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七夕烛火染情脉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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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理跟在身后的黑白无常,虽然想到他们知道我这样叫他们时他们的脸会很好笑,可赛诗会的吸引力更大些。我需要别的东西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况且我还真想见识一下那个什么赛诗会,只是不知道这年代的诗会会不会让我失望。

  这里的赛诗会一年两次,除了七夕诗会,还有中秋诗会,大致内容就是做诗,只是每次的规则不同。七夕诗会是比赛质,中秋诗会却是以猜谜为主。这两次诗会不限参赛者的出身、年龄,主会者又经常是朝臣,虽说是以个人身份参主,但也不乏为朝廷招揽人才的用意,加上奖品丰厚,所以是家世贫寒读书人脱离贫困也是学子出名的好时机,况且每次得胜者的奖励都会出人意料,这也是很大的惑呢。

  天已经暗下来了,会场周围点起了很多灯笼,倒是把会场照的通亮,连评分席里几个评分员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准备好的场地分三部分,一边是摆满了笔墨纸砚,一边放着棋盘,另一边摆着的是弹弦乐器,有七弦琴、筝,还有我很多我不认识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比诗么?这些琴棋是干吗的?

  人很多,不仅有众多文人举士,还有很多或带着家仆或和我一样扮作男装的子。我心里暗乐,因为这七夕诗会吸引人还有一个原因,很多平日养在深闺的子这天会被默许晚归以挑选未来夫婿,说是以前有类似的缠绵悱恻的轰动剧段。看来古人也向往浪漫爱情啊。

  找了个空位站着,黑白无常也在我身边站了。

  “你看那边有张帘子,不知是不是有人躲在后面看呢!”旁边几个人在议论着什么。待我看过去,却只有琴桌。心理暗笑,不会是有哪个大臣的儿躲在后面相夫婿吧?呵呵,这也有可能嘛,连公主都出来上了,右边这位白无常皇帝不也是?

  主会的是翰林院学士孙逸文,他从评分席里站起来,挥挥手,人群立刻静了下来:“相信大家已经知道规则了。接下来开始分组,每组人数限制在十人内,不过若是哪位才华过人也可单独一组。不过由于我们本次的题目会涉及诗词、书画、琴棋甚至歌曲,所以还是团队参赛好些。各位可以自由组合,五分钟后开始比赛,共五轮,团队分数最高者为胜。”

  原来如此,这些古人还真有创意!

  人群顿时热闹起来,不一会儿,各组都分好了。我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黑白无常,心想还是不要指望他们了,自己动手。诗词可以把以前记得的拿来用用,画还好凑合,琴我学了一段时间古筝了应该……凑合;只是棋,想想自己只会五子棋,还是放弃算了;歌是难不倒我,嗯,总的来说还可以,就这样,反正也只是玩玩,输了没什么,如果能得到那个意想不到的奖品最好……

  “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

  孙逸文顿了顿,又接着大声说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诗会,而七夕又是传说中牛郎织相会的日子,老夫说到这儿,本次比赛的主题也就定下来了,每轮都以七夕为题。现在是第一轮,大家请听好了,每组诗词各作一首。时间是一刻钟,做好的请到前面排队作记录,超过时间的不再记录。”

  就这呀,我松了一口气,一刻钟就是十五分钟,够了。心里开始想以前背过的古诗,那么多,用哪两首好呢?

  为省时间,大赛安排专人了记录,前面已经有人陆续去报诗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走过去,也把自己选的报了出来。

  “渺渺鹊桥浓情幽,漫漫长河谁见愁……”(随便写得,没办法,我从没写过诗,莫笑。)

  孙逸文一首首的念过去,每念到一首好诗下面就会有一阵叫好声。我是听不太懂,大概也就是些情啊贞的。以前刚开始学古诗时搞不清楚古人的思维模式,明明两三件毫不相关的事也能连到一起,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真是厉害!那时也只是觉得韵律好听,没想到后来被填鸭填的东西多了,居然也能品味出点儿什么了。刚念的那些虽也有好的,我确是没多大感觉,看来是被那些哙谈人口的古诗养出胃口来了。

  “下面是第七组,是个人组段羽祥段公子的作品。”

  听见这个名字,我回过神来。雷天昊扭头看了我两眼,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我又不能用孟羽那名儿,作为京里新起的商界新秀,这名字已经很多人知道了,我也不想让人多注意孟羽这个人,就把和段羽荷面貌有五分相似的段羽祥的名字拿来用。反正我又在脸上用墙泥抹了两把,应该看不大出来,就算被揭穿了,我这个借哥哥的名字一用也不算过分。

