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那一大海碗酒喝干之后才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嘴角大笑道:“这样吃喝才最爽快,兄长何不试试看?”
戴宗点点头,依葫芦画瓢也照着石秀的样子尝试了一把,顿时觉得比之前更为爽快,少许的油腻感也随着那黄河大曲的辛辣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让他大呼过瘾。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羊肉,这里面固然有着黄河两岸的大尾肥羊特有的鲜美肉质,同样有着调料和烈酒的配合,再加上此时此刻烟雾缭绕的烧烤架子,周围众多的大呼小叫的贩夫走卒们的环境,格外有着一种强烈的生活气息。
无论生活如何困难,大家都要努力活着,而且还尽可能的活得好,这种道理绝不是那些庙堂之上锦衣玉食的高官们所能明白的,在他们眼里这些人都是粗鄙不堪,只是供他们利用的绵羊而已,殊不知真正的活力却只有在这种地方才更能生机勃勃。
这道理宋徽宗赵佶不明白,太师蔡京太尉高俅等高官不明白,甚至就连只是庞大的官吏队伍中的一员的戴宗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今天石秀算是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当然了,他自己本来就是底层民众中的一员,这种生命力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血脉之中,但他却也讲不出所以然来,只能通过这烧烤于酒传达给戴宗。
戴宗瞬间把待会儿再叫一桌酒席好好吃喝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呼出一口酒气后马上和石秀大口吃喝起来,一边吃喝一边高谈阔论,甚至顺口爆些粗口出来,这爽快劲儿就别提了,这段时间心中的憋屈也消去了不少。
正如后世有位哲人说过的话,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两人转眼间就把那一大盘子烧烤和黄牛肉馒头吃了大半,一大坛子酒也喝了将近一半,这里面石秀固然吃的是风卷残云,就连戴宗也没少吃,而且酒水作料肉屑丢了一身,双手和嘴角都是油滋滋的,要是换个熟悉他的人过来一定会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个矜持淡定风度翩翩的戴大院长么?那个连早死了半日的鱼做出来的醒酒汤都觉得腌臜不入口,衣服穿脏了就丢掉换新的戴院长么?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奇怪,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从一开始都是石秀殷勤的劝戴宗吃喝,到了后面则是大家一起对喝,再到后面反而是戴宗拉着石秀不肯放了,一坛子酒喝完了竟然还嫌不够,非要再来一坛不可。
石秀看出来其实他其实已经有七八分醉了,急忙暗中示意小二不要理会,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外面来了七八个人,都是一色的公人打扮,穿着皂色衣服带着皂色帽子,手中还拎着铁链铁索铁尺腰刀等家伙事儿。
这群人人还没过来就大呼小叫道:“张老三,我们兄弟又来照顾你生意了,快点老样子上酒上菜,顺便收拾一张大桌子出来,快着点啊。”
那个老板急忙答应了一声,然后熟练的又抓了一大把肉放在了烤架上,同时还连声让后面快点再添货上来,看上去非常热情。
不过他心中却在不停骂那几人的祖宗,这帮家伙们隔三差五就跑过来蹭吃蹭喝,吃喝的高兴了丢个百十文钱下来,连个羊腿钱都不够,吃不高兴还连打带骂,甚至还砸东西,那更是半文也没。
这还算是好的,有时候这帮黑狗们喝醉了还打骂别的顾客,弄得他们生意大受影响,可最可气的这厮们还口口声声照顾他的生意,真是当"biao zi"还要立牌坊,简直他妈的就是一群人渣!
但是张老板却是敢怒而不敢言,谁让人家是官他是民呢,自古都是民不与官斗,他也只能忍了这口鸟气,只希望这群垃圾们吃喝完毕就赶快滚,而且越远越好。
本来在那里吃饭的人也有认识这群流氓的,顾不上再吃喝都急忙结账走了,剩下的也都是往角落里挪,还在中间大吃二喝的石秀和戴宗顿时就显得分外显眼。
那群公人本来正准备坐下来,看到这幅样子反而都不忙了,一个脸色黄还长了个蒜头鼻子像是个小头目的中年公人大笑着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伸手从石秀他们桌上拿过一串肉串,一伸脖子用牙咬住,然后再一甩头,那串肉就尽数到了他口中。
这厮吧嗒吧嗒嘴道:“味道不错啊,我说老张啊,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么,看来以后我们还要多多捧场才行啊,哈哈哈。”
那老板一边心中暗骂一边脸上还装出欣喜的表情道:“最好,最好,有大爷们捧场小店的生意怕不是越来越红火了?这两位客官,我看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结账如何?这一共是一贯五百五十文足钱,抹去零头只算一贯五百文好了,咱们就算交个朋友吧。”
然后老板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就准备过来收拾桌子——其实他是一片好心,不想让他们被那几个公人欺负,而且也担心争执起来自己这里弄不好又要被砸了。
戴宗此时已经吃的半醉,怪眼一翻道:“甚么道理,我们吃的正高兴哩,为何要赶我们走?老爷还,还没喝够呢,快点再拿好酒过来,一算钱给你。”
那老板急得直冒汗,心道你这家伙吃醉了不知好人心,我这是在帮你,你还以为我要赶你走,你难道看不到旁边那几头恶犬都不安好心么?
可这话他又不敢明说,只得对石秀道:“那汉子,你那伴当怕是吃醉了,你赶快带他回去吧,不然待会儿恐怕就要酒醉伤身了,听小老儿一句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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