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
柳非邪已经震惊到无法言语。
“为什么会是你?!”在一旁观战的白昊冉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梅子!”
此黑衣人正是柳非邪如今仅存的唯一的亲人,她的表哥,梅子。
“为什么你会成为慕容老贼的帮凶,来伤害凌北辰?”白昊冉见柳非邪受到的打击不小。“他可是你们柳梅家的灭门仇人!”
“柳儿……”梅子没有理睬白昊冉的斥责,他更担心柳非邪此刻的状况。他知道柳非邪由于内伤非常严重,已经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或者是动肝火了。
柳非邪觉得体内原本乱窜的真气突然风平浪静了,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原来是你……”
出奇的冷静,使得白昊冉和梅子都不知所措。
“柳儿……?”
“凌北辰?”
“之前你三番两次地救我,如今我终于知道原因了。”柳非邪冷冷地开口。她一直很纳闷这黑衣人数次救我,而且动起手来处处手下留情。如今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现在,你又为何要阻挠我?”柳非邪用冷冽的眼神射向他。
“柳儿,我……”梅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子,你就把跟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慕容胜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梅子看了看慕容胜,又转向柳非邪。
“你就将真相告诉你表吧。”慕容胜说得很得意,还特意将‘表’两字加重了语气。
“……”梅子沉默在那里。
“既然这样就让我来说。”慕容胜兴风作浪起来,“你可知道当年梅月影为何会离开柳梅家?”
“梅月影?”白昊冉不明白慕容胜要说什么。
“当年梅放娶了紫瞳后生的第一个孩子,梅月影,也就是你表哥梅子的父亲。”
“凌北辰的舅舅?”
“对,就是你大名鼎鼎的柳非邪的舅舅。……因为他天生残疾。”
“残疾?”白昊冉对此的确略有耳闻。
“梅月影他天生失聪。”
“失聪?”
“对!因此他在梅踏雪出生后没多久,就被赶出了柳梅家。”
“为什么会这样?”柳非邪不明白。
“因为一个残疾会玷污他们柳梅家的声望。梅放平时还作出一个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德!”
“不会的。”柳非邪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被赶出柳梅家的梅月影饱受艰辛,在中原再无立足之地,只得流落西域,最后还客死异乡。”慕容胜欣赏这此刻柳非邪的表情。“子这次回来,向我自动请缨,就是要替他死去的父母报仇!”
“梅子你!”白昊冉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从前对柳非邪呵护备至的男人,接近他们原来只是为了报仇。
“从一开始接近我,到后来救我、替我疗伤、博取我的信任,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吗?”柳非邪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梅子无言以对,只是凝视着柳非邪。
“我懂了,救我那么多次,只是为了现在亲手杀我,是嘛。”又多了一个要亲手杀她的人。
慕容胜则是非常得意,他最后的杀手锏起到了超出他预期的效果。
“你要杀我,可以。”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话,你有理由杀我。“但得等我手刃仇人!”
柳非邪话音未落,已经倾身攻向慕容胜,而慕容胜也拔剑攻击她。
两人未对上几个回合,梅子突然横插当中,“你说过,把她交给我的!”梅子向慕容胜吼道。
“好吧。”慕容胜只好停手,“看你们兄两个自相残杀,也挺有趣的。”
梅子瞪向慕容胜,然后专心应付柳非邪。
“还有一件好事忘了告诉你!梅踏雪根本就不是梅放和紫瞳亲生的,她是被捡回来的!”慕容胜继续说道。
“什么!”
“这样你也要替他们报仇吗?”
“……”柳非邪努力地消化着慕容胜这句突如其来的话。
“怎么?不动手了?!”
“即使是这样,你杀了我爹娘依然是事实!”无论柳梅庄和她有没有关系,她依然是爹娘的亲生骨肉。
说完她便举剑攻向梅子。
“紫瞳,你看!”慕容胜对着一幅棺柩狂笑道,“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我要你的子子孙孙永世不得安宁!”
“子,我知道你恨我。”柳非邪边出招,边说道,“但是你不能助纣为虐,帮家族仇人……”
“家族仇人?”慕容胜笑道,“你们柳梅家有把子和他爹梅月影当作是家人吗?”
“不要再说了。”梅子终于受不了慕容胜这再三调拨。
柳非邪体内的血气开始翻涌,胸口绞痛难耐。忽然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梅子见柳非邪的反噬发作,上前向扶住她,“柳儿!”
