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军队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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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战师教导队的新年,并没有像大多数军营那样张灯结彩,鼓号齐鸣。还是一如既往地五公里、登山攀岩,体能器械,各种战术训练。唯一破天荒的是午饭后的正常训练取消了,大队部让每个中队的新兵到军人服务社理发和洗澡。



    “同志们洗澡了,每人三分钟,洗完澡去炊事班包饺子了。”一句好似施舍的话,从看澡堂的老兵嘴里说出来,新兵们不知道这个洗澡有什么意义。



    “班长,三分钟怎么洗?”王方舟惊诧的问着。



    “来,看我的。”班长脱光衣服后,左手拿着肥皂,右手拿着毛巾,站到淋浴下面,双手上下翻飞。随着淋浴的喷洒,一堆泡沫顺着下水流入管道,班长抓起大裤头不断地前后摇摆着。



    王方舟看着穿戴整齐的班长,看了下秒表,2分46秒。



    于是相同的一幕不断的上映着,新兵们有模有样的学着老兵的样子,以至于退伍之后,很多战友依然保持着当兵时洗澡的速度。



    郑忠和曹阳在大队部炊事班的门口相遇了,两人如新兵车厢里的姿势,相互靠坐在台阶上,吞吐着香烟带给他们自由的快感。



    训练场的一隅,葛小奇蹲坐在双杆上,邵野和窦申等鹤城子弟围在他的身边,继续听他讲述那永远讲不完的经典笑话。



    “邵野,有两个军官找你,在中队长的宿舍。”常伟气喘吁吁的跑到训练场,洪钟似的嗓音像是新年伊始奏响的优美音符,由远及近传入邵野的耳中。



    邵野来不及思考疑惑的大脑,飞速的搜索着记忆中与自己有过交集的军官,但始终捕捉不到一丝印象。



    “报告”邵野站在中队长宿舍的门前,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里面传来中队长赵福的声音。



    “中队长同志,列兵邵野前来报道,请指示。”



    “不用喊报告词了,你看看他们两个是谁?”



    “表哥,你怎么来了?”邵野看着面前的两个上尉军官中的白面书生,一股熟悉的亲情涌到心头。



    “小弟,快过年了,你舅舅让我给你带点新年礼物,家里一切都好,放心服役。”杨栋一双大手按在邵野的肩头,怜惜的看着面前有点兵味的弟弟。“来,哥给你介绍下,这个是周羽,周妍的哥哥。”



    “啊?周妍的哥哥……”邵野和周羽面对面互相打量着彼此,周羽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黝黑的脸上炯炯有神,结实的身材像株苍松,整洁干净的军装,显示出他健壮的身材。



    “嘿,杨栋,你表弟长得蛮帅的啊,怪不得让我妹妹心生涟漪。”周羽率先打破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伸手握住邵野手。“小伙子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妹妹让我来看看你,若不是野战师封闭式训练,她早就想来了。”



    “周上尉,我……”邵野犹豫了,心中五味杂陈,感激涕零。



    “怎么还哭了,这小子训练时都没哭过,让你们俩几句话给说哭了。”赵福友善的笑容,第一次在邵野面前呈现。



    “小弟,快下连队了,我问了下你的考核成绩,还算可以,你们这批兵是分到师部的,好好干。我爸说,你若能在三个月内当上班长,就保送你去学习,以后转个士官什么的。”杨栋不经意间透露出的讯息,似电流击打着邵野渴望成长的心。



    “对,好好干,别让我妹妹失望,她可是看好你啊。”周羽也在旁边鼓励着,让邵野心中瞬时升起一股暖流。



    送别了两位兄长的邵野,冲着赵福敬了个军礼,缓缓退出。



    返回宿舍的邵野,在战友们羡慕的眼神中,打开表哥送来的纸箱。箱子里齐装满员,各种物品应有尽有。二十条红河,二十条黄山,五斤金帝巧克力,两斤山东大枣,两斤海货,两斤牛肉干。



    邵野把箱子里的东西分成了三份,一份自己留下准备与同乡分享,一份送给即将分别的新兵班长们,最后那份分给了一起摸爬滚打一千天的战友们。



    野战部队过年,没什么特色,和其他部队一样,各班在一起包饺子,用脸盆领面粉和饺子馅,擀面杖自己做,煮水饺和评比一样,哪个班先包好,哪个班长就带着兵端着饺子去炊事班,好了之后先给炊事班上一份。



    要说特色还真有不一样的,三天战备拉动,将被子和毯子装进背囊,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当然,有得必有失,战备结束后,新兵的被子还要重新压,内务变形的严重,老兵都是双套被子。一套应付内务检查,一套战备拉动。



    战备拉动也不是摆设,大队部会不定时进行紧急集合,检验各中队的新兵是否能召之即来。就像消防员一样,不管是在睡觉还是看电视,警报一响,迅速集结。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时,邵野、曹阳、郑忠和葛小奇凑到了一起,四个人不是给家里打电话,而是背着战备背囊,坐在器械上,一边吃着邵野的存货,一边谈天说地,回忆军营的苦与乐。



    恰在此时,远处的山中鞭炮齐鸣。“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大山,像是油锅里的红豆子,舞动着欢快的节奏,鞭炮的爆炸瞬间,星空下升起五彩斑斓的花朵和闪光的蓓蕾。如巨龙、如繁星、如娇花、如梦魇,那么的璀璨夺目,那么的噬人心魂。



    一声声爆竹声,既像是东方破晓的第一缕璀璨的阳光,又像是那悠扬的钟声,春雷般的穿过时空遂道,响彻云霄万里。彰显在四人面前的是充满梦想与希望的明天。



    夜空下,四人如痴如醉的翘首聆听,大队部扩音喇叭里传来的新年钟声,仿佛春天的脚步正轻盈的向他们走来,走进他们美好的军营生活,走进他们理想的彼岸;仿佛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魄力改变着他们的人生,使他们感受到复苏的理想在梦唤中升华。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一首脍炙军营的民谣,从训练场的篝火晚会传来,四人的拳头撞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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