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张永撩起车帘跳下马车,抬步来到张府大门前,抓住铜环连续叩打几下。
稍等片刻,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不断喊着:来了!来了!
门缓缓打开,见一个穿着短打的四十来岁男子出来上下打量着张永问道:“这位大人,您找谁?”
张永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递给下人道:“我找你家张大人,把这个腰牌给你家大人看。”
下人接过腰牌看向上面的字,脸色瞬间一变客客气气地道:“大人请您稍待片刻,我这就去请我家老爷。”
不多时,张彩带着下人快步来到门前拱手一礼道:“张总管今日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张永道:“殿下也来了正在车里。”
闻言张彩哪里还敢怠慢,快步来道马车前。
马车内的朱厚照听闻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撩起车联见张彩就要行礼,急忙阻止道:“张大人,不要多礼,本宫有话要与你说,咱们屋中详谈。”
张彩连忙应是扶着朱厚照下车,交代了一下车夫在此等候,四人转身向屋中走去。
步入大门,穿过照壁。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院子前面是正厅正房,左右两侧各有两件厢房。院内种着两排葡萄架,此时已能看见一些青涩的葡萄,连接到正房的甬道摆放着六个大水缸,里面种着荷花,荷花已经露出花骨朵。
朱厚照走向一个水缸,见荷花底下还有几尾锦鲤,便打趣道:“张大人倒是好兴致。”
张彩露出一色苦笑道:“太子殿下谬赞了!臣在京城也没有几个至交好友,平日当差回来,也就打理打理葡萄,修剪修剪这些花,喂喂这几条鱼罢了。”
朱厚照虽然背对着张彩,但也能听出话中的苦涩,看是被这些南方籍官员排挤的狠呀,略带提点道:“张大人只怕这悠闲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咱们还是去你书房说话吧。”
张彩怎能听不出话中含义,自己可没有那么面子让太子殿下无缘无故来到自己家串门。看来自己的机遇就要来了。安耐住激动的心情道:“太子殿下里面请!”
进入书房陈设十分简单一桌一椅,两个书架。朱厚照直接坐在官帽椅上道:“张永你给张大人搬把椅子过来,然后你就守在门外没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入内。”
张彩连忙劝阻道:“这是怎能劳烦张总管。”
随后又对外面喊道:“张富搬把椅子进来。”
朱厚照满意点点心想:有才能识大体,一会儿就看你皇庄改治的折子了。
这是管家张富已经端着一把椅子进来放在书桌的斜下方,与张永一并出去带上门。
朱厚照见张永和管家出去道:“张大人就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张彩连声道谢,撩起儒衫下摆轻轻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一。静静等待太子殿下的后话。
朱厚照很是满意张彩的表现问道:“张大人可知今天宫中之事。”
张彩摇摇头表示不知地道:“臣今日早朝过后就直接回家,宫中之事不曾知晓,还请太子殿下解惑。”
见张彩确实不知道,朱厚照详细介绍的事情原委道:“今日父皇派人去雄县、安州、容城勘查一下闲置土地,准备为本宫新置皇庄。”
闻听朱厚照之话,张彩已经能大致猜出太子殿下的来意,但依旧装作不知地道:“还请太子殿下示下。”
见张彩虽已经猜出自己来意,但没有故作聪明表现自己。朱厚照对其认识又多了一份,便将自己来意一一道来:“父皇爱护之心本宫不敢辞,然盘山镇那日与张大人交谈本宫已经深知皇庄之害,所以本宫特来询问张大人皇庄治理的折子写的如何?”
张彩却没有回答朱厚照的话道:“臣以为陛下爱护太子殿下乃是其一。”
朱厚照也故作不知道继续问道:“拿到父皇用意还有其二还请张大人解惑。”
张彩解释道:“陛下从小多次拒绝先帝赠与的皇庄,可知陛下早已深知皇庄之害,此时给太子殿下新置皇庄未必没有验证盘山镇之法的意愿。臣大胆猜测陛下也有解决皇庄之弊政。”
朱厚照故作点点地道:“张大人言之有理,然朝堂诸公对皇庄之事早有非议,本宫担心今日之事引来朝堂诸公的强烈反对。特此来看张大人折子写得如何已解朝臣众议。”
张彩急忙起身来到书桌前从一堆奏折选出一个折子递给朱厚照道:“臣根据盘山镇所悟写出此份奏折,还请太子殿下斧正。”
朱厚照拿起奏折仔细阅读,越是读深震惊之色越重,这张彩却是把盘山镇看的透彻。不愧是一力促成刘瑾变法之人,其才干已露真容。
阅读许久朱厚照才缓缓合上奏折称赞道:“张大人之才能埋没久已,这份奏折已经品盘山真味。然官办副业非局限陷入盘山,衣食皆可。”
张彩听闻如醍醐灌顶,起身躬身一礼道:“臣谢太子殿下。谢……”
朱厚照见张彩还要继续,摆手制止道:“张大人不用多礼,本宫欣赏张大人拳拳为国为民之心。本宫一定促成张大人主持此事。”
张彩哪里还不明白,太子殿下既然说出此话必有十全把握,自己终于等到施展所长之时。如果此事办成,入得太子殿下法眼,必能一展抱负。
张彩深深鞠躬一礼道:“谢太子殿下,臣必鞠躬尽瘁已报殿下知遇之恩。”
……
……
一颗心放下的朱厚照舒舒服服坐在马车之中,转头对旁边的张永道:“张永去白尚书府。”
然而刚要吩咐车夫,朱厚照便打断了张永道:“算了,回宫吧。”
此时去白府并非是最佳时机,人多眼杂,被有心人知道得不偿失。小不忍则乱大谋。
马车沿着阜成门大街向北走,到达太液池马场打发掉车夫。朱厚照正打算上辇车,换衣服回宫,只见魏彬从旁边跑出来。
魏彬满脸难掩焦急之色道:“臣终于等到太子殿下回来,臣不知太子去了哪里只能在这里等候。”
见魏彬如此焦急,朱厚照连忙问道:“出什么事情,如此焦急。”
魏彬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朱厚照道:“太子殿下,这是白昂尚书差人送来的信,让臣务必尽快交于您的。”
朱厚照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件展开,上面仅仅写有几个大字,但却让朱厚照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寒意,手紧紧的将纸攥成一团。
转头问魏彬道:“我出宫以后,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彬如实回答:“太子殿下,再您走后没多久,六科给事中全体官员联合上书劝谏陛下收回成命。”
朱厚照看过白昂专递过来的信件一直面如冰霜,一声不响的带着张永、魏彬进入车辇。
见张永、魏彬小心翼翼做与两侧,朱厚照才一直自己再一次失态,暗探道:自己还是太过年轻,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处事不惊、镇定自若。
稍稍平复心情的朱厚照对张永道:“回宫!”
然而红砖黄瓦之外,小时雍坊一群人正在暗暗蓄力,等待时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