  孙逸文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人群议论起来,原来孙逸文已经看了那张纸呆愣很久了,突然他脸一抬,大声道:“下面请段公子出场。”人群已经有了动,诗还没评就让作者出面,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我愣了下,向前走了几步,做了个揖,压低声音道:“在下就是。”人群又是一阵动,我猜想是自己脸脏兮兮衣服皱巴巴衣袖还破了的原因。

  孙逸文看了我一眼,说道:“好,下面继续念。段公子的诗是五言律诗,题为‘七夕’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

  纤纤摸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一首念罢,众人愣了半响,叫好声一片,夹着些许叹气声。雷天昊用高深莫测的表情盯了我半响,我冲他一疵牙,心里高兴,看起来,不论古今,大家对好诗的看法是一样的。

  “好诗!真是好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真是贴切深刻!段公子真是好文采!不知段公子的词如何?真是让人期待。请孙大人快解了我们的惑吧!”评委之一站起来问道。人群中也传来催促声。

  “好,下面是词,题为‘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过了好久,又是一阵叫好声,羡慕、嫉妒、震惊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落在我身上,雷天昊也是一脸探究,夹着不可置信,我有些脸红,剽窃了秦观的词,嘿嘿,还好有墙泥在看不出来脸红。

  ……

  没有丝毫悬念,第一轮我的分数最高,胜出。第二轮的书画。我就用木炭画了七仙飞天的图,上面还加了董永和他的一对儿。虽说因为时间紧,画的并不纯熟,但评委们还是因为用料新奇、神情渲染的形象生动而给了高分,赛棋那轮我放弃了,众人皆惊,孙逸文还不太肯定的找我确认,笑话,当然要放弃,看别人下了半天都看不懂难道还去献丑?可是接下来第四轮时评委们临时改了规则,将四五两轮合赛,参赛组各选两人琴歌同演。我一愣,有些为难,没人帮忙,难道要我边弹边唱与七夕有关的歌?七夕?牛郎织?夫团圆?团圆?

  等……等等……

  ……轮到我了!

  我慢慢走向琴场,近了才发现确实有张帘子在评委席后面,里面影影倬倬看得出确实有人。我回身看向刚才站的位子,中间有琴桌挡着,怪不得刚看不见。

  选好筝,试了下音,我朝孙逸文点了点头,便一抹琴弦,清澈的琴音回荡。几个前奏过后,我清唱出来“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乘风归去,

  惟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这首歌是每次K歌必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次唱的时候却有些紧张,不仅要留心手上不弹错,还要注意压低嗓音,可是不知怎的唱着唱着就想起自己背井离乡、形单影只、孤独无依、可怜兮兮的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心里一酸,语气都有些哽咽。等到脸上传来湿意,我吓了一跳,暗下平了平心绪,顺着唱完。最后一个音结束,我深吐了口气,趁着弯腰谢幕时悄悄擦了眼泪。看来那首歌还是勾动了自己的思乡情结,以前故意让自己忙的没空想,今天松懈下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到底是在心里留下些伤感的。

  我重重的吐了口气……

  走回原位,我才发现人群静悄悄的,竟还间或传来低泣声。我不愕然,又有些好笑,不会是……?这些古人感情也太丰富了。不过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也就可以解释了。雷天昊看我的眼神有些迷离,连那些黑无常的眼里也带了些阴郁,我狂晕!

  这首是苏试的“水调歌头”,王菲演唱过的“明月几时有”,等评委们回过神来时,大叫着说什么这首歌‘词好曲好意境非凡’,所以这轮我又很惭愧地胜出了,呵呵。

  那边孙逸文已经和几个评委低头商量了半天,过了一会,孙逸文宣布道:“相信大家都猜到了今天的比赛结果。现在我宣布,本次七夕比赛,段羽祥段公子夺得榜首,请段公子走向前来。”我被身后的人推了出去,不安的扭扭身子,心里有点胜之不武的感觉。

  “本次段公子的奖品是九转还魂丹一瓶,碧泉金筝一架和溜金白玉马一匹!”我心里纳闷,这是什么奖品?

  碧泉金筝还说的过去,像是很高级的乐器,九转还魂丹听起来象是什么药,只是溜金白玉马是什么东东?难道是匹白玉雕成的马?这东西段府有不少没什么新意嘛,要是真马还好些,可以一圆我学骑射的愿望。一刹那间我心里闪过无数个问号。

  之前说要学骑马,段清扬以没合适的马为借口拒绝了我。段府马厩里是有很多马,不过要么是他和几个哥哥还有护院们的坐骑,说马都认主人,不让我骑,要么马还小没上鞍不能骑。现在有马却搞不好就是个玉的!

