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歌还在纠结着刚才那个问题：“你肚子坏了？”
洛酒谁也没搭理，咬了咬指甲，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东西呢？”
她走到徐安歌旁边，弯腰蹲了下去。
这断香已经被徐安歌碾得差不多是粉末了，她小心地用食指沾了一点，碾了碾，又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没错。”
她直起身子，仔细打量着徐安歌。此时两人不过一臂距离，风吹得她的发丝乱舞。
徐安歌看着她，目不转睛。
“你怎么会不受影响呢？”她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掖到耳后，眼神里闪烁着疑惑。
“可能我身体好吧。”徐安歌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洛酒白了他一眼。
“引魂香。”
“你居然知道？”
“你刚才说的啊。”徐安歌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爱智障的表情。
洛酒：“……”
旁边张晓飞被这么一打岔，情绪都跟不上了，此时更是急于求证，语气急促地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呀？”
洛酒揪出两根吹进嘴里的头发，也没急着说，先走到窗边把窗户给关上了。
“这是引魂香，顾名思义，就是能够牵引人的魂魄。”她搓了搓手指，断香的粉末簌簌飘落：“普通人吸入后，会逐渐昏迷，然后寿命被抽取。”
“什么？”姜照第一个不信：“聊斋看多了吧。”
鸭舌帽男正了正帽子，显然对这话也有反应。陆涛咬了咬嘴唇：“妹子，你这开玩笑的吧……”
说是迷香大家都信，虽然这说法更像是武侠作品里的说法，但终归还是个化学物品，很容易让人接受。
说出“寿命”这个词来，任谁也不敢相信。
但是张晓飞不这样想，他可是亲眼见过鬼，还被鬼上过！想到自己吸了那么多，顿时心中犹如刀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洛酒看着众人的反应，也不恼怒，反而笑吟吟地说：“你们就当我开玩笑吧。”
徐安歌挠挠头：“抽取寿命，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个土啊。”洛酒双手插进衣服口袋，抬脚点了点地上散落的红土：“这个土拿来熬汤，熬出来的汁能续命。”
“续命？”姜照忍不住就要……
“闭嘴！”张晓飞制止了他。
他想起在叔叔屋子里发现的那个同样盛着红土的小香炉，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那为什么我越吸越嗨呢？对了，还有他。”说着，徐安歌指向默不作声的管家。
“他应该是喝过香灰掺的水。”洛酒的视线从管家身上移开，又对上了徐安歌的目光：“至于你，我记得你说过，你是灵异事务所的？”她咬着手指思索着。
听了这话，徐安歌有点明白了。莫非是因为自己觉醒了灵力的原因？所以对这个东西免疫了？
应该是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他问。
“听说过呗，我爷爷对这些灵异的东西有研究。”洛酒回答。
徐安歌撇撇嘴，倒不是不相信她的说法，只是看出来有所隐瞒。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不过现在不必说出来。
他冲张晓飞看过去，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你叔叔不简单啊。”
张晓飞沉着个脸，走到管家面前，看着那个往日无比亲切的面孔，眼角直欲眦裂：“齐叔，这件事，你知道吗？”
管家看着他，沉默地摇摇头。
张晓飞心中略松了口气，对他来说，这也算一种安慰了。
刚转过身，只听得管家忽然开口道：“老爷说什么，我照做便是，从不会过问。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会去做的。”
张晓飞的脚步停住了。他忽然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陆涛正对着他，看个真切，连忙冲着徐安歌眨眼。
徐安歌看着陆涛在那挤眉弄眼，关切地问：“眼睛怎么了？是刚才熏到了吗？”
陆涛：“……”
徐安歌表情真挚，可是心里却想着：这是小飞的家事，我乱掺和什么啊。
张晓飞还是克制住了，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徐安歌摊了摊手：“我去看看小飞，你们该接着问的问，接着看的看。”
说着也走出了房间。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这事儿就算完了？
对于这个抽取寿命一说，他们是不信的，更倾向于是迷香。而且就算真是什么寿命，他们还正值壮年，又不像迟暮老人一样在乎。感受不到苍老带来的压力，也就少了恐惧。
徐安歌追出去，看到张晓飞正坐在楼梯上一口一口抽着烟。
挨着张晓飞坐下，看到他眼圈泛红，徐安歌心里叹了口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张晓飞默不作声，只是盯着烟雾发呆，眼睛都不眨一下。
徐安歌自顾自开口了：“你应该不知道，我以前有个姐姐。”
张晓飞愣了一下，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大概十年前吧，那时候我刚刚初中毕业，我姐姐刚考上大学。有一天，她说要和同学出去玩，庆祝高考结束。那个时候两个孩子要上学，家里也不富裕。但我爸妈还是给了她几百块钱，让她好好放松放松。”
徐安歌掏出一根烟点着，进入了回忆模式：“我记得那天，她穿着一身白裙子，嗯……就像嘤嘤怪那样的白裙子。”
提起罗樱，张晓飞不由得一哆嗦，一口烟呛进嗓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抹了抹眼泪，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徐安歌吐了口烟，看着烟圈升起又慢慢消散：“后来她死了。”
“怎么s……”张晓飞话到嘴边及时刹住了车，改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车祸。”徐安歌叹了口气，把烟递到左手夹着，略微侧身拍了拍张晓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对你来说这不是重点，你能懂我想说什么吗？”
张晓飞看着那个真挚的眼神，不由得平静了下来，认真想着徐安歌说的故事。
“你是说……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我叔叔做过什么，他可能已经……所以我应该原谅他是吗？”
“不是！”徐安歌站了起来，把还剩半截的烟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我是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你叔叔肯定还活着。”
张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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