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清朝的奴才,大义凛然拒绝,杨铮并不客气,直接令人砍了。
又多了几颗人头!剩下的绿营兵见到如此,个个惶恐不安,也不再逞强。
刀盾兵弟兄走进俘虏中,个个幸灾乐祸,一手拿着腰刀,一手拽起他们脑后的辫子,手起刀落,地上便多了一根根长长的标志。
被割掉后,悲恸气氛正在酝酿,有的俘虏拿起地上的残辫,恋恋不舍,还有的人失声啜泣,仿佛割掉的不是辫子,而是他们的命根子!
李广泰看着手里的辫子,瘫痪在地,久久无语,完了,彻底完了!不想功绩没有立着,反而把命丢在这里。现在没死,可辫子没了,还不如同死了一样!
只希望那杨铮可以成事,最不济的可以坚持上几个月,等头发长好后再编起向朝廷也还有盘桓的余地!
……
通过挑出绿营兵里的人员统计,此战共俘获敌人一千八百七十人,杀死六百余人,各种物资贺礼合计价值十万两左右。
己方暂无人员伤亡!
对于那些俘虏,杨铮决定将他们连同先前俘获的一千多绿营兵统一调去新兵营,让他们接受训练。敢偷奸耍滑的,严惩不贷!
至于李广泰等将领,仔细甄选,品行端正者,训练后给个队长也可,滥竽充数的,该去屯田屯田,该去挖矿挖矿。
……
杨铮大军分成两部分,赵士雄等人带领两千八百余人押送着物资和俘虏回绥德,剩下的近千弟兄跟随自己,顺便带着李广泰拜访一下那李府!
李广泰胸前的箭矢已被取出,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包扎,看起来并无大碍。
“休息一刻钟!而后出发!”杨铮吩咐下去。
一千人气势磅礴的行走在去李府的路上,打了胜仗,众人也高兴,可严明的纪律时刻记在脑中,由不得自己放肆!
通过最近几天的连续战斗,不说杨铮,连手下弟兄也没了先前对官兵的惧怕,变得心思活络起来,毫无斗志,军级涣散,这是众人对朝廷军队的基本印象!
李广泰失魂落魄的骑着马跟在杨铮后,两边还有人看管。听说了要去李府后更是局促不安。或许这次就不该回来,父亲大人的寿礼年年都有,明年也可以啊!都怪自己嘴巴贱,嚷的整个西安城都知晓了。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岂不丢死人,以后怕也会成为他人的笑料!
……
酉时,李府中。
作为一家之主,李有银从未像这几天忧虑过,两天后就是自己的五十大寿,可现在呢,李府冷冷清清,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喜庆气氛,像前几年,还未到日子,地方官员就提前派人打了招呼,宾客络绎不绝,寿礼多得数不胜数。
有时府里的奴才都忙不过来!
李有银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那杨铮公然与朝廷唱反调,私改税制,竟然还派人打下了绥德清涧五保等地,杀了一众官员,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又想到之前两人的恩怨,一阵后怕,他手下弟兄上万,杀掉自己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
一些地主乡绅听说了自己与那杨铮的恩怨,为了避嫌,纷纷疏远李家。
“哎!树倒猕猴散。”李有银叹着气。
自己有那游击儿子又如何,他倒是孝顺,每年都会回家给自己贺寿,比那二儿子强上太多。一想到二儿子李琦,李有银心中怒其不争,也有些懊悔,或许不该为了他的事与杨铮反目。
大儿子按照以往的经验,此时该到盛盘县城地界了,可为何还是没有消息,出去打探的奴才也不见了踪影,李有银不禁苦笑。事情再明显不过,李府已被人密切监视,大儿子这次怕会凶多吉少。
“老爷,老爷!”一奴才从门外大声喊叫,小跑进来,声音充满了焦急!
“大少爷回来了!不过,还有那杨铮,他的弟兄,很多人,少爷被他们押着!”奴才气喘吁吁,说的话也支离破碎。
李有银听到了奴才的第一句后,面色一喜,可后面的话如凉水兜头浇了上来,来不及计较奴才的过失,如同皮球泄了气一般,只感觉天昏地暗。还是来了,果然不出所料!
李府上的其他众人也是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样子。
“老爷,这可怎么办是好?琦儿没了,泰儿又被那杨铮抓了,他难道要我们李家绝后啊!”李老夫人哭喊道。
“你这奴才是不是看错了?我表哥可是游击将军,每次回来还不是前簇后拥的!”一看来趾高气扬之人说道。
“奴才不敢撒谎啊,奴才说的可是实情,还望老爷明察啊!”奴才跪趴在地上喊冤说道。
“够了!”李有银厉声说道,“老夫问你,他们到哪了?”