“别碰她!”白昊冉冲上前来挡住了梅子。“凌北辰!他交给我,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白昊冉拔出长剑,愤恨地死盯着梅子。
“柳儿,不可以!”梅子阻止柳非邪。
柳非邪起身,提剑冲向慕容胜。
“不要!”梅子上前阻止,却被白昊冉挡住了去路。
“梅子,你的对手是我!”白昊冉将满腔的愤怒倾注于剑气之上,向梅子攻去。
深得柳非邪真传的白昊冉果然不可小觑,招招犀利,狠劲十足。
“如今就我们两个。”柳非邪对着慕容胜。
“是该作个了断了。”慕容胜看着这张酷似紫瞳的脸孔。
两人开始恶斗起来。
……逍遥穿云步,对,逍遥穿云步……
……神门连环掌,对,神门连环掌……
……天罡无双拳,对,天罡无双拳……
……落英破玉指,对,落英破玉指……
……太极伏魔刀,对,太极伏魔刀……
……玄天无痕手,对,玄天无痕手……
……天羽降魔剑,对,天羽降魔剑……
乾坤两仪八式的其中七式,他们都斗得不相上下。
最后终于到了拼内劲的时候,与柳非邪已经走火入魔的镜水月相比,慕容胜纯正的镜水月内功自然是略胜一筹。
渐渐地,柳非邪就处于下风,内伤的加剧使得她无法再应付慕容胜的紧迫攻击。
慕容胜见自己已占上风,便御剑刺来,眼看就要刺入柳非邪的腹中。
柳非邪见对方剑招猛烈,这招更是避无可避,便作了同归于尽的觉悟。
这剑已经不能避免,而已经伤重的她想要报仇的机会已经几乎是零;何不乘此机会,当对方刺向自己的时候,自己必会倾身而来。而以佩剑剑身的长度来说,她的乌巳略长慕容胜的佩剑三寸,她可以在自己被刺中的同时,也刺中对方。这样一来,她的仇就算是报了。
眼看着这致命一击的到来,柳非邪毫不闪躲,迎面而上,同时也摆出了出剑的姿势。
“柳儿!”
“凌北辰!”
梅子和白昊冉也注意到了柳非邪的异样。
下一刻,血溅当场。
柳非邪发现自己只被刺中了一个很浅的伤口,但自己的剑已经深埋入对方的身体。
这是上天在怜悯我吗?让我手刃仇人,自己竟然只是小小的擦伤……
柳非邪抬眼望去,一双熟悉的眼眸凝视着她……
“……柳儿……”
梅子挡在了他们之间,同时身中柳非邪和慕容胜的两剑致命剑伤。
“为什么?!”柳非邪颤抖上手拔出了埋在梅子体内的乌巳。
而另一边,慕容胜因为梅子的从中阻挡,也只是受了一点刺伤,但伤口要比柳非邪的深一些。
当两把剑同时抽离梅子的身体时,仿佛一切生气像被抽走一般,梅子倒地不起。
方才,梅子见柳非邪就将要被慕容胜的剑招刺中,便倾身而上,挡在了柳非邪的面前,替她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咳咳……”梅子开始猛吐鲜血。
“子。”柳非邪上前将梅子扶进怀里。“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不是应该很恨我的嘛。”
柳非邪伸手点住了梅子的几处大穴,但依然止不住梅子的大量出血。
“……柳儿,没用了……”梅子抓住柳非邪的手,“我的伤已经伤及五脏六腑……医不好了……”
“为什么那么傻?”柳非邪将梅子颤抖的肩膀搂得更紧。
“……我不想看到……我的柳儿出事……”梅子凄凉地笑道。
“你不是恨我嘛。”
“我怎么会恨你呢?”梅子的异眼珠显得更加悲伤。“……我怎么舍得恨你呢……”
“……”
“……我告诉他的都是假的……”梅子指的是慕容胜,“我是为了不让他伤害你……才留在他身边……因为这样……才能够最好的……保护你……”
“子哥哥。”
“……能再听到你喊我子哥哥,我好高兴……”
“我……”
“柳儿,你不必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是,是我……”
“不是!”梅子抓紧柳非邪的手,“子哥哥的死不是柳儿的错……”
“……”
“答应我……不要杀他……”梅子看向慕容胜。
“哈哈哈!”慕容胜捂着伤口,狂笑道。“自作聪明!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将疗伤心法交给这个小鬼?!”
“疗伤心法?”白昊冉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给我龟息的江湖郎中就是你?”
