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我警惕的看着他关上了门,退到桌前。这么晚了,我可不会白痴的认为他是来找我聊天。手不自觉地伸向腰间,那里,放着弯刀。
“在下怕人闺房寂寞,特来相陪啊……”一边说一边绕过桌子向我扑来。
我迅速绕到桌子另一边。“谢南侍卫长关心,只是我要睡了,有话请明天再说。”
“晚上说才有气氛啊……”南希一把掀开桌子,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袖。“夫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天墨第一,呵呵,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何其幸也!”说着使劲把我往他怀里拉,一张嘴拼命往我脸上凑。
“你放手!再不放我就叫人了!”衣襟拉破了,我大声叫了起来。门依然紧闭着,连个鬼影都没有。妈的,这南希莫不是奉命来的吧?扭头朝上看去,七七正瞪着大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你叫啊,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南希笑着把手里的布片丢出去。“那老匹夫不在,别想谁来救你。”
你叫啊,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真是经典对白,放之四海而皆准。我头上立马黑线一条条,手握住了弯刀柄,一抽……眼角瞥见七七,她竟然在笑!
“原来你想在上啊……”南希见我朝看,眼里涌起一片的猩红,笑把我往上拉。
“去死……”抽刀……
“丁!”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南希惨叫一声,捂着流血不止的左手跳开,一脸惊惧的四处张望。“妈的,谁打老子!”
我心里紧绷得情绪一松,拉紧衣服,悄悄把拔出鞘的弯刀又放了回去。不管怎么样,终于有人英雄救了。抱起七七,我估摸着从门口出去。
“丁”又是一下,被南希持刀一档避开,可是,却被紧随而至的另一个打中了右脚。这回我看的真切,房梁上那个黑衣人正猫腰往南希那发暗器呢。
“丁”又是一下,这次射个正着,直中右腿。
“妈的!快来人啊。”南希也发现了黑衣人,一边大叫,一边颠着残破的右肢,挥刀向房梁上坎去。
眨眼间,两人已从房梁战到屋角,所到之处,木屑纷飞。南希“哇哇”大叫着,一把刀舞的是虎虎生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哐!”房门碎了。寇元带着几个侍卫挤进屋来,见屋内形势,一挥手,侍卫们揉身加入战场。
“你有没有怎么样?”天宇扶着拐杖跑了过来,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见我没事松了口气,一把把我和七七护在身后,眼睛直直盯着南希,杀意毕现。黑衣人见人越来越多,眼睛扫过我们站立的方向,然后一梭身,从窗户穿了出去。屋里的侍卫们“呼啦”一声全追了出去。
“你的人?”我轻声在天宇耳边问,天宇闻眼身子一紧,头轻点了下。我在他背后,清楚地看见黑衣人眼光看过来时他左手小指轻挥了一下,是暗号吗?
“没事了。”天宇笑了笑,看向鹰兵时已经带了冷冽的寒意。我被他笑里狠厉一惊,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
他这样的笑,即便不是对我,也好可怕!
怀里的七七两眼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嘴巴仍擒着笑,咧得大大的,小手伸到他脸上摸啊摸,狠吃了一把豆腐。天宇脸一柔,笑的咳了起来:“胆子真大,真是有其母必有其。”
我忍不住也笑了,狠扭了下她嫩嫩的脸颊。没良心的,看我被人欺负还笑那么开心!
一会儿,南希骂骂咧咧的带着侍卫们回来了,原来追出去时,黑衣人早不知所踪了。寇元脸铁青,狠狠瞪了一眼南希,后者也只是悻悻然摸了摸鼻子,瘸着腿带人走了。
事情就这样借结束了,第二天早早就出发了。寇元没再问事情缘由,南希也没再来扰我,只是防卫的明显紧了,那个黑衣人也在没出现过。
外面的景慢慢从荒凉一点一点变的青绿,车外渐渐热闹起来,然后马车停了,在颠簸了一个半月之后,鹰朝国都恪札到了。
天鹰国土三分之一是山,三分之一是草地,另外三分之一是沙漠,林业和畜牧业很是发达,但像恪札这种建在平地上的城市并不多,一路上见惯了建在山下谷边的草木屋,初进恪札时真有一种乡下丫头进城的感觉,憋屈了很久的我倒很想下去走走,不过,看了看守在车旁虎狼一般的卫士,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好了。
城门把守的甚是严密,绕着城墙一遛弯的三排兵士。原因很简单:两年前恪札发生过一起叛变,差点活捉了现在的天鹰皇帝莎兰路,打那开始恪札的防卫就很紧,进出都要盘查。
南希拿了腰牌,又跟守城的兵士低估半天,就听那领头的兵士大声说了句“不行”,一甩手朝马车走来。南希脸难看的紧,但还是快步赶上。
我掀开车帘,见冠元低声在那头领耳边说了什么,那头领脸一紧,朝马车看来。我赶紧放了帘子,抱紧七七做好,脚步声渐渐近了。
“那就例行公事也无不可。”冠元的声音响起。
一只手伸进来掀开了车帘,那头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又狠盯了几眼我和天宇,视线触到我的脸一愣,眼里一抹惊一闪而过。放下车帘,只听他道:“可以了。”
我和天宇对视一眼,心里都十分明白,进恪札难,出去,只怕难上加难了。皇宫啊……
看着眼前高大雄伟的石制建筑,我又一次忍不住苦笑。我那么辛苦的从天墨皇宫逃离,却被带进鹰朝皇宫,转个圈还是牢笼,这世道,要不是我知道没有上帝,还真以为是他在捉弄我。
走进大殿,才发现旁边已经站了十几个文武员,顺着一道凿凿的眼光看去,一个四十岁上下脸发白身子瘦弱的男子斜坐在龙座上,嘴边衔着冷酷的笑,得意地看着我们。看到我审视的眼光,他嘴角勾起一个叫作惑的弧度,眼光似是在一层一层剥落我的衣物,我被他看的浑身一抖,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看来他就是名远扬的天鹰皇帝莎兰路了。
“跪下!”旁边传来呼喝声,兵器叮当作响。
笑话!一个天昊“国君”,一个连自己国君都懒得跪的子还会跪你?我正想喝回去,就听天宇冷哼一声。“就凭你们?一个弑兄夺位的皇帝,一群溜须拍马的臣子?!”
