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礼又恭敬地请高起潜一行去统领府喝茶品茗。
奴兵们上过茶之后,杨文礼就侧身作揖开口问道:“高公公,缘何去而复返,还请赐教?”
“杨副将,乍家先恭贺了,前者乍家回京,将杨副将的辉煌战绩回禀圣上,圣上龙颜大悦,因此下旨要杨副将,选取一部分鞑子俘虏,亲自押解入京陛前献俘,到时杨副将的威名,一定会天下扬名,圣上高兴,也定会重重赏赐。”
“他妈的,史传崇祯刻薄寡恩,果不其然,老子刚受抚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想要老子入京为质,他想得到美!”杨文礼一听高起潜所谓的好消息,内心里就不由破口大骂。
“高公公,恐怕要令圣上失望了……”
“为何?难道杨副将敢奉旨不尊?”杨文礼话未说完,高起潜就语气不善道。
“呵呵!非是杨某敢逆旨,而是战情紧急,此时南北二汛口驻扎有鞑子上万大军,长生岛离大陆只隔着一条窄窄的海峡,最近处只有两百步之近,鞑子随时可以渡海登岛,长生岛上下危在旦夕,杨某是决计不敢此时入京陛见的,还请高高回京陈情此事。”
杨文礼所言也并非虚妄,如今已是四月中旬,自二月中旬,后金与蒙古察哈尔旗下扎鲁特部大战一场,俘敌一万二千之众后,后金威名大涨,各部纷纷动摇。
皇太极打算暂时返回盛京,派出各路使者,招抚各部,来一次大会盟,这就是史上著名的沈阳会盟。
大军凯旋而归,缴获了大量的牛羊马匹,行军速度很慢,直到四月初头才抵达盛京,皇太极就马上给耀州总兵杨古利加强了兵力,如今长生岛对岸旌旗连云,兵力上万,给长生岛上下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这……若果真如此,倒也情有可原,如此,请杨副将带乍家去前线看看实情吧!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乍家有皇命在身,不敢懈怠,还望杨副将谅解!”
杨文礼的解释,可谓是有理有据,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情紧急,主将自然不能片刻离开,高起潜就提出了要去前线,实地察看,看杨文礼是不是信口胡说,借故搪塞。
“高公公出使长生岛,等若皇上亲临,高公公有令,自无不可。”
杨文礼呵呵一笑着起身回应,就单手虚引道:“如今时辰尚早,南汛口离此地不远,我们不如就此起程,高公公察看过战情之后,还好回来吃午宴。”
“杨副将还请前边领路,请!”高起潜也起身礼让道。
就这样朝庭使节一行,屁股还没坐热,茶没喝上一口,就随杨文礼去前线视察军情了。
从杨文礼的统领府到南汛口,只有短短的十几里,尽管大家是安步当车,也在一个时辰之后抵达了南汛口前线。
汛口是古代的水上关卡,南汛口两边都有戍堡设置,只不过长生岛这边早就废弃了,破败不堪,但是用来防范对岸鞑子炮击,作为指挥中抠,却刚刚好!
杨文礼一行大张旗鼓,光杨文礼的随从护卫就有一百多,加上朝庭使者一行,人数上了两百,南汛口守将杨仁天自是早已得报,于是他带领几兄弟前出三里来迎接了。
“大……将军,属下等恭候将军来视察前线。”几人本来习惯性的就叫上了大统领领,但见杨文礼身边那人疑是朝庭的人,就马上改口。
“仁天、仁宇、仁宙、仁日,还不过来拜见高公公,高公公是皇上近侍,身份尊荣。”杨文礼马上又出声为杨仁天几人介绍身边的高起潜道。
“拜见高公公!”几人依言折身下拜,他们有甲胄在身,倒是免了跪拜大礼了。
“哈哈哈哈!免礼!”高起潜哈哈大笑着双手虚扶道。
随后,高起潜就转头对杨文礼夸赞几人道:“杨副将,你这几位下属,倒是生得威猛雄壮,都是难得的大将之才呀!”
“感谢高公公的夸奖!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家将,不习军武,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难堪大任,不过,对杨某倒是忠心不二。”杨文礼笑着客气道。
杨文礼说完就转头命令杨仁天几人道:“尔等前头带路,高公公要去前线视察。”
“遵命”几人按明军礼节,单膝跪地低头应令。
到了前线,才显出紧张气氛,黑甲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各处掩体后面,都是一堆堆身着黑甲的战兵随时待命出击。
突然几声雷鸣般的炮响,吓得朝庭使者一行身体一颤。
领头带路的杨仁天连忙解释道:“高公公,那是建奴在打炮,对岸的建奴在沿岸一线布置了众多大炮,时不时的就打几炮,以壮鞑子胆色。”
有了大炮的提醒,杨仁省了许多口舌,将高起潜一行带到一处破损的堡墙后面,指着对岸说道:“高公公,请在这里观察吧!以防鞑子大炮偷袭。”
“嗯”高起潜点头认可,可当他从残破的堡墙凹陷处,向对岸看去,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仅隔着几百步远的对岸,果然旌旗密布,兵甲连云,他粗粗一数,起码有五千之众,还有那一门门乌黑粗大的炮口正对着这边,有鞑子汉兵正在奋力装填,似乎就要开炮了。
高起潜马上退了下来,对杨文礼说道:“杨副将,鞑子势大,你方兵员恐怕还单薄了,倘若鞑子趁夜渡海偷袭,恐难抵挡啊!”
“不怕,有海峡相隔,谅鞑子也飞不过来,不过军情紧急,我也确实不能脱身上京陛见,还请高公公禀明圣上,待我击退建奴,再上京陛见不迟。”杨文礼趁势摆出了客观事实,他最后一句“待我击退建奴”惹得高起潜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这杨副将,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鞑子兵雄势大,黑甲军这点单薄的兵力,还想击退建奴,能守住就不错了,高起潜心里嘲笑道。
“咳咳!”高起潜咳嗽了两声掩盖他无故轻笑的尴尬,才开口回道:“杨副将,既是军情紧急,乍家自会禀明圣上,你就一心守卫长生岛吧!”
随即他又开口问道:“除此地之外,尚有那北汛口,也有如此之多的鞑子吗?”
“不不不!北汛口离复州城只有十几里远,那里的鞑子军队更多,真要是渡海攻击,杨某估计,鞑子会选那里,毕竟那里后勤辎重会近许多。
不过,北汛口离此地甚远,有两天脚程,今天是不方便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