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刃架在了脖子上,让他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不再挣扎,喘了口气,问道:“你们是谁?”
陈宇站了出来,看着他,冷冷言道:“认识我吗?”
黑暗中看得不甚分明,龙哥仔细瞧了很久,这才认出陈宇来。
“是你?你你没死?”
此时龙哥就像是见到了鬼魂一样,心中惊恐不已。
他可是亲眼看着手下人和阿发一起,将青北帮的老大洪哥装进袋子里,然后扑通丢到杨浦的江心种了荷花。
咕噜咕噜的气泡,从江水里一直翻上来,龙哥站在船上看着,直到一切痕迹全都消失,他才带人离开。
被他亲眼看着被丢到黄浦江里喂鱼的人,现在竟然又出现在了面前?
这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陈宇蹲下身来,盯着他的双眼,说道:“你觉得呢?”
“你你真的没死?”
陈宇的鼻息喷到了龙哥脸上,这温热的气息,让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个真真正正的人,而并不是鬼魂。
他迷茫不已,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架起他,我们出去和他的手下谈谈。”陈宇命令道。
两个手下将龙哥捆好之后,拿枪顶着脑袋,带着他离开了藏身之处。
几个保镖等了一会,突然发现龙哥不见了,他们有点慌张,马上四处寻找。
阿发知道,陈宇已经得手了,于是,他就悄悄藏在了一个码头仓库后面的阴影里,不再露面。
保镖们正在慌张的时候,陈宇和手下带着龙哥出现了。
“龙哥。”几个保镖一见,马上拿出了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陈宇几个人,不过陈宇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陈宇手下的枪,此时正抵在龙哥脑袋上。
“让他们放下枪。”陈宇说道。
“放下枪。”龙哥大声喊着。
几个保镖犹犹豫豫地收起了枪。
陈宇朝着对面不远处,龙哥的几个保镖喊道:“我们和龙哥有事谈,不关你们的事,现在你们马上离开。”
保镖们并不愿意走。
陈宇手下的枪一顶龙哥的脑袋,龙哥马上大声叫道:“你们离开,离开这里。”
几个保镖互相看了看,在龙哥的催促之下,上了车子,驶向了远处。
龙哥对陈宇说道:“好了,洪哥,现在我的手下已经离开了,你有什么条件,直接和我说吧。”
陈宇冷冷一笑,说道:“条件只有一个,我想要你的命。”
“啊?”龙哥大惊,连声说道,“有事好商量,洪哥,你我做的都是杀头买卖,都是为了一个钱字,你要了我的命,又有什么好处?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以前我占你们青北帮的生意,也可以还给你们。”
陈宇沉声说道:“要了你的命,你吃下去的,自然会吐出来。阿发,出来吧。”
随着陈宇声音落下,阿发从阴影处走了出去。
看到阿发,龙哥这才知道,他这一次是被阿发骗了。
他狠狠地盯着阿发,眼里像是藏着刀子。
阿发却没有看龙哥一眼,他走到陈宇身边,说道:“大哥,你这次饶了我,以后我对你死心塌地,再无二心。”
陈宇没有吭声,沉默了片刻,问他:“上次你们栽荷花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阿发身体一颤,带着几分惧意,说道:“记得。”
“在哪里?”
“杨浦。”
“现在带我们去。”
陈宇的声音很冷,比冬日里江边的空气还冷。
阿发心里颤了几颤,他已经知道陈宇想要做什么了。
“是。”他小声说道。
龙哥听陈宇这样安排,心中大惊,拼命挣扎着,被陈宇手下人打了一棍,立刻昏了过去。
陈宇一个手下走到江边,打了个暗号,一艘小船,从江中的雾气里穿了出来。
几个人上了船,船夫摇着船顺流而下,驶向了杨浦的江心。
到了地方之后,龙哥已经醒来了。
他惊恐的双眼之中,带着乞求的神情。
“天道好轮回呀,龙哥,还记得你上次在这里是怎么做的吗?”陈宇说道。
唔唔唔,龙哥拼命挣扎。
“把他装进袋子里。”陈宇吩咐道。
几个人将龙哥塞进一个麻袋里,里面放上了大石头,扎好了口。
“龙哥,不要怪我,来世好好做人吧。”陈宇的声音,听上去让阿发心里打颤。
扑通一声,寒冷的江面荡起了一个浪花,一层涟漪随之向着远方散开来。
麻袋沉入了水下,一串水泡冒了上来。
冬日清晨的黄浦江水流缓慢,丝丝雾气在江面上飘荡着,混浊的江水朝东流去。
顷刻之间,江面上恢复了原样,一个又一个打着旋的水涡,随水东流。
陈宇转向了阿发,说道:“现在到你了。”
“为什么?洪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饶了我。”阿发跪在陈宇面前,又惊又急,带着求饶的目光。
两个手下已经站在阿发身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陈宇冷眼看着阿发,说道:“我饶了你三刀六洞的惩罚,并没有饶过你的命。阿发,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此话说完,陈宇对两个手下示意:“动手吧。”
两个手下架着阿发,三下两下将他捆好,也同样塞进了一个麻袋里。
“阿发,不要怪我,做了这种杀头买卖,应该早就想好这一天。”
陈宇冷冷的声音,在江面上飘荡着。
扑通一声,麻袋丢到了水里,咕噜咕噜,冒过一串水泡之后,再没有了痕迹。
“回去。”陈宇对船夫说道。
他声音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船夫漠然地摇着船,朝着岸边划去。
几块大洋丢到船舱里,陈宇带着手下上了岸。
清冷的街头,有乞丐扎堆取暖,有人身上盖着肮脏的破被,睡得正香。
大世界门外,寻欢作乐的人们,从散了场的舞会之中走出来,嘴里还在议论着这场舞会之中的舞女,哪个最为出挑。
法租界内,包着头的红头阿三,把枪背在身后,躲在一起抽烟。
他们诅咒着上司的安排,同时又为远在家乡之外,找到这样一份好差事而感到幸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