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斩月挑眉反问,“可有如此明显?”
虫儿说“我识人久了,多少也猜得出来,不过我虽然并不喜欢镇湳王的性格,但是此人绝非阴诈小人,光明磊落,不会暗害你。”
独孤斩月点头道“我也知晓,只是承他太多情,总是还不清。”
“怎么会还不清?只要你愿意还,总有机会。”
“不过没办法……”独孤斩月蓦地拉住她的手,十指紧紧交握,“我只想用尽全部先补偿你,别人只好靠后。”
虫儿啐道“呸!”。
不小心,眼珠子里依旧暴露出如潮胜浪的羞涩。
独孤斩月灵犀一笑,拉着虫儿,边引着众人原路返回。
“既然进来,为什么要走呢?”突然自谷仓深处,韵起一阵朗然的声音,此声线犹胜晴空一鹤排云上,干净威仪。
任何人都来不及躲藏,只觉得这声音虽是干净空灵,却带着某种尖利的刺透感,能把人的耳膜震碎。
镇湳王打着什么鬼主意?
虫儿不禁觉得自己错判他,独孤斩月已然临波跨步,骤冷喊道“全部集中!”,只手撑起一圆巨大的界顶,预防来自四方潜藏的危机。
虫儿等人身手利索,绝不会拖延时间,各自敏捷,纷纷躲在独孤斩月的结界中。
独孤斩月冷道“不知何方神圣于此,我们几人什么都没有拿过,所以高人不该为难我们。”
那朗声毫无情感,闻言对峙道“谁稀罕这些粮食,全送给你们都不心疼,只是讨厌你们装腔作势,光明正道不肯走,非要从鼠洞钻进来做贼!”
虫儿听他出言不逊,忍不住道“斓安县里窝藏粮食的人才是真贼吧?怎么能只算我们几个?”
她的耳朵一直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
独孤斩月亦是同念,接着虫儿的话尾说道“不必真理睬他,或许也只是空有声音诈唬咱们,你想刚才被放倒的十几人弱不禁风,斓安县还请不起什么高级别的人来守卫这点破粮食。”
独孤斩月一针见血,九乙也跟着起哄道“贼喊捉贼,不一定是提早了咱们几步的毛贼,装模作样哄骗咱们离开,自己好独吞呢!”
几人话峰里夹枪带棒,句句叫对方难堪。
只闻那人打破平稳,忽而怒吼道“笨货!今日就拿你们祭阵,看你们谁敢牙长!!”
不等他说完,独孤斩月勾唇淡笑,五指已从腰际里拔出软剑,对准某堆谷粮挑剑一刺。
剑岚霸气,将整一堆山丘般的粮食一分作二,细碎的谷粒被剑气高削至半空,淋淋洋洋仿佛谷雨一般。
遍目花乱中,才发觉粮食其实并未看见的那般多,在粮堆之底藏着一尊庞大的白玉石马,马上雕着一座白玉武士,看起来精雕细琢,惟妙惟肖。
那声音的主人呵呵一笑而过“想找见我,可是做梦!你们谁有本事能活到最后,谁就可以看见我!”
障眼法!
虫儿将手里的雏鴌砍刀提在手中,不顾独孤斩月的关切眼神,将大刀咬牙漩成一卷滚滚的气潮,御风起力,将全部力量斜劈向剩余谷堆的底部。
“噗噗噗噗!”
谷粒被劲风席卷,全部飘至他处,又露出三尊白马武士。
整个障碍清除后,依旧不见那说话人的身影,也正是见鬼了,只有他们四人。
声音似乎是得意地说“此鬼马阵早早恭候列位大驾光临,尽情享用。”
只听四只白玉武士的手里咔嚓声响,从掌心纷纷刺出四柄极宽的人斩刀,仿佛启动了某种不知名的机关,整个地底粮仓内的武士全都活泛起来,东西南北杀向虫儿四人。
九乙最贼,重新将十九只妖鼠利用起来,这些老鼠开始疯狂地张嘴吞吸漫头乱飞的五谷,只一眨眼的功夫,每只鼠妖都把自己的体型撑涨至数百倍,仿佛攻击力极强的中型宗妖,陆续扑向杀向九乙的鬼马。
楚崡天亦不怠慢,将蓝色的玉片罩在自己眼前,抽手扯下肩部的镜链,主动分担一只鬼马的突袭。
独孤斩月快对虫儿说“笨虫子,此阵简单至极,你一人可要当心,我完事来助你!”说完递给虫儿一记无限柔情的眼神,主动迎敌。
若果他说,偏要她躲在后面偷安,虫儿才觉得是莫大的折辱。
她早已经不需要任何男人的庇护,而是可以与男人并肩作战的斗士。
专将雏鴌提在左手,虫儿莲步湍然,不止独孤斩月察觉,甚至连她也发现,破阵之法尤其单一,算不到中级法阵的层次。
只要会拼杀,占机会,下手快狠准,基本没问题。
密室内的五谷不见落地,如同薄而乱的雾气,将人的视野遮挡得时清时混。三方已经不时传来扰人心神的对阵之声。
独孤斩月的剑岚横扫千军,夹杂着楚崡天的镜链的零丁脆响,和鼠妖尖利口齿在石头间的嗫咬声。
安寂止于弹指一挥,突然整个世界纷乱如陨。
虫儿周身挥舞着雏鴌造就的刀风,神色镇定地冲向其中一匹鬼马。
那鬼马犹胜没头没脑的苍蝇,在被刀气破碎的谷粒残渣中,飞速靠近。
虫儿不慌,潜心感觉着密室内每一寸气涌的变化,身周谷渣仿佛顿化一条活灵活现的树粗巨蟒。
一经鬼马靠近其身,立刻挥刀盘绕而下,蹭贴着白玉光洁的石面。
“當!當當!當!”
虫儿折手三挡,抵挡住鬼马上人斩刀的数截沉重攻击,将漂浮至四周的乱谷,随着一击,二击,三连击,溃散成了波漾的雾气,朝四面八方播散。
虫儿赶紧闭息,隔绝幕天席地的呛人谷粉,五谷杂粮粗硬的外壳被鬼马阵磨碎后,竟比沙粒更加锋利无比,须臾将人的眼鼻口耳堵塞得满满当当,叫人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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