“离府不到一里!”奴才颤颤噤噤道。
“你怎么确定有老夫那大儿子?”
“是他们说的!”
李有银来回渡着步子,面色凝重,犹豫了一会道:“府中所有人出去迎接!”
“老爷!”众人不明白,纷纷喊道。
“如果还把我当成老爷,全都出去迎接吧!”李有银说完后,脸上精神全无,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
李府的宅地选址不错,依山面溪,溪边一座小桥。
李有银一家大小加上奴才差不多三百人都站在了溪对面,凝重屏气,望着远方。
来了!
远远听到整齐的步伐与战马的嘶鸣声,近了,拐角处出现了一小撮人,渐渐,一大片,一整片,似乎源源不断的从拐角处走来。
李府上下看到如此,倒吸了口冷气!怕是那朝廷的大军都没有如此威武!
十米处停下。
李府上下看着密密如林的长枪鸟铳,心里直发麻。一些骠骑军的弟兄身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看起来更是冷酷嗜血,都极大的震撼了李府上下。
杨铮骑着健马,扫量着众人,对于李有银的看似隆重迎接,收到消息后并未吃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李有银看到了大儿子李广泰,身穿武服,有些狼狈,胸前受了伤,用布包裹着。
活着就好!
不禁松了口气,上前一步道:“老夫不知守备大人到此,有失远迎,还望守备大人不要见怪。如不嫌弃鄙舍寒酸,忘请舍中一叙!”
“也罢,后日便是李老爷五十大寿,做晚辈的自然要拜访一下了!”杨铮朗声说道。
……
杨铮带着两百人进了李府,李广泰也一同带上。
进了客厅,李有银恭请杨铮上坐,杨铮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下,石头赵乐等人也身后站定。
除了两人坐定,余下众人全都站立,李有银想屏退他们,杨铮制止道:“李老爷,我看就不必了,这事让他们知道也未识非福!”
李有银便不再执拗。
两人客套寒暄完后,杨铮说道:
“你可知你儿子为何被我绑来?”
“老夫不知,还望守备大人想告!”
“你的好儿子带了三千兵马要来围剿我!李老爷不知吗?”
李有银有些惊慌的同时,也感到吃惊,自己写信也并未让他带兵来,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口上还是说道:“老夫一直在家不问世事,怎会知晓,大人说笑了!”
杨铮没去看李有银的脸,自顾自的说道:“可惜啊,找来的全是废物,不到一刻钟便给我灭了,三千也只剩了一千!”
这消息太过震撼,李府上下没回过神来,只听杨铮继续说道:“你儿子想至我于死地,你说我该怎么办!”最后一句像从牙缝挤出的。
李有银再也接受不了,跪在地上道:“是老夫的错,还请大人放了我儿和府中老小,老夫必当感激不尽!”
其他人也是跪下磕头不止。
“哎李老爷,赶快请起,这礼太大了,恕晚辈承受不起。”杨铮搀扶起来。
“其实今天前来,并非要问罪你们,而是有事相求!”
“不敢,大人请说!只要老夫办得到!”
“李老爷绝对可以办的到!很简单,我要你明日去衙门公开把府上的田地全部捐出来!”
“这,田地都捐出去了,府上还有三百多人,还有……”
“好了,”杨铮打断道。“我会给你留下二百亩,佃户不用你管。你府上银子不下十万两,还怕饿着?我现在是客气跟你商量,别不知好歹,到时候不说田地,银子你都一分拿不到!”
李有银沉默不语。
杨铮继续说道:“李老爷,你也是明白人,我并非所谓的守备大人,真正的守备大人早就死了,我是做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再看看你的好儿子,还不是跟我一样,把自己的辫子都给剪了,所以只有我可以保住你儿子,你也祈祷我们不会失败!”
众人看到李广泰脑后果然没了那吊尾辫,怔怔不语。
李有银说道:“那小的可以知道大人将土地收回后怎么处置吗?”
“分给投奔我来的天下百姓,第一年,不收任何税赋,第二年开始至以后,每亩收取一斗,如果其家人有在我骠骑军中为伍者,三年不需纳任何税赋,而且有安家银五两。得民心者得天下!李老爷不会不知。你李家家大业大,靠山最大,在整个绥德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你做出表率,其他的地主乡绅自然好解决!”
“如果有冥顽不灵者?”
“杀无赦!我手下弟兄近三万人,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现在不过是给他们个机会。”
“老夫全凭大人吩咐!”
……
在杨铮轰轰烈烈开展土地运动时,乌开泰的奏折终于辗转千山万水,呈到了乾隆皇帝的南书房。58xs8.com