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馥鸢殿里除了赤瑾,死寂寥寥。
不过这次不用逃跑,哧笑着提出金针剑,如果连只小鸟也斗不过,姑奶奶这些年的架算白打了。
火鸢鸟眸略闪阴光,似乎更哧笑虫儿的无知,能被小鸟讥笑,她想自己该是醉了。
针剑高挑,走剑如龙,打算杀它个措手不及,火鸢飞舞空中不急不徐,闲步赏花般悠然自得,轻轻松松就躲避虫儿当空一剑。
看来此鸟绝非凡鸟。
调转攻击方式碎步相连,将漫园的枯美人当作脚底的跳板,轻点朵朵随茎弹跃,跃至高端时放出三剑,这三剑劲力逐剑递增,连作完整的剑招,纷纷刺向那不知死活的小鸟。
火鸢鸟眸稍闪,陡然自高处俯冲,居然大胆贴近金针剑,在三剑的空隙里盘缠数圈,绯然的羽翎圈画出一条火红的线,顿时让人眼花缭乱。
它怎么可能比自己更快,它只是只鸟!
三剑落空令人懊恼,眼见它的身体从剑招里滑脱,瞅准火鸢流苏长尾再补一剑。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当金针剑锋触及火鸢长尾时,根本没有伤及看似飘逸的鸢尾,而是发出硬物相击的摩擦声,仿佛每根细绒均是由精钢打造,普通刀剑难伤其一根羽毛。
虫儿有些生气,找准火鸢的眼睛再刺数剑,纵使它浑身刀枪不入,但眼睛应该是最薄弱的地方。
“你很聪明,很快就能察觉火鸢的羽毛刀枪不入,可惜你也很笨,居然敢攻击它的眼睛。”
赤瑾突然提及一句,他依然病恹恹地立于枯美人丛中,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分外阴森。
他看得见?他不是瞎子?
顾不得赤瑾的提示,虫儿毅然决然攻击火鸢的眼睛,霎时间金针散如时雨,各带疏冷的针光,流星一般刺向火鸢。
火鸢惨鸣一声分外刺耳,就知道放的剑多,总有一剑会刺中目标。
“笨蛋……”
赤瑾的言语冷冷打断虫儿的得意,抬手揉揉自己的眼角。
再看火鸢,折飞高空依然如故,只是在它尾周多了层薄薄的黑烟,这黑黢黢的烟雾如染墨的软绸,在火鸢三根尾羽攀绕一圈后,竟朝自己缠来。
什么东西?
放剑卷起黑烟,似有实实在在的黏着感,这黑烟触及剑锋居然由黑色的气体化为液体,从剑尖一直流淌至剑柄。
与此同时,火鸢凌空悬停,怒展红色的羽翅,三根柔长的鸢尾猛抽起一股旋风,来势汹汹,遇剑即燃。
黑色的黏油瞬间烧起熊熊烈火,剑柄很快烫炙如碳,虫儿急急把着火的金针剑扔进枯美人中。
“你敢烧我的花?”赤瑾细声尖叫道“火鸢,你还准备玩到什么时候?快吃掉他!”
说话间,火鸢尾后再形成十股新的黑烟,盘盘错错朝虫儿飘来。
它要放火烧她?姑奶奶也会。
想起那日被困,右手心绽放的娇弱火莲,虫儿依模学样凝聚神力于掌心,伸手一甩。
呃……空空如也。
火呢?再甩几次,毫无反应。
可是火鸢造的黑烟,编织作幽沉的笼罩,如风霆般倏然袭来,万物难挡其猛烈。
想烧死她?作梦!
迅速扯下长袖包裹自己的手掌,疾走奔至着火的金针剑处,那火烧得诡异,全无热气却比火焰更加熊烈,抄手送力一挑,将火剑笔直投向赤瑾。
那瞎子“看”得意兴阑珊,虫儿正好给他加点火,此乃声东击西是也。
赤瑾仿若看见阔袖一扇,掀起强劲的风云,将既近的火剑原路吹回,恰火鸢的黑色烟障刚刚飘至此处,星火对烹油,提前将黑烟引燃在半空。
燃势凶猛的道道黑烟瞬间变作十条吐火的长龙,一路烧至火鸢的尾部,险些点燃它的鸢尾。
火剑径直再刺入枯美人丛中,火苗尽灭,虫儿避火一蹲,衣袖挡去空中四溅的火花。
火鸢惊鸣一声,甩动长尾来摆脱火势的围攻,一面蓄意再朝虫儿飞来,速度之疾快如红艳艳的闪电,眨眼盘在头顶用爪子捉去了虫儿我的发冠,气焰嚣张。
长发撒披至腰际,被带着火光的园风一吹,漾作粼粼发波。
虫儿劲甩长发再飞奔至花丛里,抄起金针剑继续与火鸢对阵。
火鸢虽是鸟形,却劲力无穷,在她完美的剑招攻势下,总可以找到最佳的避身位置,自由自在地盘旋在剑身周围。
逐渐感觉有些吃力,它总高高飞在半空,自己却要抬头仰望,不肖几十招,虫儿我的脖子已经酸困,再加上雀漓潇留下的掐痕隐隐作痛,开始感觉浑身疲惫不堪。
一时,赤瑾鬼笑几声,仿佛某个久等的时刻终于来临,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替火鸢热身,火鸢听笑长尾一甩,突然身形开始变化,几分钟内变大好几百倍,幻作一只巨大的鸟兽。
不,鸟兽尚有灵性,而此兽体量庞然,羽翎猩红无铸,尾羽硬如钢筋,一挥抽散半园枯美人,尤其它的眼睛黑如墨染,带着阴森森的弑杀之光,朝虫儿看来。
小鸟生气了。
宗妖?莫非火鸢是赤瑾唤养的妖?
想想极有可能,停溪林一战已经知道他饲养散妖,养只宗妖易如反掌。
正头疼该怎么对付这只愤怒的小鸟,馥鸢殿高墙之外窜飞出一只更猛的兽影,火鸢鸟眸只略睁大一丝,柷鸫已经一爪挠在火鸢的首顶,照着它的眼睛狠狠就是一抠。
火鸢还没有惨叫,赤瑾轻轻捂住眼睛,痴痴病笑道“坏柷鸫,就知道欺负人家的弱点。”
虫儿恶寒。
院门哐当被踹开,绝心与雀漓潇一同冲进馥鸢殿,俩人清一色的面目疏冷,露出鄙夷的神情。
“过来。”俩人异口同声道。
虫儿还不知该去谁的身边,斗败的火鸢变回原形,乖乖停落回在赤瑾肩头,赤瑾格外开心道“今日稀客迎门,我喜欢的和讨厌的都来了。”
“闭嘴!!”
雀漓潇的神色足够杀死一切,他沉着脸示意要虫儿退到他的身后,嘴里依旧寒冷道“赤瑾你平素里干什么龌龊事,我懒得理睬你,可是撷瑜殿里的人,你敢肆意妄动,我且不扰你。”
“殿下好冷的态度,怎么说我也是无极宫里最受尊上宠爱的男妃,殿下见我难道不该先参拜一下吗?”
赤瑾苍白的脸上终于绽开笑颜,冲淡漫园血红的枯美人。
赤瑾……做了……雀无极的男妃?
虫儿有点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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