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推门进入春之岛的殿宇内,空旷的殿廊也不再叫他倏冷,因为他知晓,在最高一层的某间房内,总有一盏灯明亮如煌。
只为他一人灼亮。
推手一展,娇态横成的可人儿此刻正在红烛下练字,狼毫里饱濡着墨汁,写在宣纸上,渗透每一处撇捺。
虫儿知道他来了,所以早点了红色的蜡烛,借以遮掩面颊内源源积累的赧晕。
好热!好热!比干架还热!
虫儿躁狂得香汗淋漓,拿手背反复一抹额鬓,看起来促狭中夹着鬼鬼祟祟的马脚。
独孤斩月静看她片刻,终于忍不住笑,慢慢走在她香软的酥背后,一把将她的小手包含在自己宽厚的大掌中。
他的每一寸都密切地贴附过来,叫虫儿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脏,正在自己的背后沉稳跃动。
“许多年了,还是不会写字吗?”他问。
“写字是为了给人看的,又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为什么要学?”
虫儿故意撅起嘴巴,天知道,她的脸已经憋涨得比猪肝更红,心痒手更痒,就差揪住独孤斩月的领子,直把他撂到床上。
“胡说,你以后就可以写给我看……”独孤斩月的手带着虫儿的手,在纸面上驰骋滑行,横是苍劲,竖是悬垂,他的腕灵活多变,携着她分毫不差地画出两个字。
“沉烟。”
虫儿轻读。
“这是什么?”
她回首睐他,粉唇近乎碰触他的侧颊,独孤斩月净白的颊角令人回味,虫儿禁不住想咬他一口。
“儿子的名字。”一整天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着孩子的名字。
虫儿笑迎他的唇息,“你要不要脸,你怎么知道里面的是儿子?”
独孤斩月将唇挪在她耳垂,轻以含舔“我天天进去见他,他亲口告诉我的……”,他的手开始摩挲虫儿的小腹,每一个动作都至轻至慢,蜻蜓点水,话涟搅乱了整室静谧的烛光。
“沉烟,沉烟。”
虫儿懒在他如酥的胸腔里,随着神情推移,与独孤斩月同做着一种安静而幸福的表情。
“斩月,我要哭了。”
她真得流下了眼泪,“前一个月,这孩子还只是个无名无姓的野种,而今天,孩子有了名字,也有了父亲。”
独孤斩月被针扎一般,将虫儿拥得极紧,“胡说八道,这孩子是我的精血,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他有名,叫沉烟,他有父亲,叫独孤斩月。”
“从今往后,我与你,与沉烟,我们是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再也不分开。
时间静好,人易沉沦。
“恐怕,要分开。”
虫儿突然冷窒一语,打破了所有的温情话语,惊得独孤斩月直言道“你是在意我布在殿外的气结吗?”
虫儿摇头,“怎么会呢?我这些年一直过着囚禁,或半囚禁的生活,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话冥冥中会叫斩月难过,可她依旧直言不讳。
“我要说得是,我恐怕必须违背自己的誓言,离开璧落岛了……”
见独孤斩月量看自己的眼神,已经透着十足的紧张,虫儿道“因为我在离开你的这段时间,弄清楚了我的肉身,其实是由狐妖渡化重生。”
“也就是说,没有连珠的保护,春之岛的高纯灵气早已把我撕碎,我脸上寄生的妖眼仅是开始,最终被灵气耗尽的,就是我。”
“斩月,谢谢你用气结隔绝了灵气,否则,我今早走出殿宇后的第一种结局,或许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谁说说服男人,只能靠上床?!
虫儿暗骂罗麻子那个杀千刀的,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多,随随便便拿出来就是一道护身符,好不好?!
独孤斩月果然很担心,将虫儿扳正道“你没有骗我?那在封鲎山上,罗麻子的裂妖阵岂不是险些将你一并杀死?!”
“没错!”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想想就后怕,如果他当时没有跑出来阻止,虫儿与孩子才真会烟消云散。
他,他真是蠢!!
“因为你有事也爱瞒着我!”虫儿铿锵有力道“但凡你对我的感情,真像你自己说得一样炙烈,就不该束缚我的手脚,该让我真真正正地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解决所有烦恼,而不是成为你的负担。”
独孤斩月扳着虫儿的手,渐有些松弛,“罗麻子今日来跟你说过什么吗?”
虫儿微叹,任他的双手缓缓滑落无痕,“看来你真存着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
“没错,我不准你汲取春之岛的灵气,如果你先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那就不要再见我和孩子。”
顺手推他一把,将狼毫顺势夺过,在“沉烟”二字中乱抹浓重的一笔,涂抹得黑漆嘛唔。
先威逼,试试效果。
独孤斩月竟也不生气,抓住虫儿涂抹的柔荑,忽而笑道“小笨蛋变得聪明了,知道找我的弱点,我该怎么褒奖你呢?”捏住虫儿的琼鼻,挑弄一扭。
他又转移话题!
虫儿拍开他的亲昵,“可我这聪明绝顶的脑瓜,一遇见你只会又笨又蠢。”
“今日你必须给句话,要么你吸收灵气,我走;要么你让我脱离春之岛的禁制,我们一起留在其他岛上。”
独孤斩月的坏手落空,眼神依旧散射着柔冷的珀色珠光,“但是,我若都不肯呢?”
虫儿知道滔滔不绝的口水招,算是用尽,索性用眼泪汪汪攻击对方。
哇得哭出声来,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垂挂眼帘,配合长睫扑闪,点滴成画。
“我的儿子才刚找到亲爹,我不要做寡妇!!”
完了,罗麻子那个杀千刀的还真tm说对了,斩月根本不受任何威逼,只好再用万恶的美人计了。
绞紧独孤斩月的腰带,野蛮与娇劲并施,直往断扯。
吟哼着一扯再扯,怎么也扒不开这该死的腰带,腰带解不开,怎么睡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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