情,鲁某已经一命归西。二千两银子,我已经带来,请英雄笑纳。”



    交接银子之时,鲁七儿为表诚意,令乐队奏起喜乐。



    毛大凯有心替李忠出一口恶气,立即叫做法事的乐队乐风一变,从哀乐变成喜乐,从孝棚里出来对奏。



    如此阵仗很快引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乡邻。



    毛大凯想起李忠侠义杀猪的事,情知鲁七儿武功上不是李忠的对手,着了李忠的道儿,因此奚落鲁七儿说:“鲁掌柜,你财大气粗,人多势众,沧州武功第一,平时沧州街上走路都是胯里撂得个箩筐过,今天来到大李庄怎么这样小义啊?”



    鲁七儿连忙赔笑,向周围打了个拱手说:“鲁某有眼无珠,对不住李忠这个少年英雄,人再多,也抬不去一个理字,所以特来大李庄向李忠赔礼道歉。”



    众人哄笑声中,护院将一包银子从马上搬下来,李忠叫三秀才接了。



    三秀才故意一绽绽数,一绽绽验,直到数到四十才说“对头,不错,是二千两。”



    三秀才数完银子,鲁七儿又向李忠赔礼说:“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请李忠兄弟笑纳,鲁某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海涵。”



    李忠见三秀才有意气鲁七儿,心里好笑,因见鲁七儿很会做戏,三秀才做戏的本事也不差,因此决定自己也凑了一下兴,于是回了鲁七儿一个抱拳礼之后说:“鲁掌柜,这件事情,你心里怎么龌龊我都可以,但请你贵人多忘事。你的这番美意,李忠就此谢过。祝你财源广进,事业发达。”



    鲁七儿见李忠父母都烧死了,他又这么说,越发断定李忠要远走高飞,因此心中暗喜,但他只说:“祝少年英雄前途光明。江湖规矩,鲁某不会不懂。关于这件事,鲁某不会多说半个字,请你放心好了。”



    两人这番对话,局外人听来,双方都是彬彬有礼,殊不知是桩带血的江湖交易。



    邻居们见鲁七儿用白花花的二千两银子向李忠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对李忠刮目相看,议论纷纷,都称赞李忠少年英雄文学武功了得智勇两全,三位逝者命薄无福消受,毛腊柳个性太强眼光短浅。



    送走鲁七儿,看到乡邻在议论中散去,李忠望着三秀才喟然长叹:“岳父,我做期货生意,只有你懂我,虽然我曾几次暗示,但我老爸一直对我将信将疑,现在生意成功,好日子来了,他却撒手西去,没福消受。”



    三秀才只得安慰他说:“死生有命,你还是节哀顺变。”



    丧事办完,李忠从三秀才家里取出银子,买了一匹马,以一绽大银还给毛大凯。



    毛大凯生死不要银子,说:“你把我当兄弟,就不要见外。我和你爸,好歹师徒一场,他老人家过了,我出点小钱,是尽一份情,哪能要你还五十两?”



    李忠发了火,毛大凯才勉强收下。



    李忠说:“当我是兄弟,你就收下银子,否则,咱们一刀两断。”



    到三秀才家拜别三秀才时,李忠拿出八绽大银交给三秀才说:“岳父大人,李忠要远走了。这四百两银子,二百两是你的养老钱,余下二百两是留给李享母子的。如果李享日后想找我,到北京找我。”



    三秀才收银子时自嘲说:“这个期货生意做的,我这是二十倍的回报。”听说李忠要走,三秀才不舍,含泪问:“北京那么大,如何找你?”



    李忠说:“我到北京安顿下来,修书一封与你,如遇变故,李享到北京找我,可在白云观张贴一张寻找李忠的寻人启示。你年纪这么大了,辞了教馆,安享晚年。即使我李忠不在身边,谅想在沧州的地面上,也无人胆敢欺负你,谁要欺负你,我李忠定叫他粉身碎骨。”



    三秀才抹泪道:“贤婿文韬武略,已经登峰造极,如用于国家,是我大明之福。北京鱼龙混杂,伴君如虎,望贤婿自己保重。”



    李忠再告说:“匡扶大明,是李忠平生之志,成败全在机缘,请岳父放心。”



    李忠告别三秀才,回头一把火烧了孝棚,带着千五百多两银子,启程前往北京。



    李忠牵着马,看着燃烧的孝棚,心情颇为苍凉,心想,我李忠此番出山,再也不可能踏进大李庄,自古英雄多寂寞,此番出山,既无朋友饯行相送,一路也无伴当,匹马单枪,了无生趣。怪不得当官的要讲排场,自己日后发达,要用就用皇家的依仗队以弥补今日之落寞。



    李忠正要动身,却见一人飞马而来,原来却是蒋名钦。



    蒋名钦下马,搂着李忠大哭:“兄弟,你父母怎么突然就走了,我作吊来迟,还请原谅。”



