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尊骨瓷酒壶,白玉般的质地晶莹剔透,他离得这么近,也找不出一丝瑕疵,器形依然是那么周整美观,似乎是陶瓷艺术大师的巅峰之作,无可挑剔。
“这一箱瓷器就是给我们的吗?”老船东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不自信地问道。
“当然,我们说话算数。你也可以只要一万两白银现银,我现在就可以付你一成定金,余下的到辽东付齐。”杨仁宇笑着回道。
“不不不!我只要瓷器,我只要够一万两白银的瓷器。”老船东连忙出声道。
“好好好!选择权在你,我说过,我们少爷志在家国天下,就是想到辽东去打建奴,视钱财如粪土,你只要真心和我们合作,保你有赚不完的钱,哈哈哈哈!”杨仁宇看到老船东财迷的样子,心里就异常高兴,如是说道。
老船东自知失态,不由老脸一红,幸好他长年跑船,皮肤黑得和非州人有得一比,故而不虞当场出丑,他为了掩盖尴尬,灿灿的说道:“嗯……贤侄啊!你刚才说其余人化整为零乘客船东下,似乎有点不妥,我冒昧的问一下,你们人人有路引吗?”
“路引?我们前几年下松江,好象也没带路引?”杨仁宇从未听过路引这个东东,他不是呆在近乎与世隔绝的茅山冲就是呆在更闭塞的跑马岭。因此他疑惑地问道。
“那是你们没过关卡,世上的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们人多,难保有查到的,假若没有路引,就会被抓去监牢,当贼人处理。”老船东解释道。
这还真是件麻烦事,他们都是土匪,自然是没有路引的,于是杨仁宇有点慌了,他不自信的问老船东道:“那怎么办?我们都没办路引。”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疍民长年跑水上的,长江上有多少钞关厘卡,我们都了如指掌,也知道如何避开这些关卡,我们只要晓伏夜行,多花几天时间,我们完全能安全地把你们送出海。”讲到他的长处,老船东又恢复了睿智的样子。
“哦……!这就好,否则我怕难以完成少爷交给我的重任。”杨仁宇听完,如释重负道。
“只不过……!到了海上,我就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了,我先丑话说在前头。”但是老船东随后又改换了语气道。
“为什么?”杨仁宇这个江湖小白不解地问他道。
“海上不仅有强大的朝庭水师舰队,还有多于牛毛的海盗,茫茫东海避无可避,我们只是疍民,并无武力及关系保护你们”老船东解释道。
这又是一件大麻烦,海盗杨仁宇到不怕,杨文礼都跟他讲了,海盗一般采取接舷战,很少有大炮,真要是接舷战,到时谁打劫谁还说不定呢?
最麻烦的是朝庭水师,大家可能不知道,明朝水师是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水师,没有之一,而且水师有大炮,虽然射击命中率很低,但你自己无大炮,就毫无还手之力,又加上船型的巨大差距,真要踫上了水师,就只好集体到东海龙宫去做客了。
这些情况,其实杨文礼也早就预料到了,他给了杨仁宇一个不算高明的锦囊妙计。
“老船东,不如这样,我们乘夜过了崇明水师地界,就径直朝远海而去,不沿海岸线走,到了远海就径直朝北往朝鲜而去,然后再沿着朝鲜海岸线抵达辽东。”杨仁宇依猫画虎,将杨文礼告诉他的应对方法说了出来。
“不妥不妥,远海航行,四顾无疆,难辩方向,又加上风高浪急,我们这等小船,直有倾覆之险。”老船东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反对道。
古代海船一般沿海岸线航行,主要就是没有科学的辨识航向能力,风高浪急也是一个原因,但那是倒霉踫上暴风气团以及海底地震的关系,一般情况,还是不会出现翻船事故。
“敢问老船东,除此又则如何?”杨仁宇反问他道。
事情总要解决,沿着海岸线走,那他们肯定到不了辽东,光崇明水师、登州水师就够他们受的了,更不要提多于牛毛的海盗了。
老船东思虑良久,最后下定决心道:“好!就依贤侄所言,老夫舍下老命就陪贤侄冒下险。”
和老船东商量好了,杨仁宇就向山上打了个手势,要山上开始放东西下来装船。
这次出行,杨文礼还是做足了准备,他要杨仁宇他们砍足大树作掩盖,把粮食财物和违禁兵器盔甲放到底仓里,大树很重,过钞关厘卡的时候,官兵们不会费力去腾挪大树而搜查底仓,只要多塞点钱就能蒙混过关。
大树并不要装满,只要足够大,几人抬不起,能盖住底仓就够了。当山上兵丁们合力滚下大树,老船东就很奇怪地问:“贤侄,这是为何?”
杨仁宇向他解释道:“我们此去辽东,是去打建奴的,自然准备了点兵器盔甲等违禁物品,等会儿放到底仓里,我们就用这些几人都挪不动的大树盖在上面,就不怕官兵会检查底仓了。”
“此计甚妙,贤侄有心了。”老船东听了不由击掌赞道。
他本来心情很好,可没过多久,当他看到从山崖上源源不断的往下滑落的彪悍之士的时候就又开始担心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会是一帮山大王吧?
当奴兵们开始在士兵的指挥下整齐有序的往船上装一包包东西的时候,他就更加担心了。
土匪们本来就不是善男信女,一个个脸上都刻了我是坏人的样子,都是膀大腰圆又满脸横肉,不仅是老船东担心,和他同来的几个船东都已后悔不已,他们在内心里已把老船东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但船已抛锚,人家也正在装货,他们想反诲都做不到了,只能在心里暗暗祷告诸天菩萨保佑了。
几位船东的心里,杨仁宇当然不知道,他此刻正有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的豪迈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