  底下已经翻了天,都是在议论这几样奖品的,我仔细听了听,大概意思我是听明白了,心里高兴起来。据不知道哪个消息灵通点儿的说的天乱坠,那九转还魂丹是练功、救人、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良药;至于那个溜金白玉马却如我所愿的是一匹真马,只是长什么样儿还没人见过。

  正发愣中……孙逸文走到我跟前:“段公子,请先随我来。”

  跟他走到评分席后,他一掀帘子,向里说了句:“,段公子来了。”然后看向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不会这么“幸运”吧?还真有什么佳人要……我心里想着,脑袋布满黑线,脚下却是没有停的走了进去。

  里面却是不小,但除了后面另外一张帘子就没什么摆设了,后面影影倬倬好像不止一个人。

  “段公子才气过人,不知府上何处?”帘后一个声音柔柔的问道。我呆了呆,听声音就知肯定是个,只是不知道说话的是哪个。

  “城北段府。”我把头低的不能再低,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来这帘后的人不止止是对我这个冒牌段公子有些兴趣那么简单。这可真好玩,我这个段公子是个的,那个被我假冒的可不是。刚才老孙同志那恭敬模样,已经让我猜出了里面其中一位的身份,更何况早上还见过她的非凡气势呢。

  “原来是户部侍郎段清扬段大人的公子。”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这边我的脖子都有些酸了。“公子可曾娶?”另一个声音响起。

  来了!

  “家严说在下尚幼,所以不曾婚配。”连我那几个年长的哥哥都未结婚,段羽祥就更不可能了,长幼有序嘛!嘿嘿,不过这次可难说了,若是成了,段羽祥哥哥,做的替你着想,不用太感谢我呀!

  帘子一掀,走出个丫环,拍了两下手,孙逸文走进来领了我出去。我心里暗笑,若我猜得是对的,雷天昊,你这么一闹,搞不好这回咱们要成亲家了。

  出了门,孙逸文问:“段公子,请问府上何处?等会儿有人会将奖品会至公子府上。”

  又来了!我还真不信刚那话没传进他小老儿耳朵里,装模作样的问什么?这些人不是在明的暗的在打听我的家底么!

  “城北段府。”

  “原来是户部侍郎段清扬段大人的公子,果然……”赞n分钟,省略……

  “只是公子怎会……如此狼狈?”

  “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我只有嘿嘿傻笑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原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哼哼,得了三件宝贝不说,还可以出出憋在心里许久的气。只是这白无常也太奇怪,从我出来后只说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之后就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害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不是看出来了吧?可也不太像,他要是看出来,肯定会阻止的,对方可是他最疼爱的人呢!

  不再去想,已经到了府门口了。

  瑶儿正站在门口,奔过来一把拉住我:“,你怎么回事?云梦回来说跟你走散了,大家伙儿正要分头出去找你呢。可那会儿表少爷也回来了,说你很安全不用找。不一会儿那边又有人送了贵重东西来,还说是什么三少爷的奖品,可是三少爷他……哎呀!总之,老爷又在找你呢!”瑶儿叽哩呱啦一大段话,我还真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还有外人在呢!

  回头正想跟黑白无常告别,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心里想想也是,这儿认识他的还真是不少呢。

  等跟段清扬解释完,也快十点了,玩了一天,有些困,那些东西就明天再看吧。我当然不会全都告诉段清扬,不过我也没说谎就是了,只是自动省了见到唐珂杰、黑白无常那段,当然进了帘子那段也是省了的,说了麻烦,也免得他担心,年纪大了心脏承受不了。看吧!我还是很关心他的。

  远远看见我房间门开着,屋里还点着烛火。进去才看见原来是南宫玉哲坐在里面。

  半三更他在我房里做什么?就算是表兄也要避嫌啊。他见有人进去却没回头,仍是盯着墙上挂着的我的自画像。今天碰见的怪人怪事多了,我也就见怪不怪了。拿些点心自顾自的吃着,还真别说,饿了好久呢!

  “可以的话,以后离皇上远点吧。”他突然开口,幽幽的说了句,吓我一跳。看来他还是跟去了,可能只是比我早回,怕也见到雷天昊了,不知道有没碰见唐珂杰。

  烛火在他眼里闪闪烁烁的,有些迷蒙。“这句话你该同他讲,我还想他离我远点呢!”我嘴里不清不楚地讲着,想起雷天昊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以后你就会安全了”,浑身一抖。南宫玉哲扭头盯了我半响,大概终是看不出什么,又长叹口气:“盈盈喜欢我,你知道么?”

  我一愣,接着一喜。盈盈向他表白了?好大的胆儿!“我知道。”结果呢?他怎么说?我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他脸一黯,不再看我,转过去看那幅画:“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又是一愣,随即垮了肩膀,心里有些无奈,就不再说话。他的心思,我不是不懂,可是……唉!

  又是很久,他站起来放下个东西,走了。我看着他有些瘦削的身形,终是没叫住他。慢慢看向那个蝴蝶钗子,我愣愣坐了半天,睡意全无。

  那是我在小摊旁边盯了半天的首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