旁边众人腾的黑了脸,几个侍卫“唰”的抽刀对准了我们。
我的神啊……这人比我还冲动,他的沉稳哪去了?话说成这样不是想死得快些么?倒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自知,还一个劲的找死,想死也不能死在他们手里来着。小心的拨开了架在脖子边明晃晃的刀,迎着那露骨的眼光,我踩着一路的鸡皮疙瘩前走几步笑道:“久闻鹰朝在新君治下朝纲严谨,军纪严明,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连待客之道都这么别出心裁,难道是贵国有用刀去煞的传统?”
“哈哈哈……”莎兰路显然对我的恭维很满意,哈哈笑的猖狂,一挥手退去了旁边的侍卫。“郝将军,来者是客,怎可如此唐突?来人,摆座!”
那个郝将军下死眼的盯了我两眼,“哐”的收回了架在天宇脖子上的刀。几个太监搬来了两把椅子放在堂中,天宇无动于衷的站着,我毫不客气的座了。抱了一路孩子,累着呢。想起被廖克王提前带走的七七,心不一沉。离开更难了……
大殿静悄悄的。
这么坐着很奇怪,上面是鹰朝国君,两边是文武员,中间是我和天宇,像在面试似的。我不轻笑出声。这一笑,头上的视线立刻炙热了几分,我心一凛,笑意消失无踪。
“两位能光临蔽国真是我朝的福气,两国人民的福祉。”莎兰路笑对天宇说着,眼睛却牢牢地盯着我。
我一阵头皮发麻,暗里冷哼一声。是被绑来好不好!这个莎兰路能当上皇帝,确实不容小觑。话说得四面圆滑,一点没有说瞎话的自觉,脸不红气不喘。
“那请问你倒是想怎么给两国人民福祉呢?”天宇凉凉的问道,语气里是遮挡不住的嘲讽。
“哈哈……”莎兰路像是没听出嘲讽,笑道:“天昊君真是快言快语,那孤王就直言了。楚州、宪阳两地由天鹰制辖三十余年,被贵国夺走已经四年,现在也是该还回来的时候了吧。”
真是老!楚州、宪阳乃天墨边关重镇,得之可取半壁天墨。前朝皇帝昏庸,楚州、宪阳及旁边十几个县市像清朝时期的港澳门似的被天鹰霸占三十余年,在雷天昊他爹也就是老皇帝解放人民建朝天墨时收回了。莎兰路这回想利用天昊换楚州、宪阳,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噼里啪啦响。
“做梦。”天宇回答的干净利索,眼里泛着刻骨的冷意,丝毫不似他平日温文儒雅的样子,倒更像雷天昊了。
“哈哈……天昊君不要这么急着回答,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只要你答应,孤王定会以国宾相待,送你回国。”
天宇冷哼一声,不再看莎兰路一眼。
“哼……郝将军带天昊君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莎兰路露出狰狞的面目,我的心不一寒。
铁制的栏杆……我叹了口气,看来奸诈的莎兰路为了逼天宇就范真是煞费苦心,让郝将军带走天宇却把我被丢进皇苑后院。想及天宇被带走前的关心、忧虑、焦急、气愤……我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冰窖,透骨的凉。
虽天宇说有人会来救我们,可在人来之前,我必须要自救……看着灏轩给的弯刀,我回忆起在车上时天宇说的话。莎兰路弑兄莎兰朵夺位,以小王子莎兰灏轩为要挟,强纳嫂嫂蓝皇后为蓝夫人,后又将小王子送至西赫为质,廖克王乃莎兰朵旧臣,因力阻灏轩入质,不为莎兰路喜。灏轩,灏轩,莎兰灏轩……我的神啊,千万保佑是我想的那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