    李忠看蒋名钦吊着绷带,淡然一笑说:“我父母和岳母死了,已经三天,大李庄谁人不知?你做人也太假了吧?看你吊个绷带,怎么挨蒋馆长揍了?找我有什么事?请你实话实说,不然我就走了,你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蒋名钦止住泪说:“这两天没来作吊是有个原因。前几天,江湖上传说从河南来了个天下第一手,姓许名显纯,听说练成太极门绝世武功太极推手的沾衣跌功夫,使一对铜锤,从河南一路踢馆到沧州,踢馆几百家没遇到对手。又有的说此人是刘百温访主,明里是踢馆,暗里是访他的主公,谁也不知道他主公是谁?那人前天沧州踢馆,十几家武馆都被踢爆了。不知谁告诉他说大李庄有位飞蝗神功的高手,所以昨天到我们腾云武馆来,当时就伤了大师兄和我,今天上午又打伤了师傅,约的下午与师傅再战。实际上是逼师傅交出这飞蝗高手的行藏。你想师傅本来就战他不过,已经受伤,如果再战,那肯定是性命不保。师傅想肯定是你在沧州城里与人结了梁子,人家报复你,请来高手,想借刀杀人。所以叫我来告诉你一声,你快躲起来。”



    李忠一听,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来自己在鲁记茶馆露的一手飞蝗点穴功夫已经传遍了沧州的大街小巷,于是哈哈大笑:“天下第一手许显纯到底是要独孤求败,还是刘百温访主?”



    蒋名钦凭自己的理解解释说:“这矛盾吗?这不矛盾呀!没遇到对手他就吹吹牛说要求败,被打败了,他就认你当主公。”



    李忠淡淡说:“我此行正嫌寂寞,收个仆人,自当主公也不错哦。”



    听说李忠要会许显纯,蒋名钦急了:“兄弟,如果你送了性命,那是我的责任。因为人家一定说是我激将的你。”



    李忠反而激将他说:“你怕死?如果你不怕死,下午带伤上阵,你战许显纯,我暗中助你,保证你赢。”



    蒋名钦吐了一下舌头说:“兄弟,你是不是当初你离开武馆时我踢了你三脚你还记恨在心,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他那对铜锤威力无比,你是没见过,站着说话不腰痛。”



    李忠有些不耐烦地说:“那你告诉姓许的,我就在我家这块空地上等他。”



    蒋名钦为难地说:“这也不行,兄弟,你不要命可以,但别把师傅和我置于不义之地呀。出卖你这个名声我可担当不起。江湖中人,最不能坏的是个义字,师傅是这么教的,这没错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去你的吧!蒋馆长知道保护我,我岂能不知道替蒋馆长了难,击退强敌?”李忠虽然在笑,但已经不耐烦,上马一鞭,望腾云武馆而去。因为他忽然想到,此人点名要找飞蝗英雄,又说要访主,应该是自己下界时带的队员找上门来了。这人是谁?他很期待。他能想出这么个找自己的办法,聪明!



    蒋名钦只得跟在后面。



    李忠见了蒋馆长,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蒋馆长,是李忠惹了麻烦牵连到了你。但打败天下第一手的这个荣誉我不能让别人获得,所以下午的事,还是请你亲自迎战,我暗中助你,保证你赢他。我这么说,不是要当着你这么多徒弟的面下你的面子,我是出于真心。只是你伤了胳膊,能否坚持三招?另外,如果你赢了,怎么处置这个天下第一手的权利在我,可以吗?”



    众子弟听李忠如此大言不惭,都憋笑不住。



    蒋光腾见李忠来到,心中有了底气,说:“下午,作为武林中,为名誉我也要一战。但这个天下第一手武功确实了得,门门武功都是精通,是江湖几十年难得一现的高手。更奇怪的是他和你李忠年纪相仿,也就二十岁,这是哪里学得如此武功?真叫人费解。我还是年青时听我师傅说过有这样的高手。即使败了死了,我也死而无憾。不过,如果你前年打死一头牛的事是真的,你应该可以战胜他。”



    大家刚吃了一点便饭,正陪蒋馆长聊天,听得有人在叫:“许显纯来了!”



    李忠出来一看,这少年二十岁的年纪,显得有点少年老成,背上插着一对铜锤,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得他神采飞扬,越发显得英气逼人,只是,他细细端详一番,却认不出到底是哪个鬼。心想,许显纯你小子休要猖狂,看我一招让你现出原神,把你收了到路上做伴当。



    李忠回头,听得蒋光腾正向李子牙和蒋名钦交待后事说:“如果我战死,你们师兄弟一定要合力把这个武馆办下去!”



    李忠心里说声“蒋馆长怎么就这点出息?”,顺便在屋边捡了两个圆一点的石子捏在手上。



    蒋光腾仗柄剑一出来,许显纯叫阵说:“蒋馆长,你找到飞蝗英雄没有?不然你就要自己前来受死!”



    李忠看许显纯上阵,光棍汉的鸟鸟儿,一副凶相,兀自好笑。



    “老夫和你拚了!”蒋光腾宝剑一挺,上马朝前,使尽平生本事杀入垓心。许显纯从背后拔出铜锤,拍马迎战。



    两马相交,剑锤并举。



    李忠一看蒋光腾的功夫与许显纯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



    许显纯第一招使的是个虚招,蒋光腾如临大敌勉强接住。但许显纯显然不耐烦纠缠,第二招便使出了沾衣跌的功夫。李忠情知蒋光腾接不住许显纯的第二招,于是许显纯第二招刚刚使出,一颗石子飞向许显纯的左腕,许显纯一只铜锤脱手。



    众弟子一看许显纯落败,大叫“师傅杀了他!”谁知蒋光腾立即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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