“你以为你通知他们,罗皙和黑曜的行踪,我就不知道了?!”慕容胜继续说道。
“原来寄匿名信给我的人,也是你?”白昊冉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当初到底是何人写信通知他们,那假柳非邪的行踪。
“还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三番两次的救过这个丫头?!”慕容胜瞥向柳非邪。
“你!”白昊冉对慕容胜的心机之重已经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什么要替父母报仇,才愿意投靠我嘛?”慕容胜吐了一口气,“你应该不知道梅月影是怎么死的吧!”
“……什么……”梅子倒抽一口气,又咳了一口血出来,“……咳咳……”
“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任何一个柳梅家的人嘛?”慕容胜的笑容很阴冷。
“是你杀了他?!”白昊冉对慕容胜已经毛骨悚然。
“你!”梅子挣扎着起身,却撕裂了伤口,“你怎么可以杀他?!”
“为什么不可以?!”慕容胜欣赏着梅子痛苦的表情。“只要是柳梅家的人,一个也不可以放过!”
“你不可以杀他!因为他是你的……!”梅子震惊地怒吼起来。
柳非邪愤怒的起身,攻向慕容胜。
“不可以!”梅子拖住了柳非邪的一只脚。“你不可以杀他!”
“为什么!”柳非邪不明白梅子要这样维护这慕容胜。
“我也不会让你杀她的!”梅子抬头看向慕容胜。
“我不会杀她。”慕容胜此刻的表情扭曲狰狞。“我要杀得整个柳梅家就只剩她一个人,也让她尝尽世上再无至亲至爱的痛苦!我会让她活着,然后用绝望来继续折磨她。”
“什么?!”白昊冉和梅子同时惊呼出声。
“所以,你必须死!”慕容胜对着梅子说道。
“我死不打紧,只要你不要再伤害柳儿……咳咳……”
“我看,就算不给你再来致命一击,你也活不久了!”
“让我杀了他!”柳非邪来自地狱里的冰冷贯穿全身。“我要杀了他!!”
白昊冉生平第一次看到柳非邪怒吼的样子。
“柳儿……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柳非邪的双眼布满仇恨的血丝。
“……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如果你一旦知道了真相,你就会永远地恨我入骨,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最后在这个是非颠倒的世间,留给最爱的人的,是满腔的憎恨。所以让一切真相随我长埋黄土吧……
“慕容胜……你也收手吧……放过柳儿……”
“放过她?那谁来放过我?!”
“为什么你一定要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才肯罢手呢……”梅子发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
“罢手?我是不会罢手的!我要你们柳梅家把欠我的都还给我!”
“你……!”梅子见已经到了让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梅子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你看过以后,一切就明了了。”
“你还想耍什么样?”慕容胜接过信,打开一看,“这是紫瞳的笔记!”
“柳儿……”梅子逼自己清醒,“不要再追究了……子哥哥不想你痛苦……”
“我发过誓,一定要报仇雪恨。”柳非邪依然不肯放弃报仇。
“子哥哥教你……天羽降魔剑……不是为了让你报仇……咳咳……”梅子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快要流光了。“……是让你能够保护自己……”
“……”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恨自己……”如果一定要恨,就恨我吧。如果当初我强硬一点,将你带离中原。也许今天的这场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柳非邪不明白梅子此刻的意思。
“让我……好好……看看你……”梅子伸出手,抚摸着柳非邪的脸庞。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我都要深深地刻在心上,就这样永远记住你的容貌,就算当我闭上眼睛后,就算回到那暗无天日的从前,我仍然能够清晰的记得你的样子,陪伴着我度过那无数个绝望的黑……
“这……一定是……上苍对我……贪心的……惩罚……”梅子笑得很凄凉。“我曾经祈求上苍……让我……能够看见你的样子……咳咳……”
“子!”
“上苍成全了我的祈愿……”梅子慢慢地说道,“我就又贪心地祈求上苍……希望我的柳儿……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子……”
“所以……老天爷觉得我太贪心了……于是……就惩罚我……”
“……”柳非邪将梅子搂紧怀里。
我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呢……我不是说过,只要柳儿可以平安无事,就算要我豁出命,我也在所不惜的嘛。
“柳儿……下辈子……”梅子的眼神开始空洞。“哪怕只为一草一木……子哥哥也会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
柳非邪感到梅子身体的冰冷,心口也没有了与她一样的悸动……
“子!”
我的,曾经以为的、最后的,唯一的亲人……
原来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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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子已经完全心力交瘁了~~
子最爱的雷默和梅子都死了。。。55555。。。
结局也将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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